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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三章 出發 文 / 祝龍騰

    楊老給我說的這個秘密,確實徹底把我吸引了,但是這個密文所翻譯出來的部分只說那個人出來之後,就有了老虎刺青,然而刺青是怎麼來的,有什麼寓意,卻一點線索也沒有。我估計其餘的密文肯定有記載,可惜楊老手裡的龍鱗童虎只能翻譯出其中一部分。如果想知道刺青是怎麼來的,有什麼寓意,還真的要進入拓跋猗盧的墓才能一窺究竟。

    可是我怎麼才能找到這個墓?聽楊老的意思,他有把握找到,這讓我有些犯嘀咕,人家是搞學問的,我總不能拉著他去找,那可不是跋山涉水的事,人家一大把年紀了,萬一有個好歹,他的學生還不得把我吃了?

    轉念一想,不對,沒那麼簡單!楊老告訴我這些一定有他的目的,況且他說過,他年輕時也幹過盜墓,他對我說這些到底什麼目的?不可能是想重出江湖吧?應該不會,看他現在錦衣玉食,住著別墅,還有什麼不滿足的非得去盜墓。想來想去,也猜不透他的心思,於是試探著問:「您老的意思是,也想去那個墓裡面看看?」

    楊老看了其他人,然後衝我點了點頭。

    我一愣,不是吧?

    楊老瞇眼一笑:「其實我早就想去了,我的目的倒不是裡面的明器,而是想證實一下這段歷史,可惜我不能進去,我要等一個人。」

    「等人?等誰?」我問。

    「你!」楊老看我愣住了,就道:「也不能說是等你,而是等你這類人,我不知道那個下葬穆天子的人是誰,我想肯定跟東北虎有關係,既然那個人不怕穆天子的屍毒,估計東北虎也不怕,居於這麼多年我對東北虎的觀察以及道上的傳聞,斷定東北虎所具有的『鬼見愁』這種獨特體質,肯定跟下葬穆天子的人有關係。」然後指著畫捲上的人說道:「這個人,就是下葬穆天子的那個人,他,應該就是郭璞!因為除了當事人,沒人能對這件事這麼清楚。至於你為什麼姓關而不姓郭,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有這種體質,我們跟著你才能安全進入古墓。」

    我終於明白楊老的意思了,原來這老傢伙早就想進入穆皇帝墓了,只是擔心會被穆皇帝的屍毒弄死,所以才沒敢去,怪不得這傢伙對我這麼上心。我就不信他是去驗證歷史的,肯定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我進去能找到老虎刺青的起源,那也算了了爺爺和老爹的夙願了,也就知道老爹這輩子為什麼活著了,如果老爹真的死在湖底,我也算幫他完成了心願。

    想著我就對楊老說道:「既然您老也想去,我也想去,正好咱們互相照應,各取所需,您看怎麼樣?」

    楊老眉毛一揚,當即說道:「好,年輕人就是痛快。那你就回去準備一下,裝備什麼的,我這裡全包了,三天後到我這會合,咱們五個就出發。」

    我一聽咱們五個!然後看了一眼他的三個學生,那個做股東生意的老范看上去五大三粗的還有點用,剩下兩個文質彬彬的整個一書獃子,進古墓可不是鬧著玩的。

    老范看著我哈哈一笑:「你別擔心這個,楊老是過來人,他說我們五個就我們五個,錯不了。」

    我心說開什麼玩笑,就這仨愣貨?我看連我都不如,想想上次在古墓裡碰到的事,心裡就直發慌,開始有些後悔答應他們,但現在反悔已經來不及了,我在心裡都跟爺爺發誓了,只能硬著頭皮上。

    老范開車把我送回了旅館,我越想越覺得這事不靠譜。有了上一次古墓經歷,我已經對古墓產生了抗拒,但是這次不得不去。只是楊老的那三個學生,恐怕不是這塊料,萬一裡面出個好歹,就我這兩把刷子,連自己都保不住,更別說他們了。雖然楊老年輕時幹過盜墓,但畢竟現在一大把年紀了,恐怕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別到時進去都掛了,就剩我自己一個人在古墓裡瞎轉,那還不如自殺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楊老是做學問的,人脈又這麼廣,也不一定就我們五個人去,興許是在跟我吹吧,他這樣的身份,組織一個二十人科考隊應該不成問題。

    我還是不放心,拿起電話打算自己也叫幾個人,但是猛然發現,我誰都叫不上,跟我最鐵的,而且有過進墓經驗的,只有雷子,這傢伙現在還躺在醫院裡。想著,我不知不覺給鬍子撥了過去,心想這傢伙雖然不著調,但在古墓裡還算玩兒的開,如果有他在,我心裡還能有底。可惜電話打不通,不在服務區,我這才想起來,鬍子去了廣西,估計他可能發現了他朋友的線索在那邊,人家要事在身,我也不能麻煩他。

    三天後,老范準時把我接到楊府,我看到楊府門口停著一輛白色金盃麵包車,劉衛跟李國棟正大包小包的往車裡裝裝備,楊老站在門口,看我下車,笑呵呵地跟我招了招手。

    我走過去跟他們打了招呼,然後就想看看那些包裡面裝的什麼裝備,老范就道:「你就放心吧,老爺子都準備好了,一樣不少。」我心說也是,這老頭子年輕時可是地道的盜墓賊,怎麼著也比我這半吊子強。

    一切就緒,我們都上了車,老范當司機,直接奔高速而去。我一看這不是去火車站,忙問:「咱們去大興安嶺這麼遠,就算不坐飛機,火車也行啊?看這架勢你們想開車過去!乖乖,這可不是自駕游啊老大們。」

