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七章 有一天我們都會老（二） 文 / 窗邊的小豆豆

    「柳澄，柳澄。」他聲嘶力竭地叫著她的名字，每叫一聲都在心頭低徊一遍，更激起他心中的陣陣搐動。他錯過了。他知道自己錯過了。是他將她推離他的世界之外的。他想重新來過，她卻將聯結她內心的那座橋狠狠地關閉了。他看到她眼中的執拗。他的叫聲也越來越低微，他撐起身子想去追她，可是腳上的痛楚感陣陣的侵襲而來，他只得退回到床上去，無力地望著那扇緊緊闔上的門。那一聲蓬，就像是一把重槌，將他的心都敲碎裂了。末了，他聽到自己嘶啞的聲音：「柳澄。」

    柳澄一股作氣地跑出去了，她跑到長長的走廊上，幾個人看到流著淚的她，都抱以好奇的目光打量她。她抬起袖子揩去臉上的淚痕，加緊了步子往門口走去。

    程姐還在應付那些記者，看到她悲傷的臉，張了張嘴，又被提問的記者喊住了。

    接下來的日子緩慢而流逝著，柳澄知道陳慕思還在找她，她已經搬離了原來的那套公寓，準備參加完易子默的婚禮就離開上海。

    這一天，她在葉夏夢的酒店休息室裡。葉夏夢穿著潔白的婚紗，裙角袖邊都匝著白絲瓣的花邊。她的頭髮被攏在腦後，頂上帶著一個水晶髮箍。她似乎變了一個樣子，拋卻了她平常的裝扮，原來她長的也很甜美。

    「夏夢姐，你今天真美。」她由衷地說。

    「柳澄，謝謝。」葉夏夢秀麗的玉臂抓住她的兩隻手說道，「其實你也一樣可以得到幸福，不如跟陳慕思和好吧。」

    她的眼眸一下子暗淡了，幽黯地說：「易大哥都告訴你了？」

    夏夢站起身來，她的身高高出她一截：「你還愛他的對不對？」

    微風吹著她的髮絲，她臉上的肌肉在風中淒顫：「愛與不愛又有什麼關係。套用一句話來說，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柳澄，為什麼你要這麼固執呢？」她微微地抬起脖子，肩胛骨在雪白的肌膚底下撐起，她朝著半面鏡中的自己微微地側了一下身子，鏡子裡照射出她輕盈裊娜的身材。「兩個人相愛，為什麼不能在一起呢？更何況那個女人她也已經離開了你們，你們之中也沒有第三者的問題。只要你肯回去，他高興都還來不及呢。」

    「可是我的心態已經跟過去不一樣了。夏夢姐，我以為我們的感情能夠經得起考驗，可是他沒有，他為了盧雁靈的那個孩子放棄了我跟星星。夏夢姐，那一次我真是被他傷透了心。也許從那一次之後，我們的緣分就已經完了。」她強捺住眼眶中的熱淚。

    「柳澄，為什麼你不把這一次也當作是你們感情真正的考驗呢？我給你說一個故事好不好。」夏夢露出編貝似的的細牙，微微地笑了一笑，「從前有一個小女孩子，她一生下來便是在家人的寵愛之中長大的。她的鄰居有一個跟她同齡的兒子，那個兒子的母親很喜歡這個小女孩，到了上學的年紀，那個母親就提出讓小男孩每天帶她上下學。那個時候小女孩還看不起這個小男孩，認為他長的太土又不愛說話。可是小男孩子卻一直默默地接送了她十年。直到上了不同的大學兩人才分開。當年的小女孩已經長大成為一個大女孩了。追她的人很多，可是她一個也不喜歡，她發現自己竟愛上了當初一直陪伴她的那個男孩子。可是她太驕傲，她一直盼著那個男孩子能主動向她表白。大學的四年她卻一直沒有等到他的表白，等來的卻是他畢業以後要跟在大學裡認識的女朋友一起結婚的消息。那個女孩子在男孩子結婚的前一天整整哭了一個晚上。第二次眼睛腫得像桃子一樣，只好謊稱自己生了病，遮遮掩掩地戴了一副墨鏡去參加男孩的婚禮。然後男孩的婚姻維持了三年，男孩的妻子患病去世了。她以為她又有了機會，於是她又悄悄地恢復了與他的聯繫。可是她又等了他幾年，等她三十歲的時候，她還是沒有能等到他。她的家人朋友都勸她應該找個人嫁了。可是她還是一根筋，執著地等著他。最後過了五年，女孩子終於得到了那個男孩的愛……」葉夏夢說著說著，眼眶邊紅紅的。

    柳澄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淚珠，笑著說：「最後那個女孩子終於跟她最愛的男孩子結婚了。故事的結局是不是這樣的。」

    她含笑地點了點頭：「柳澄，你也猜到那個故事的男女主人公了吧。你說要不是我鼓起勇氣在五年後的今天向他表明我的心跡，那麼也許如今的我還在苦苦地等待他的表白，那豈不是又錯過了一段好姻緣嗎？你比我幸運得多，你愛的那個人他也湊巧愛你，也許他愛你比你愛他還要深，如果他再來找你，我想你還是應該要接受他。哪個人會沒有犯過一點錯誤呢？也許這一輩子你都找不到比他跟你更合拍的人了。」

    柳澄伸出的替她理了理頭紗。葉夏夢看上去是那樣的美麗，幸福。她的雙頰微微地透著點紅，眉長而略彎，顯得她嬌媚動人。

    這時衣冠楚楚的易子默從門口走進來，他的神情是柳澄從未見過的，神清氣爽。

    「你們在聊什麼？」他瞇瞇地笑著說道。

    「為什麼要告訴你？」葉夏夢睒了睒眼睛對他說道。

    他走過去，往葉夏夢湊了一湊，兩隻手握住她的一雙手，笑著說：「你們神神秘秘的。」

    「這是屬於我們倆之間的秘密。」柳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