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1章 因為愛你 文 / 九尾野貓
千算萬算，幾乎是沒有任何遺漏，可伊水璃怎麼也料不到肚子裡邊的孩子遲遲不肯出來。
臨近十月，超過預產將近半月，皇后安排的產婆早就在壽英殿安排住下了，唯恐孩子突然出生，時間會來不及，還有御醫，每日壽英殿，都會有兩名御醫守著，嚴陣以待。
伊水璃掐算著時間，看著越來越大的肚子，表面上看起來沒有任何的異樣，可心裡卻早就急翻了天，若在平時，他愛在裡邊呆多久便呆多久，她有的是時間陪他耗，可現在，冥玄野遠在幽雲十六州，雖說兩軍先仍處於對峙的狀態，不過虎門谷，伊水璃將鳶送來的地形圖前前後後看了一遍，這個密林三面俱是懸崖高山，想必那三面都有北越的士兵，長久以往，要是北越切斷後援，那他們真的就只能坐以待斃了。
北越使臣遲遲不肯下手，想必是那心儀公主起了不少作用，不過他那樣野心勃勃的人，心儀公主已經拖不了幾天了，他是見識過自己厲害的，想來是擔心自己報復，心裡有所忌憚，遲遲不敢下手，他必定是想要生擒冥玄野，戰場之上，刀劍無眼，這始終太過冒險。
她知道懷孕是很累的，按理來說，妊娠反應一般都是在懷孕的前十二個星期，可她這都多久了，剛開始懷孕的時候辛苦，現在那反應卻是翻倍的。
自鳶離開以後，她便成了一頭豬，每天睡覺的時辰越來越多，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她起碼有二十個小時處於睡眠狀態，而另外的四個小時，迷迷糊糊的，根本就無法思考，可是食慾，相比於懷孕初期，至少她是聞到油膩的味道才會覺得噁心想吐，可現在，即便是無幻親手準備的米粥，她看著也不想吃，肚子越來越大，可整個人卻消瘦了許多。
有些時候對著鏡子，看著鏡中的消瘦的自己，尖細的下巴，從未有過的消瘦，那肌膚卻如天順一般，對著鏡子，竟似能反光，瑩潤動人。
「王妃。」
若不是懷孕，單就看著那張臉，真的會以為是病如西施的美人，風一吹，便是扶搖而上九重天。
清湯白粥，甚至連一葉青菜都沒有，只瞧見幾粒珍珠米浮在上面，可饒是如此，伊水璃看著卻又依舊覺得噁心，揮了揮手，就讓無幻把東西撤下去。
「王妃。」
無幻看著伊水璃，張唇欲啟，眼底滿含擔憂，可話到了嘴邊，卻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好幾次，王妃為了肚子裡邊的孩子，好幾次勉強吃了些東西，可還沒來及消化，整個人便嘔吐不止，直把黃疸水吐出來了，臉色蒼白，那尖瘦而又蒼白的近乎晶瑩的臉，若是被王爺瞧見了，指不定怎麼心疼呢。
「我沒事。」
伊水璃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可這模樣，哪裡是沒事啊，肚子這麼大，孩子每天都需要營養的，王妃又吃不下去，這原本是如何都吃不消的，可偏生這兩個月來，王妃雖然消瘦了許多，每日嗜睡，可精神，卻是極好的。
「還沒事呢，都瘦成什麼模樣了？」
伊水璃憂心忡忡，有些哭笑不得，想來是她和皇宮犯沖，即便只是生個孩子，也弄出這許多波折了。
這孩子，在肚子裡都快十一個月了，也不知外邊議論成什麼樣了。
宮裡的那位似乎也有些著急了，聽無幻說，每日都會過來瞧瞧，還有冥玄宏，聽說夜裡，偶爾也會過來。
