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五章 我會用真心填滿你的孤獨(五) 文 / 窗邊的小豆豆
她睜大了眼眸望著她,從程姐的眼裡她看到的是無盡的悲痛。
「為什麼?」她手托住頭,隱隱地作痛,嘴裡喃喃著吶吶地說,「我愛他,我才這麼做的啊。你能不能讓他來見我?」
程姐微微地搖了搖頭,將嘴唇輕輕地闔上。
「我勸過他了,他不肯來。」
「程姐,求你。那麼你帶我去見他好嗎?」她哀哀地說了一句。
「雁靈,現在你行動不便,還是等你好一點了,你再去見他吧。」程姐無可奈何地望著她。
「不,我要見他,求你。」在那一瞬間,她突然覺得眼淚直湧上來。
今天是個陰天,霧沉沉的,玻璃上糊著一層氤氳開來的白霧。陳慕思縮起一條腿,背脊緊緊地貼著涼涼的牆壁。那股寒氣侵肌徹骨。從天花板上垂來的一盞燈,被風撫摸得東倒西蕩的。連那黃暗的光也被挪移來挪去,帶著它的黑影在他毫無血色的臉上掠過來掠過去的。他的唇上有一道黑髭,嘴唇乾裂得快要滴下血來。
隨著一陣軋軋吱吱轱轆滾過地板的聲響,他不禁將頭略微地抬起來朝門外一睄,遂又即刻將視線收回來。
「慕思。」盧雁靈的臉像雪一樣的慘白。她在病服外面又套了一件爬滿籐蔓花紋的開衫。她抬起一條手臂,手上的螺螄骨撐得高高的,她的手板心貼著他的袖子。
他露出憎惡的神色,將手移到一邊去:
「我不想見你。」
他的口氣凜冽地令人不寒而慄。
「慕思,對不起,我不是存心騙你的。」她的眼眶邊紅了,喉嚨也被淚水哽住了。
「出去!」他將腿放下來,將身子迅速地埋於被褥之中,轉過背。
她不再說話。房間裡死一般地沉悶。
他剛才轉身的幅度過大,以致於他受傷的右小腿隱隱作痛。然而比這痛的更多地是來自於他的心。
「對不起,我知道無論我說多少遍對不起,都不能夠彌補我所犯下的錯誤……」她嗒嗒地啜泣起來。
「你根本就沒有懷孕!為什麼要騙我?」他攸地轉過身子,朝她吼道。青筋在他的額下突顯出來。當他們出了車禍之後,被送入了附近的醫院。他好在傷不算嚴重。但是盧雁靈卻昏迷不醒。他拉著醫生的手,懇請他一定要救盧雁靈跟肚子裡的孩子。醫生很驚訝地看著他,說了一句讓他無比震驚的話,盧雁靈根本沒有懷孕。
「我……」她睜大滿是被淚水包圍的眼,抽噎地說道,「我這麼做是想留住你,我想嫁給你……」
「你這樣算是愛我嗎?你到底是愛我還是為了滿足你自己的佔有慾。我想不到你這個人有這麼地可怕!為了達到你的一私之欲,卻不惜使用任何手段。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欺騙我,害我跟柳澄分手。會把我推向一個萬劫不復的深淵裡!」他心緒煩亂地說道。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他覺的自己迷惘昏沌起來。為了讓盧雁靈留下這個孩子,他親手將他與柳澄的約定打破了。
「對不起,對不起……」她痛哭流涕,大粒大粒的淚珠從她的眼眶裡滾落出來,顴骨上都是悲傷的氣息。
「你老實說那次在酒店我有沒有對你做過什麼?」他的臉色都紫漲起來。
她哭得更凶了,淚水就像湧泉那樣流著,被淚水含糊地嚥住了喉嚨,斷斷續續地說:「沒有……那天其實我們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你醉得很厲害,根本就不能夠做什麼!」
「盧雁靈,到了今天你才算說出了實話!」他氣得兩片嘴唇直打顫。「你滾,你根本不知道什麼叫愛,你愛人的方式令人恐懼。」
「慕思,你原諒我好嗎?我是愛你才會這麼做的。你是我生平最愛的男人……」
「不要用你的愛情論來博取我的同情了。我就是被你的演技給欺騙了的。」他冷笑地望著她,「從今以後不管你是生是活,我都不會再在你的身上浪費一分一秒,如果你想去死的話,我也不會阻攔你。不過我勸你不要再試探我的底線,如果你還想在我的地方保持你的自尊,就不要再做那麼多有的沒的。最後送你一句話,你好自為之吧。」
盧雁靈的淚還在撲簌簌地往下掉,而陳慕思卻再也不想再見她一眼。
程姐從頭到尾目睹這一過程,末了她才嗟歎著說:「雁靈,我還是推你出去吧。你現在的病還沒好,還是回房休息吧。」
盧雁靈只是嗚咽著在那裡乾嚎,哭得身子都軟了,只得由程姐推了她出去。
柳澄經過報攤的時候,便駐足停下來看了看有沒有新出的雜誌要買。她翻了翻幾本雜誌,看到一本娛樂週刊上寫著斗大的標題:陳慕思深夜撞車,緊急送院。她心中一搐,將那本雜誌抽了出來翻到內頁,看到陳慕思血肉模糊地被推上急救車的圖片。她不由得心裡膨膨地跳起來。
「喂,喂,小姐,你還沒有給錢呢。」報販忙追出來朝她喊道。
她慌忙地從皮包裡摸出錢來,遞給他:「對不起,對不起。」她衝到馬路中間,一揚手招了一部的士,便坐上去了。
一路上她坐立不安,不住地想著陳慕思到底撞得怎麼樣了?嚴不嚴重?到底有沒有危險。她心裡亂如麻,又忐忑。付過車錢以後,又在醫院的門口煞住了腳步。我該不該進去?她躊躕地吮著下嘴唇,這樣冒冒失失地走進去。雁靈不也在嗎?自己這樣闖進去,會不會……她在門口徘徊了幾步。
醫院的門口已經簇集了大批的記者
在守候。
程姐急匆匆地走到外面,卻不料發現在柳澄。她忙將她拉到一個黝黯的角落裡:「你也知道了慕思的事?」
柳澄憂心殷殷地說:「我是看了報紙才知道的。他有沒有事?」
程姐寬慰地笑了:「原來你還是在意他的。不過他只是受了點輕傷。」她頓了一頓說道,「你來的正好,他也剛好想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