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42章 大開殺戒（2） 文 / 九尾野貓
伊水璃的職責，就是守護冥玄野，她本事是差了點沒錯，要不然冥玄野這次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不過是希望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她的人，不要說是德妃，即便是天皇老子，想要動一根手指，那也必須經過她的同意，沒有人可以在把冥玄野和尤冰清傷害成這樣之後，還能繼續逍遙法外，甚至坐擁榮華，簡直是做夢，沒有人，可以成為那個例外。
伊水璃像是沒看到胸口插著長槍倒在地上的禁衛軍似的，踩著他的屍體，直接向外走了幾步，鮮血順著那被戳開的一個大洞，潺潺地流了出來，比那雪白的掌心上盛開的雪蓮花還要妖嬈，伊水璃完全忽視了身後那些禁衛軍看自己的眼神，驚駭還有畏懼。
過了好半晌，站在城牆上，手上舉著火把的禁衛軍才一點點慢慢地反應過來，這是要對他們偉大的主子德妃娘娘的大業造成威脅的人，頓時恐慌起來，不停地揮手：「弓箭手，給我準備。」
眨眼的功夫，身後便有一群人在城牆上架好，將箭瞄準伊水璃一群人，不敢有一絲的懈怠，冰寒的氣息恍若經過地獄的洗禮一般，即便是處在這樣有利的位置，也讓人覺得不寒而慄。
伊水璃仰頭，看著那在火把下散發著冷光的鋒利箭頭，清亮的大眼睛危險地瞇起，嘴角的笑容隨著這夜色一起，越發的濃厚了。一直緊隨在她身後的那群人很快將伊水璃圍了起來，保護在正中的位置。
「放。」
領頭的都統用力地揮了揮手，同一瞬間，伊水璃的嘴角輕啟，吐出一個冰冷得不能再冰冷的字眼：「殺。」
聲音雖輕，卻氣勢十足。
圍在她身邊的一部分人，分散開來，將城牆下的禁衛軍殺了個精光，底下的那些抱著希望的禁衛軍等了好久，愣是沒等到那飛射下來的箭雨，不由好奇地探出腦袋，仰頭的瞬間，刺眼的光亮像是流星一般從自己的眼前劃過，然後，冰冷的固體攜帶著不可違抗的雷霆之勢，從頸項上劃過，可以很明顯地感覺到血管被劃破，倒地的瞬間，眼睛還是看著上方的，方纔那些手拿弓箭的昔日戰友身子後仰，深灰色的城牆，一道道的鮮紅像是流水一般，直接從最上邊的位置流下，手上的弓箭完全不受控制地掉在地上，他們到死都還是睜大著眼睛的，思考著，這些人，到底是什麼時候上來的呢？
伊水璃冷冷地看著站在城牆上那一個個相繼倒下的屍體，她的心裡沒有任何的負罪之感。
鳶說得對，她確實不太喜歡那刺眼的血色，但是命運注定了她必定和這艷紅的色彩有些不解之緣，並不是很好看，但是很解氣，不是嗎？
想像著，等下在德妃那張被毀的臉上再狠狠地補上幾刀，她的身上也會多了幾個窟窿，那艷麗的血色染紅她艷麗的衣裳，如果是那樣的話，說不定她就不會厭煩那種顏色了。
城門，頃刻間被打開，發出厚重的吱呀聲，方纔還站在城牆上的一群人，已經恭敬地走到伊水璃的跟前：「王妃。」
雙手握拳，正中拿著金鉤，長長的鎖鏈，足夠從城牆之下攀登到城牆上，這是她特意讓無幻訓練的一支小分隊，身手的敏捷度還有掩藏氣息的本事都是一流的，昨夜她出宮以後，便讓這些人伺機而動。
「做得很好。」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代表了她對他們的肯定。
滿地的屍體，那鮮紅的血液在越來越清冷的月光下，像是會翻滾一般，甚至濺起了一陣陣小小的浪花。