伊水璃真搞不懂，自己身子明明就不好，這夜裡過來，難道因為他，這壽英殿的風也比別的地方舒適嗎？
伊水璃輕輕的撫摸著肚子，少了以往的輕柔，拍了幾下，惡狠狠道：「臭小子，你給我快點出來，要不然——」
要是耽誤了她去救冥玄野的時間，即便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她也絕對放過。
伊水璃正這樣想著，肚子裡的孩子像是感應到了一般，立刻反擊，不甘示弱的抗議伊水璃的偏心，對未見面的父親表現出了十分的不滿來。
伊水璃打了個哈欠，無幻見了，走到她跟前：「王妃睡覺吧。」
伊水璃接連打了個好幾個哈欠，搖了搖頭：「扶我出去走走。」
肯定就是因為天天睡覺，缺少運動，孩子在肚子裡邊太舒服了，所以才遲遲不肯出來。
親生父母身陷困境，他倒好，直接在肚子裡邊，什麼也不用擔心，伊水璃有些時候不禁想，這孩子一定是上天派來折磨她和冥玄野的，現在在肚子裡邊就這樣頑劣，將來一定是個魔星。
不過是什麼魔都好，這孩子，是她和冥玄野的，是他們愛情的結晶，見證了他們一路走來的風風雨雨，生命的奇跡恐怕就是如此，所以儘管心急如焚，卻還是沒有選擇催生那些冒險的方式，她希望這孩子平平安安的，不想冒任何的風險。
伊水璃由無幻攙扶著，這兩個月來，她呆的最多的地方便是那張寬敞舒適的大床，這外邊陽光的顏色，她已經很久沒瞧見了。
她是個極能吃苦的人，卻沒想到自己會這樣會有這樣的一天，比這裡的閨閣女子還甚，數月都可以不邁出房門一步，懶的不成樣子。
秋高氣爽，陽光明媚，近來的天氣很好，伊水璃一直呆在房間，走到門口的時候，那陽光燦爛而又炫目，伊水璃只覺得眼前一黑，一直手攙著無幻，另外一隻手撫著額頭，那種暈眩之感好了許多。
「王妃，怎麼了？」
無幻感覺到伊水璃的身子一顫，看著伊水璃蒼白的臉，關切的問出了聲。
伊水璃的眼睛瞇成一條直線，擋在眼睛的手跟著放了下來，那聲音輕輕的，帶著笑意：「沒事，只是好久沒見太陽了，有些刺眼。」
無幻哦了一聲，讓伊水璃靠在她身上：「那我扶王妃進去吧。」
瞇成一條直線的眼睛，慢慢的舒展開來，像是浸泡在水中的海綿：「現在好多了。」
這段時間一直在床上呆著，渾身虛軟酸痛，難受的很，也該出來走走，活動活動筋骨。
說是壽英殿，卻和皇宮這個金碧輝煌的地方有些格格不入，有點像一般平民百姓的屋舍，出了房門，正對著的一座新打造的天井，井水的兩邊擺放著盛開的菊花，一旁還有用來打水的木桶，木桶的旁邊，有兩棵樹。
枝幹相連，雖談不上粗壯，不過卻是整個壽英殿最高最大的，而且兩棵樹不分彼此，合成了一體，足足有一個成人的懷抱那麼粗。
金色的陽光透過稀疏的樹葉灑落在壽英殿上，伊水璃上前走到了兩步，走到井邊，拾起上邊枯黃的樹葉，蹲著身子，對著清澈的井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那尖瘦的下巴，有些磕人，但是真的不醜，反而自帶一股瘦弱的美，即便是她自己看到了，也忍不住憐惜起來。
冰涼的指尖輕輕的劃過臉頰，秋天的風和著井裡的水吹在臉上，點點的冷，伊水璃的臉上卻忍不住露出了點點柔和的笑意。
冥玄野如果看到自己現在這模樣，一定會將自己樓在懷中，說要將自己養胖點，若是知道這一切都是他的寶貝兒子所為，不知道父子兩會不會因此對上。
井水搖曳，上邊漂浮了幾片樹葉，一半枯黃，一半還帶著些綠色，每掉進一片樹葉，水紋便會微微搖晃，刺目的金色照在葉子上，折射出點點的光輝，無幻站在伊水璃身後，一雙眼睛牢牢地盯著她，唯恐生出什麼事情來。
