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3.第三十二章 在你身邊（二） 文 / 窗邊的小豆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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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天，她牽著妞妞的手將她帶到校園，因為在那裡林卉如已經找到一塊場地，並請了攝影師。剛下過雨的草地像一塊綠絨布，上面還有未盡的雨珠光潤亮澤，經光的一照射，熠熠生輝。中央擺放了一架鋼白色琴，因是放假期間，校園裡並未多少學生。枝椏上也掛了許多繽紛的汽球作為裝飾。妞妞乖乖地托著下頜，坐在小塑料凳子上，乖乖地看著她的澄姐姐拍這一段vcr。
柳澄換上林卉如為她準備的那件白色的紗裙，頭髮梳得直直的擄在耳後，她含羞地望了一眼在場的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那琴凳子上坐了下來，當一排手指摁在那琴鍵上時，所有的侷促與羞赧都拋之腦後。
等她彈過第五遍之後，天開始下起濛濛細雨來。妞妞失神地站起來，頭擋在額前，雨像銀針般打在她的身上。
林卉如疾忙將傘擋在妞妞的身上。然而攝影師卻靈感倏現，打了個手勢讓柳澄繼續。天空變得白茫茫的一片，在這曉雨之中也另有一番孤寂的素色。微雨灑下來，有一位素俏的女子身著白裙，在綠茵之中雙手翩然起舞。細草經過雨的打擊，微微搖曳移動著柔軟的身子。那一陣悠揚悅耳的琴聲借由這細微的雨聲傳遞得更加悠遠流暢。
將這vcr終於拍攝完畢，柳澄這才發現一直端坐在小凳子上的妞妞不見了。她急得一陣冷汗，空曠的草地上哪裡還有她的身影。她顧不得更換衣服，拜別了林卉如之後，倉促的在校園裡轉來轉去。
終發現在一條白石甬路上見到這小小的身影，在小小的水溝裡興奮地翹起腳跳著，將褲腿衣襟全都濺濕了。
「妞妞。」她喊起來，提起裙角跑過去。
妞妞昂起小臉來，那一排濃密的眼睫毛上沾滿了雨絲：「澄姐姐。」
「我們回家吧。」她焦灼地用自己的裙袂替妞妞揩抹了臉上的雨點。
當晚妞妞便發起高燒來了，小身子燙得出奇。柳澄是被她滾燙的身子給驚醒的。
「媽……媽……」妞妞說著囈語，不安地蠕動著身子。
柳澄疾忙地打開燈，才發現妞妞發燒了。
她趕緊披衣下床，叩響了陳慕思臥室的門。敲了半晌，陳慕思才半睜不睜著眼睛出來開門。
「妞妞，病了。」她心急如火地說。
陳慕思的磕睡一下子消失殆盡。他三步兩腳地走入柳澄的房間，一摸她熱烘烘的額頭，焦心地說道：「趕緊給她穿衣服去醫院。」
柳澄疾疾地將妞妞全副武裝起來，將自己也隨手拿了一件洋裝換上，便急急地抱著妞妞下樓去。
隨著車裡的顛簸，妞妞的嘴唇乾涸，小臉也燒得火熱。她半閉著眼睛，一個勁地喊著媽媽，媽媽。柳澄將她緊緊地偎在懷裡，心裡自責不已，如果不是她將妞妞帶去校園，讓她淋了雨，妞妞就不必遭這份罪了。
「妞妞怎麼突然發起燒來了？」陳慕思從未將車開得如此飛快。以往他參加好友的賽車隊總是被好友嗤笑他開車速度如同蝸牛。紅黃綠燈在車前玻璃上交錯著五彩的光線。他撇過臉，看到柳澄一臉羞慚的模樣，他不忍心再說下去。
妞妞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她微紅著眼睛對著躺在急診室病床上的妞妞在心中默默地說。
「你們先出去吧。」護士聲色不動地拉上簾子。
陳慕思掏出手機走到門外，一面走一面將電話撥通。
聽到他對著手機喊了一聲程姐之後，柳澄微微一凜，呆呆地坐在急診室門口的長凳子上。
他打完電話，才發現柳澄低垂著頭默然地坐在一邊，兩隻瘦削的肩膀略微瑟動著。他便將身上的外套解下來，蓋在她的身上。
她抬起眼，淚水潸然淚下：「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帶她去，她就不會生病。」
陳慕思攬過她的肩，喃喃的吶吶地說著：「沒事的，沒事的。」
過了不知多久，程姐趲步走進來，發現了他們兩人，便一徑衝到他們面前，臉色極為不悅：「妞妞怎麼樣了？」
「妞妞，發燒了。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她。」陳慕思面帶愧色地說。
「不，程姐，是我的錯，我讓妞妞淋了雨。對不起。」柳澄撐起身來，肩膀上披著的外套直溜下來，戰戰兢兢地說。
程姐一語不發，眼睛裡卻流露出慍怒來。這時醫生與護士已經走出來了。他們一行人將醫生圍住。醫生說已經給妞妞注射了退燒針，只在再留院觀察一下便沒事了。
「程姐，不如我留下來陪妞妞吧。」柳澄又羞愧又內疚的說。
「不用了，你們都回去吧。」程姐的語調聽起來平靜而又悲涼。她將目光瞥向陳慕思，便再也不發一言，跟著護士將妞妞護送到病房。
陳慕思與柳澄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中。陳慕思還沒來得及開燈，便聽到黑暗中嚶嚶的一陣啜泣聲。
陳慕思一隻手摟住她：「柳澄，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程姐那邊我好好跟她去說。沒事的，不要自責了。」
柳澄走入自己的房間，看到床上的那只電動娃娃，把頭稍稍往後傾，淚水止不住
地往下掉。
「別哭了。你看看，這麼一點的事就把自己哭得像小花貓一樣的。」陳慕思攪來毛巾替她拭淚。
「人家不捨心看到那麼小的孩子受皮肉之苦嘛。」她訕笑地說道，心裡默念明天一早就要帶這個電動娃娃去看妞妞。「都怪我。」她又咕囔一句。
「好啦。別哭了。明天我們一起去看妞妞。」他在她的額頭吻了一下。「早點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