夜色瀰漫，夜，再度降臨了。
儘管已經是滿地浮屍，可那一身素白卻並未沾染上任何其他的顏色，乾淨異常，出塵脫俗。
伊水璃伸手取出纏在腰上的軟劍，月塘說這是冥玄野隨身攜帶之物，不過因為擔心被她發現，就一直寄放在他那裡，現在冥玄野不在了，就讓她用他的劍替他報仇吧。
「分頭行動。」
猙獰的殺氣，滔天的怒火。
冥玄野此番離開自己，怕是要吃不少苦頭吧，那匕首插在身上，一定很痛，心脈受損又是什麼感覺呢？
這一次，她不但要斬草除根，還要讓他們在死前順便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一個晚上，能做的事情很多，譬如聯繫了太子殿下的舊部，藉機掌握他手上僅有的武裝力量，他的貼身護衛黃威不就是出身虎門嗎？
三千人馬，並不是很多，但是對於她和手下的幾員猛將，將這幾個城門守住，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今夜的皇宮，必定會有一場血雨腥風，這就是傷害了冥玄野的代價，傷害了她伊水璃一直守護著的冥玄野必須付出的代價，今日今夜，一個也別想從她的手上逃開。
尖叫，慘呼，嚎叫，在寂靜的夜裡，分外得響亮，分外得慘痛。
那一個個禁衛軍手上提著大刀大叫著朝伊水璃的人馬衝了過去，可還沒衝到伊水璃跟前，人就已經倒地，徒留下一地的鮮血，叫聲還在迴盪，虛張聲勢，讓人覺得嘲諷至極。
太平盛世，這些禁衛軍肩負著保衛皇宮的職責根本就變成了一項閒差，哪裡能和顏夢樓還有紅暖閣訓練有素的高手相提並論，就像是一邊倒的戰事，毋庸置疑，勝利倒向了伊水璃的一方，刀起血落，便是一條生命消失。
月亮還沒有出來，漆黑的夜空也還沒有星辰，若是按照死一個便有一顆星星隕落的說法，今日的夜空必定是群星黯淡。
「一個都不放過。」
這是伊水璃下的命令。
所謂的守護皇宮的禁衛軍，該換了。
這些都是傷害他們主子的幫兇，雖然不是罪魁禍首，但是確實是害他們家王爺和王妃分開的兇手，不放過，更加不能放過。
血，從劍尖上滴落，腳，踏著屍體前進，那絕世無雙的臉上，隱藏的卻是地獄修的肅殺，看著滿地的屍體，那潛藏在體內一直被壓制著的殺氣，不停地沸騰著，然後蜂擁而出。
不單單是皇宮，宰相府皇后一族，德妃一族但凡是和這次狩獵的刺殺事件有關的府邸，今天的呼救聲，響徹在整個皇城。
寧可錯殺三千，絕不放過一個，她伊水璃再不是那傻傻的善良之輩，野火吹不盡，春風吹又生，既如此，那就斬草除根，讓那星星之火也不存在。
夜風微涼，輕輕吹動，一地的殺伐。
這是一個屠殺的夜晚，血流成河已不足以形容它的慘烈。
流水一般的禁衛軍蜂擁而至，可伊水璃的臉上卻沒有半點的恐懼，那清亮的眼眸依舊乾乾淨淨，完完全全地充斥著嗜血的色調。
這個身影好生熟悉，左右環顧了一圈，卻始終都沒發現另外一道身影，拿著大刀的手不由得顫抖，他們驚恐了，翼王妃來了，她這個樣子，是要給王爺報仇嗎？
帶血的衣袍在空中飄飛，那鮮血打在身上，臉上，還帶著滾燙的溫熱，就像是一把火，徹底地將心底的憤怒和仇恨點燃。
不夠，還是不夠，想要殺人，殺更多的人，把那些已經傷害了冥玄野的人剷除，還有那些妄想傷害冥玄野的人也一併清除了。
即便屠殺了皇宮所有的人，也未必能消除她心中的怒火，北越使臣，我要你不得好死。
野心勃勃是嗎？好，很好，她會毫不留情地讓整個北越消失在這片大陸之上。