透過井水，伊水璃可以將身後那雙緊張而又略帶著惶恐的眼眸看的一清二楚，雙手撐在井台上，無幻見她要起身，慌忙過去將她扶起來，心裡鬆了口氣。
以前的伊水璃在他們這些人看來是無所不能的，可現在，卻和玻璃沒什麼兩樣，一不小心，變成了難以拼湊的碎片。
水井的邊緣，擺放的基本都是些民間隨處可見的花卉，尤以菊花為盛，房門的對邊，靠近水井的位置，是一處牆壁，兩人高的模樣，中間是隔開的，剛好對著她房間的位置。
已經是臨近正午的時辰，霧氣已經被秋陽衝開，乾燥的空氣中，帶著淡雅的菊香，來往的宮婢瞧見大著肚子的伊水璃，似有些驚詫，抬著頭，直直的看著伊水璃，一時間居然忘記收回自己的視線，直到無幻看不下去，咳嗽了兩聲，她們才回過神來，低下頭，驚惶的跪在地上。
伊水璃像是沒看到一般，也不讓她們起身，攙著無幻，直接從她們的身邊經過，側過身，眼角剛好可以瞥見那張死灰一般的臉，臉上的笑容帶著幾分洩氣的得意，暗想，自己果真不是什麼好人，明明是冥玄宏還有伊雲霜的錯，可自己卻將火氣撤在這些無辜的人身上。
越過圍牆，便是一條長長的小徑，鵝卵石鋪成的小道，兩邊是低矮的灌木，因為沒有種樹，自然也就沒有飄零的樹葉，清早剛打掃過，在加上這個地方偏僻顯少有人來，那一米寬的小路就像是被雨水沖洗了一般，纖塵不染。
房間裡邊雖然暖和，不過還是這外邊的空氣清新些。
壽英殿雖然偏僻，環境卻是極好的，兩邊環山，前邊便是湖水，十月的季節，雖然瞧不見青翠的楊柳依依，可那低垂的柳枝卻另有一番別的韻味。
伊水璃看著似是靜止的湖水，掙開無幻的手，向前走了兩米，張開手，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想像著，即便是在這個地方，她依舊是自由的。
「妹妹怎麼出來了？」
伊水璃聽到聲音，剛舒展開的眉頭頓時擰成一團，想要自欺欺人也不行。
伊水璃睜開眼睛，轉過身，看著一臉焦急朝著自己這邊趕的伊雲霜，被湖水浸過一般的眼眸頃刻間冷了下來，嘴唇幾不可見的向上勾起。
看著她一步步朝著自己靠近，不退，也不迎上去，就那樣，用一種滿含嘲諷，高高在上的姿態等著她。
「小世子怎麼樣了？真是頑皮，怎麼還不出來，莫不是妹妹的肚子太舒服了？」
說道最後，伊雲霜抬頭，一雙眼睛笑看著伊水璃。
要說這伊雲霜，比起莫芸菲那個女人自然是要好上許多的，因為冥玄宏身子的緣故，她至今未孕，所以對這孩子，無論是出生的還是尚未出生的，都帶著一份憐愛，不像後宮的其他女子，為了爭寵毒害別人的孩子。
「整日憋在肚子有什麼可舒服的，想來是覺得這地方安全罷了。」
伊雲霜聽伊水璃這樣說，臉色有些難看。
伊水璃原就不是什是麼心軟之人，更何況還是對著伊雲霜，見她臉色難看，心裡就越覺得暢快，輕笑道：「可能和我一樣討厭這個地方，憎惡這個地方的人，所以遲遲不肯出來吧。」
對於伊水璃的冷嘲熱諷，伊雲霜已經習慣，雖然心裡不舒服，卻也只能由著她。
禁著這樣的一個人，還想讓她感恩戴德，笑臉相迎，如果她真的這樣做了，就不是伊水璃了。
她沒有回嘴，只是側過身，描繪精緻的鳳眼，看著那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碧波，眼神空濛而又茫然。
在感情上，愛的越深，輸得就越慘，而她已經沒什麼可以拿來輸的了。
