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心中明鏡 文 / 瑤澀
年瑩喜妖嬈一笑,神出藕臂纏繞上他的脖頸,看似暇以纏滿,話語裡卻透著往日的犀利,「修了也會再長,況且憑什麼你說修就修?」
宣逸寧無所謂她的賴皮纏,從她的身上抽回目光,伸手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要是平時,年瑩喜根本不在乎他對自己的忽視,本來她也沒把他放在多重要的位置上,不過現在可不行,她的刺激**還沒見什麼成效,怎能半途而廢?
眼看著宣逸寧的薄唇就要碰到酒杯,年瑩喜忽然一個伸手,將他手中的酒杯奪了下來,對上宣逸寧不解的目光,她只是微微一笑,隨後將那杯中的就全部含入在了自己的口中,若有似無的嘟著嘴,讓人誤以為她是想讓宣逸寧從她的口中攝酒。
如此的大膽舉動,就算是再為耿直的人,又豈能不懂她此刻的含義?
當然,她敢這麼做,完全是敢肯定宣逸寧這種有著潔癖的陰人,絕對不會從她的嘴巴將酒取出來,她如此的這般不過就是裝個樣子罷了,為的只是想瞧瞧齊妃那邊的動靜。
齊妃沒想到年瑩喜竟然這般的大膽,竟然敢當著眾人的面做出如此過格的舉動,桌子下面的手掌窩成拳頭,任由微長的指甲摳在掌心之中,饒是齊妃再好的隱藏,此刻都已經有些的按耐不住了。
年瑩喜將齊妃已經僵硬在臉上的笑容盡收眼底,心中已瞭然一片,果然是如她所想的那般,齊妃是愛慘了現在擁抱著自己的這個男人,而估計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導致齊妃對她的別有用心和兩面三刀吧。
只是……有一點年瑩喜還是無法參透,為何在齊妃那愛濃傷滿的眼神中,殘存著一絲透骨的恨意,這種恨意像是與生俱來的一樣,在她的眼中根深蒂固,與那一汪的神情牢牢糾纏在一起,捲出了一種誓死的糾結。
按照古代女子的家教與修養,家裡的長輩一定會從小灌輸她們女經和女訓的思想,所以古代女子一向都是以自己的男人為天來看,就算是再過埋怨,心中也不敢殘存一絲的怨恨。
不是她們不敢,而是在她們的觀念和世界中,根本就不懂應該要和自己的男人去謀取一份屬於自己的利益,這也是之所以古代女子大多數都是以悲劇收場的原因。
所以現在齊妃眼中的這份同深愛相等份量的憎恨,讓年瑩喜心中狐疑一片,到底她的這份憎恨,源於哪裡?
唇齒間驀然的一熱,將年瑩喜放遠的思緒給打斷,她詫異的回首抬眸,便與面前的人四目交接在了一起。
只是剎那,他便垂下了長長的美睫,將那已然暗得,像是看不見天日的深沉眸子遮蓋了起來,唇上用力,將她口中的酒汁攝取進自己的口中,他的動作穩而緩慢,但並沒有絲毫試探的遲疑,似乎她就是他的結髮棋子,而他這麼做,也是再理所應當不過的。
年瑩喜呆愣間,宣逸寧已是將她口中的酒汁全部取了個乾淨,直起身子的同時,對著她微微一笑,天然的邪佞融化在唇邊,是她從未見過的魅惑。
舔了舔自己還帶著溫熱的唇,她似乎還能感覺到他唇齒留在自己唇瓣上的酒香,莫名的心跳加速,是她都搞不懂的情況。
此時齊妃的心裡像是被萬箭穿了心房,怎麼看怎麼都極疼的窒息,閉上眼穩定了一下自己快要忍不住的疼痛,待再睜開眼時,已然站起了身子。
「最近這身子是越來越無力了。」她說著,強忍疼痛的勾起一抹輕笑,「時辰也是不早了,我便先行回珍寶齋了。」
藍水早就受夠了身邊六子的無事獻慇勤,見齊妃起了身子,自己也趕忙的站了起來,當先攙扶上了齊妃的手臂,作勢便要轉身。
齊妃手臂用力的拉住了藍水欲動的身子,先是朝著宣逸寧福了福身子,後又對著年瑩喜頷首,「皇上萬安,皇后千安,臣妾先行告退。」
宣逸寧別有深意的看了齊妃片刻,才淡淡然的揮了揮手,「回吧。」
齊妃依舊微笑,不曾失了一貫的優雅,轉身對著眾人含笑的邁出了門檻。
年瑩喜一直盯著齊妃的背影不放,心中微微有些訝然,剛剛自己和宣逸寧的恩愛舉動,已然是將齊妃刺激的不輕,然而就是這般的疼痛,她仍舊能儀態萬千的面帶笑容,光是這一份難得的隱忍,就讓她不得不再次的打起精神來。
看來這次,她真是碰見狠角色了……
一陣清涼的微風,順著敞開的房門吹了進來,使得年瑩喜酒醉的腦袋登時泛起了無比的沉重。