身後，是一直緊隨著的無幻，伊水璃轉過身，冰冷的眼眸劃過她的臉，兩個人像是有默契一般，霎時消失在這廝殺的人海當中。
風吹動樹葉的聲響，清晰可聞，再有就是整齊一致的腳步聲。
燈火璀璨，富麗堂皇，卻沒有半分應有的繁華。
守在門邊的人看到陌生而又詭異的身影，指著無幻，大叫出聲：「有刺客。」
然後一窩子人蜂擁而至，跟著跑了出去。
怪不得只能給別人守門，果然是沒有一點腦子，調虎離山之計，完全成功。
伊水璃縱身躍下屋頂，整個東宮，大院裡幾乎只剩下她一個人，唇邊掛著似有若無的譏諷。
刺客？德妃巴不得借別人的手將裡邊的那幾個人殺死，
想要高高在上，掌控權勢，又不願落人口實，兩全其美，這世上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簡直是愚不可及。
如果是她，早就把裡邊的那些人給毒死了，然後再找只替罪羔羊，就算別人知道又怎麼樣？權力在握，誰要是亂嚼舌根，殺無赦。
可惜啊，現在已經晚了。
伊水璃剛走到門口，伸手推門，手還在半空，門便被打開了。
「來了啊，你這次動靜也太大了，不知道這樣算是叛亂嗎？萬一群臣要殺你，朕如何保護你？」
冥玄宏頭也不抬，放下手中的書，伊水璃一臉冷冰的說道：「你好意思跟我說這話？」
「為何不好意思，朕不想你死，又為了這個江山著想，把心儀嫁給玄野本來是最好的辦法，太后也會因為這個放棄殺她，現在被你攪局都壞了。」
「哼，說的可真是好聽，你怎麼不說，是為了你的江山，為了你的野心和**，為了得到你想得到的女人，你不惜拆散我跟玄野。」
事到如今冥玄宏並不否認，可是他也不覺得這樣做有錯。
唯一錯的，就是讓皇后活下來，跟德妃那個賤人一起瞞著他策劃了圍場的行動。
「北空烈在你身上早就種下了蠱毒，朕要是不答應他的條件，你也會死，你可明白。」
伊水璃皺了皺眉，這件事情倒是第一次聽說。
但是她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冥玄野的仇，尤冰清的賬，還有她變成這樣，落到這般田地的賬，總要有人來算才是。
「皇上其餘的無需多說了，既然蠱毒已經種下，是生是死都只能聽天由命。
即便是跟北空烈做交易，也是我的事情，玄野的大印我一定會拿到手，到時候就是我們分別的時候，太后若是肯放手，我們從此以後不會出現煩她，她若是不放手，就別怪我不客氣。
還有……」
她看著冥玄宏，他冷笑說道：「如果朕不放手，你也想殺朕？」
伊水璃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好啊，為了他你竟然可以亡命到這般程度！朕也明著告訴你，你這輩子是離不開這裡的，即便離開了帝都去了玄野的封地，你也不會離開朕。」
「這也不是皇上說了算的，不過今日，還是要感謝皇上的配合，否則我也不可能輕易進來吧。：」
「心裡有數就好，皇后……」
「放心，做臣子的為皇上分憂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皇后那邊我自會處理，保證不會讓皇上再為皇后和德妃的事情煩惱！」
伊水璃說完之後奪門而出，冥玄宏坐直了身子，看著她消失的背影，蒼白的指節握得咯咯作響。
能讓你變成這個樣子的，除了冥玄野，還有誰？難道，朕在你的心裡終究比不上玄野嗎。
外面的殺喊聲震天動地，御書房內，同樣劍拔弩張，勢同水火。