驕傲，自尊，原則，因為那個人，她早就放棄了。
不是沒想過徹底讓她消失在這個世上的，不過這樣聰慧睿智的女人，豈是那麼容易就能除掉的，擔心偷(又鳥)不成蝕把米，擔心紙包不住火，即便真的把她給除了，也不知皇上會如何傷心，怕是今後****都要陷在恐慌之中，寢食難安了吧。
既如此，就這樣吧，有無毀，又能陪在皇上身邊，她應該學會知足。
「小孩子怎麼都不懂，哪裡知道討厭還是喜歡，我聽說啊，十月懷胎還沒有分娩，那孩子多半是小魔星，這一定喜歡調皮搗蛋的小世子。」
伊雲霜的貼身宮女墨菊見伊雲霜難堪，笑道。
伊水璃笑了笑，側過身子，沒有說話，如果不是伊雲霜每日前來，面色焦急，她甚至會認為孩子之所以還沒出生都是他們搞的鬼。
「無幻。」
在外面走了一圈，又在這湖邊站了這麼久，伊水璃只覺得要酸痛的厲害，想找個地方好好坐下休息。
「翼王妃——」
伊雲霜揮了揮手，示意隨行來的那些宮婢下去。
「我知道你惱我，恨我，覺得我不該把你騙進皇宮，更不該將你軟禁在這個地方。」
她心裡是有思量的，孩子對女人來說有多重要，自不必說，等這孩子生下來以後，她就讓人把這孩子帶走，若是有孩子在手，還愁伊水璃不乖乖就範嗎？
「但是這樣的話，你拿來氣我便可，殿下的身子不好，你不要對他說這些。」
伊雲霜看著伊水璃，語氣相當的爭執，可她越是這種態度，伊水璃心裡就越不舒服，那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伊水璃真有種衝上前去扇兩耳刮子的衝動。
老虎不發威，真當我是病貓了，每天說這些話，在她面前裝可憐，不累嗎？她不累，她都替她累了。
「伊雲霜。」
伊水璃對著伊雲霜大喝了一聲：「我不管是你真心還是假意，但是拜託你別在我面前哭鼻子掉眼淚成嗎？我是個鐵石心腸的女人，不是憐香惜玉的男人，所以收起你的這一套，你要當聖母是嗎？行。」
伊水璃一口氣說完，中間幾乎沒有任何的停頓，聲音不小，一字一句，氣勢堪稱如虹，因為憋了口氣，一張臉漲的通紅。
「你可以去找後宮的那些女人，找皇上，找朝中的那些大臣，你愛找誰找誰，就是別來煩我。」
孩子遲遲不肯出來，又一直沒冥玄野的消息，她已經夠煩了。
不行，她今天一定要把這女人給罵醒了，罵不醒，至少也要解氣才行。
「你對冥玄宏那是愛嗎？愛是什麼？」
伊水璃略微停頓了片刻，伊雲霜沒想到她回突然間說這麼一大通話，有些發懵，剛聽到她說愛是什麼，想也不想便脫口道：「成全。」
因為愛，所以成全，即便犧牲了自己的一切，也定要成全那個人的幸福。
伊水璃拍了拍手，笑著點了點頭，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伊雲霜，和莫芸菲相比，你確實很偉大。」
伊雲霜對冥玄宏的感情，她不敢否認，也否認不了，不過這份無私的愛情是真的如此偉大還是摻雜了其他的思量，她不想追究，也不想在做那麼多的思考。
「成全？」
伊水璃冷聲反問，那清澈乾淨的眼眸像是接了層寒冰一般，那嘴角上翹的滿是譏諷，伊雲霜看著這樣的伊水璃，明明是極為平靜的，卻讓她腳底生寒，她彷彿看到了以前那個伊水璃，光華萬丈，僅憑一人之力，便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她大腹便便，站在那裡，卻依舊讓人畏懼。
「成全他還是成全你自己？」