她晃了晃腦袋使自己能夠保持一分清醒,伸腿從宣逸寧的身上跳下去,連和眾人打招呼都懶了的朝著裡屋走了進去。
守在門口桂祿海走了進來,神色匆匆的停在了宣逸寧的身邊,「皇上,司馬大人派得親信求見,現在已經在鳳棲宮的門外候著了。」
宣逸寧點了點頭,看了看已經朝著裡屋走去的年瑩喜,轉身與桂祿海走出了前廳。
鳳棲宮的宮門外,站著一位身穿鶴袍的男子,他見宣逸寧走出,趕忙上前跪安,「皇上萬安。」
宣逸寧屏退掉身後的桂祿海,神色一片凝重,「起來說事吧。」
鶴袍男子倒也爽快,直接開門見山的道明瞭自己的來意,「皇上,最近安陽侯趁著邊關動亂,不停的在本國招兵買馬,雖然對外宣稱是為了以備後患,但司馬大人覺得事情並非那麼簡單,所以趕著派屬下過來通報。」
鶴袍男子口中的安陽侯,是白國舉足輕重的人物,因家中三代為白國效力朝政,也算的上是背景雄厚,而他的長相就更不用說,是完全和宣逸寧並不分上下的美男子。
曾傳聞在這位安陽侯年僅五歲時,那些前來說媒求親的人便踏破了門檻,其父拒絕了上門說親的一干人等,將這位安陽侯與當朝自己世交的女兒結成了娃娃親。
只是沒想到,時過十年,在兩家小兒小女大婚的當晚,這位安陽侯竟然將自己剛剛拜完堂的新娘親手殺死在喜房之中,其手法的殘忍程度讓所有人震驚。
整個白國無一人不為之所驚訝,當然這件事情後來也驚動到了朝中的齊帝,齊帝雖並沒有按照國法處死這位安陽侯,反是派人將安陽侯帶離開了白國,對外宣稱是關押流放。
而這位安陽侯一走就是五年,等他再次回國時,他的整個家族面臨著滿門抄斬,只有他依然坐在自己的安陽侯位置上,牢身根固。
後來安家滅門,這位安陽侯從那時開始,不但總是帶著一張面具示人,脾氣秉性上更是有著極其詭異多端,再加上他性格毒辣狠絕,雖然在白國不過是區區的一個侯,但實則早已是手握大權的操控朝政,將現在的白國,已然吞在了他的腹中。
宣逸寧長眉漸擰,聲音沉著,「難道司馬大人認為安陽侯有攻打宣國的心思?」
「皇上,現在安陽侯得令在白國稱霸,白國的帝王儼然已經是個傀儡,如今他又這般的招兵買馬,我們不得不防啊!」
「朕自有分寸。」宣逸寧轉頭直視著那鶴袍男子,「可有查詢到司南王爺的去向?」
「據探子回報,司南王爺當時的走向是衝著西關趙國所去,但趙國曾經多次受到白國的攻打,幾次下來雖然城池依在,但城中卻早已是亡國不堪,所以屬下想,很有可能司南王爺朝著西關前去,不過是為了引人耳目,而實則在瀕臨趙國附近消失以後,才是去了真正想要投奔的國家。」
宣逸寧臉上的表情變化微妙,「可知道趙國周邊都有哪幾個國家?」
鶴袍男子深思熟慮了一番,才一一的道出了名字,「都是一些登不上檯面的小國,唯一能和咱們加以抗衡的,只有邊國與白國。」
「竟然又有白國麼……」宣逸寧目色微微沉澱了幾分,隨後示意那鶴袍男子可以退下了。
他雖然很不想將自己的弟弟與白國混為一談,但現在來看的話,貌似宣雨辰還偏偏和白國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看來過不久的各國大典上,他要親自的會一會這位白國安陽侯了。
桂祿海見鶴袍男子已經走遠,抬眼瞧了瞧陰沉的天色,見眼看著到了子時,不禁微微上前開口,「皇上,如今時辰已經不早,奴才見鳳棲宮的人已經將前廳收拾的差不多了,不如皇上去安嬪那裡坐坐吃點點心,也好早些休息?」
宣逸寧聽聞,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譏笑,「桂祿海,沒了禧妃,這次你又開始從安嬪哪裡撈油水了麼?」
桂祿海一聽,知道若是宣逸寧這般的說,就一定是知道了什麼,驚慌至於一雙總是閃著精光的老眼轉來轉去,不知道該怎麼應答。
「明兒個去內務府一趟,將你後半年的俸祿一起領出來。」宣逸寧垂了垂眼,「家裡還有一個老母親需要你養,朕盡量的去理解你的這份孝心。」
「皇上……!」桂祿海腳下一軟,跪在了地上。
「起吧,你好歹也是將一輩子仍在了這宮裡。」宣逸寧說著,轉頭朝著鳳棲宮看去,本打算回望一眼便離開的他忽然眼睛一滯,隨後看著不遠處房頂上的那抹飄悠的影子,露出了一抹難以察覺的微笑。
「桂祿海。」
「是,皇上。」
「你去門外等著朕。」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