德妃抱著懷中的一道空白聖旨，拿著筆在上面快速狂寫，寥寥看一遍之後急急忙忙的捲起來，正要封上來的時候手背一痛，因為吃痛而發出哎呦的聲音。
「德妃娘娘，好久不見。」
淡淡的笑容，親切的問候，像極了久別重逢的好友，德妃看著拍了拍手的伊水璃，乾涸的血跡重新又染上了另外一層流動的顏色，雪白的臉上，那一點一點的紅，嘴角向上劃出的弧度，彎彎的，像是地獄侍者收割生命的鐮刀，嗜血而又殘忍。
伊水璃悠悠地走了進去，對著發愣的德妃，甜甜地一笑，這樣的笑容更讓人岑得發慌。
伸手漫不經心地拿起那聖旨：「哎呀，這個應該是上次秋圍的時候，皇上答應送給我的空白聖旨，沒想到德妃娘娘把這個也偷來了，真是好手段。
哎呀，嘖嘖嘖，真是好文采，和好不要臉的手段啊，封自己為聖母皇太后，輔佐自己的侄子做皇帝，我想問你，你做這事情皇后知道嗎？」
「你……你怎麼來了？」
德妃的心裡其實是有些懼怕的，尤其是她現在的模樣，渾身鮮血，雖然美艷得不可方物，可更多的是讓人忍不住寒顫，那種冷，由內而外，由下而上，席捲了全身。
她有一個侄子今年才八歲，侄子的生母是冥玄宏的表姑媽，她跟皇后也算是有一點血緣上的關係的，要是硬讓他做皇帝，也不是不可能，只要冥玄宏似！
「哦，我嗎？」
伊水璃淡淡地應了一聲，看著德妃，手指著鼻子，那雙含笑的眼眸帶著嗜血的殺氣，一瞬間，破雲而出。
「皇上還沒有死呢，你就這麼慌張讓外姓的人來繼承皇位啊？太后也沒死呢，她會允許你殺了她的兒子？」
「兒子？哈哈！太后根本就沒有兒子，當初生出來的女兒早就夭折了。」
德妃幾近瘋狂的大笑說道：「當初先帝在外征戰，容皇貴妃和太后同時懷上了孩子，但是太后還沒有生出來孩子就死在了肚子裡面，容皇貴妃看她痛不欲生的樣子不忍心，太后又死活求她，容皇貴妃就將自己生下來的兒子給了她，自己裝作難產死了孩子的樣子。
皇上根本就不是太后的兒子，是容皇貴妃的。」
「那玄野和玄宏是親兄弟？你們都在外面守著」
伊水璃話音方落，暗夜、無幻、暗耀等人齊齊推門走了進來，滿身的血，殺氣翻騰，在場的那些大臣，頓時噤若寒蟬。
「當然是親兄弟，這件事情是皇上登基的時候，太后在先祖祠堂自己說出來的。」
「是嗎。」
這麼驚人的消息，讓伊水璃心裡炸開了一道口子，可是馬上這道口子又被她填平了。
親兄弟如何？同父異母的兄弟又如何，誰也改變不了他們是血親的關係。
冥玄宏要除掉皇后和德妃一派的所有人，暫時還不想殺玄野，這對伊水璃來說就是好事情。冥玄宏至少還有一點點的兩隻，因為他若真的要殺冥玄野，他們昏迷的這一段時間，冥玄宏有的是時間動手。
暗夜他們的保護是一回事，冥玄宏在暗處的護衛又是另外一回事。
伊水璃心裡把這些事情分的很清楚。
「親兄弟啊，那當然了，一個爹生的再怎麼樣也是兄弟，德妃的話說的真是可愛。」
「伊水璃，你腦子有沒有毛病！他們是親兄弟，而你，就是讓親兄弟反目的罪魁禍首。」
「你錯了，第一他們只是有分期和猜疑但是沒有反目。
第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太后不是我，第三，你想利用我知道這個消息去找太后算賬，我沒有這麼笨，今日我來只為殺三個人，你，皇后還有北越的使臣，殺完你們我就離開，太后那妖婦，只要她不再苦苦相逼，看在冥玄宏的份上，我也不會去殺她。」
伊水璃笑容冷然嚴酷，完全不把德妃的話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