那雙眼睛，像是一柄出鞘的刻，風芒乍現，彷彿世間所有的一切，光明的，黑暗的，在這樣一雙眼眸的注視下，一切無所遁形。
「伊雲霜，你捫心自問，如果我說我現在願意嫁給冥玄宏，你當真願意嗎？你知道我的本事，冥玄宏心裡愛的又是我，你以為，他娶了我以後，後宮之中還能有你的位置嗎？還有——」
伊水璃的五指，似有若無的撫著自己隆起的肚子：「我的孩子，絕對會比鳶的孩子尊崇，冥無毀和我的孩子，將來誰會是太子，誰會是未來的皇帝，這些憑的不過是我的一句話而已，更不要提皇后之位了。」
那一句句話，像是針尖一般，根根紮在她的心中，伊雲霜的臉色霎時慘白。
她當然相信她說的這些話，皇上他再不是兩年前的傀偶了，現在的他是真正的一國之君，而他人生唯一的遺憾便只有她面前的這個女人而已。
如果現在的她告訴皇上，她願意和他在一起，那遠在幽雲十六州的恭王爺必定是有去無回，因為愧疚，皇上定會排除萬難立她為後的，雖然她是一國之母，可在朝中的威信卻遠遠不及伊水璃，她若是說要立她肚子裡邊的孩子為儲，朝堂之上必定是一片歌功頌德之聲。
那個時候，她如何自處，她伊雲霜將會一無所有。
「你這樣做，自以為有恃無恐，你憑借的不過是我對冥玄野的一片深情，你料定，我不會屈服於冥玄宏，所以做著順水人情，讓皇上在心裡一輩子感念你的好。」
伊雲霜只聽到轟隆一聲巨響，整個腦袋像是被炸開了一般，她捂著頭，向後退了幾步，別在發上的金步搖叮噹作響，嬌弱的身子，像極了這湖畔的柳枝，左右搖擺，又恍若被折斷翅膀，隨風飄飛的蝴蝶，好半天，才穩定了身形，仰頭，一張臉色已不是煞白兩字可以形容，抬頭看著伊水璃，那眼神，惶然失措，像是見鬼了一般，還帶著不敢置信與探究。
她真的是這樣想的嗎？她做的這一切不是為了皇上，而是為了自己？
不是，不是的，她愛皇上，她不忍皇上看著伊水璃離開，暗自神傷，不忍他將來遭受伊水璃的冷眼和責怨，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皇上。
可即便她不做這些，皇上也不會讓伊水璃離開的，她依舊會被囚在這個地方，而她不過是順著他的心意，其實，這何嘗不是順水人情呢？
「成全？什麼是成全？兩廂情願卻因為第三者不能在一起，第三者悄然退出，這才是成全，我和皇上，那是冥玄宏一廂情願，我和他絕無可能，你把我困在這個地方，你看著他，他看著我，而我每日站在窗前，遙望著的是幽雲十六州的方向，伊雲霜，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嘛？」
伊雲霜緊咬著唇，一雙鳳目盈滿了淚珠，仰頭的那一瞬，那晶瑩的眼淚非但沒有倒流回去，反而順著眼角，打濕了整張臉頰。她看著伊水璃，那個無論站在那裡都會發光的女子，心下一片的淒然。
沒有意思，但是她又有什麼辦法呢？她沒有驚塵脫俗的容貌，也沒有驚世的才華，她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人，皇上的心在她身上，她又有什麼辦法？她想改變，可是改變不了啊。
「那你說怎麼辦？」
淚水模糊了視線，伊雲霜撐著身子，大叫了一聲，一雙杏眸落在伊水璃身上，憤憤的，那是跳躍的火焰，熊熊的燃燒，這才是真實的她，面對情敵該有的情緒。
伊水璃見她這樣問，心裡頓時一喜，怎麼辦？當然是：「讓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