    劉衛嘿嘿一笑:「我們也不想開車,可是這年月列車查得嚴,咱們帶的大都是違禁品,哪還敢坐火車啊?開車比較靈活,咱們走得是西路線,就是奔內蒙古直取呼倫貝爾大草原,這條路線是老爺子定的,走得全是人煙稀少的地方,絕對安全。」

    我一聽有道理,果然薑還是老的辣。隨即我看到楊老輕蔑的一笑,心裡就不是滋味,敢請我還不如人家一個書獃子學生。

    一路上劉衛跟李國棟聊得興高采烈,互相吹捧自己在學術上的造詣,還打賭誰能在古墓裡找到更有價值的東西,那感覺好像不是去盜墓,而是去參觀博物館,聊死屍都聊得熱火朝天,我暗自好笑,心說等進了古墓看你們還笑得出來。

    晚上我們到了通遼,簡單找個旅店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吃過飯繼續出發,穿過了一個叫沙子壩的地方,已經看到了平坦的草場跟藍天銜接在一起。

    沙子壩,據說在改革開放初期是個戈壁灘,一入春就刮沙塵暴,漫天黃沙比霧霾還厲害,不過近幾年三北防護林工程的結束,這一代綠化也有了很大改善,我們並沒有看到隔壁,而是東一簇西一簇的草甸子,看來草原有復甦的希望。(其實原名不叫沙子壩,叫什麼不能說,以防引起不必要的糾紛,知道的就不要跟我抬槓了謝謝。)過了沙子壩,才算進入真正的內蒙古大草原,一眼望去就是天地交接的地方,綠幽幽的地毯深邃而坦蕩,真的如歌詞中的那樣,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此時劉衛跟李國棟聊得更加興奮,各自說起草原上的典故,誰也不甘示弱。

    老范開車時一句話不說,草原道路坦蕩,車輛很少,也不怕超速,一腳油門到底,發動機轟鳴著行駛在天地之間,彷彿茫茫大海上的一葉扁舟。

    走著走著,車速突然慢了下來,我們本來已經睡意正濃,一下子的減速,徹底把我們驚醒。

    此時已經黃昏,天邊的紅霞就像火一樣燃燒這大地盡頭的綠毯。隨著老范的一聲「壞了」,我們才看到,前方有兩輛警車開了過來。

    老范回頭看著楊老,徵求楊老的意見。楊老瞇著眼睛,似乎特別疲倦,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前面,不耐煩地說道:「停下做什麼,不是衝咱們來的,繼續走。」

    老范點點頭,繼續開車。眼看著跟警車越來越近,突然聽到警笛響了起來,然後前面警車開始喊話:「前面的金盃請停車。」老范忙回頭看了一眼楊老,楊老看了一眼前面,點了點頭。

    我們的車一停下,就從一輛警車裡下來一個當兵的跑過來,到老范面前卡嚓一下行個軍禮,把老范嚇一跳。

    然後就聽那當兵的說道:「此處封路三十分鐘,請同志將車停靠在路面五百米之外,謝謝配合。」

    我一聽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往前一看,心裡頓時一個激靈,靠,這不連長嗎?這小子現在怎麼當上交警了?不對,看他穿著中國人民武警的制服,應該是當武警了,真是冤家路窄!我忙背過身去,假裝找東西,還好天色黑了下來,不然被他認出來那不得尷尬死。

    老范又回頭徵求楊老的意見,楊老直接擺了擺手,調轉方向盤直接下了公路,直走出五百米以外才停下。

    李國棟就納悶:「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一見面就給人家趕下公路,連路都不讓走。」

    我一笑就道:「估計是後面有運輸物資的車隊,或者有戰略演習,所以才要征路。你也別發牢騷,咱這一車的違禁品,人家沒查咱們算不錯了。」

    正說著,老范臥靠一聲就道:「咋回事?不是要拿咱們練槍吧?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別真把咱們滅了。」

    我透過車窗往老范看的方向一看,原來那兩輛警車停在路邊,上面下來八個武警,都端起了九五式步槍對準我們。

    楊老哼了一聲道:「沒出息,人家那是怕咱們搞破壞,放心吧,只要咱們老老實實的,他們不會開槍。」

    那劉衛、李國棟二人都是在城裡長大的,沒到過這麼空曠的地方,也沒見過這陣仗,都緊張得要命,之前那興高采烈的狀態一下子煙消雲散。

    過了十幾分鐘,天已經徹底黑了,很快,就看到馬路的盡頭閃起了很多警燈,緊接著汽車的轟鳴聲接踵而來,聽這動靜,起碼有幾十輛車。

    又過了十幾分鐘,轟鳴聲越來越近,我看到十幾輛勇士呼嘯著過去,緊隨其後的是一輛白色的大卡車,那輛卡車之大,簡直讓人咋舌。我粗略算一下,那輛卡車光輪子就有三四十個,車上面全是燈,全車差不多三十米長,車廂的一半是兩個特大號集裝箱,不知道裡面裝的什麼,後面的空間全是輪胎,估計是打算跑長途的備胎,而且車廂上還有解放軍武警來回巡視,那陣仗簡直太驚人了。

    車隊呼嘯而過,十分鐘後,兩輛警車也陸續開走,我們依舊張大嘴目送著車隊巨大的黑影,誰也不說話,簡直不敢相信眼睛。

    楊老咳嗽一聲說道:「大驚小怪,別看了,趕路要緊!」

    老范這才反應過來,弄了半天才發動起車子,上了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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