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四章 無法擁有的愛 文 / 紅了容顏
找了間酒吧坐下，讓喧鬧的聲音掩蓋他的一切痛楚吧。
凌銳陪著藍去買了菜，一同去了林宇軒家。
子軒還是一樣，看見他們過來，沒有打一聲招呼就躲進了房裡。
林宇軒是一臉的憔悴，嚴重的睡眠不足讓他失了往日的神采。藍看著，心裡難受得不知道是啥味兒。
「你去睡會吧……有我們在呢，沒事的。」藍看著他說道。
「不用……」他接過藍手裡的菜。
「還是我來吧，你去休息會。」藍執意不肯讓他做菜，想必子軒情緒還是不太穩定，他才會這麼一付憔悴落魄的樣子。
「你去休息吧，我來做就可以……」一邊的凌銳拿過了菜，逕直走入了廚房。
藍推著林宇軒進入房間：「快，休息一下。」到門口，她柔聲對他說道，給了他個安撫的笑容，轉身。
林宇軒一把拖住了她的手，將她緊緊納入懷中。
心愛的人在咫尺，卻無法擁有，那種靈魂燒灼的痛，那種煎熬的苦，沒有經歷過，是無法去體會的。
「欣兒……欣兒……」他緊緊摟著她，苦澀無奈地叫著她的名字，頭埋入她的秀髮中，深深汲取那令人**的味道。
藍像哽住了一樣，難過的說不出一句話。她抬手，亦摟住了他。
隔壁忽然傳來子軒淒烈的叫聲。藍忙一把推開他，跑入隔壁。卻看到子軒摔到了地上。她忙過去扶她，卻被她一把推倒在地。
「滾開……誰要你的假惺惺？」子軒怨恨地瞪著她，是的，怨恨。瞪著她的眼眸裡，那濃烈的恨，令她的心顫抖。
「子軒……」她輕輕叫道，傷心地看著她。
林宇軒過來，快步走到子軒身邊：「怎麼啦……有摔疼嗎？」他輕柔地問她。
「走啊……你也走……」忽然間，子軒的情緒又激動起來，她一個勁地推著身前的林宇軒，「你們都給我走，你們都走……」她坐在地上，朝著林宇軒吼叫，那淒厲的叫聲，牽動著藍的心。
凌銳也聽到了叫聲，手裡還拿著勺子，跑過來驚呆地站在門口。
「還不滾嗎？都來看我的笑話了……滾啊……滾啊。」她一把抓到了邊上的枴杖，朝林宇軒身上打去。而他連躲一下都沒有，就那樣承受著她一次又一次的打擊。
終於，她打累了，哭泣著放下了手裡的枴杖，坐在那流淚。
林宇軒上前，不顧自己身上的疼痛，輕輕摟住她。子軒一下子崩潰了，她緊緊抱著林宇軒，號啕大哭。
「宇軒……宇軒……對不起……對不起……」她伏在他肩上，看不到淚流的臉，卻能看到她抑制不住瘋狂顫抖的雙肩。
夜色慢慢落下，使室內昏暗起來。藍看著坐在地上擁抱在一起的人，生命的悲劇有時不是生與死的離別，而是愛著的人在身邊卻不能擁有，而是沒有了活著的勇氣卻還是要無奈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林宇軒的臉上，也靜靜滑下眼淚，在暗暗的室內，藍也看得清清楚楚。
凌銳扶起她，走出了房間。
藍呆呆坐在沙發上，紫色的沙發，紫得讓人憂鬱。房內，哭聲漸漸小了，但還是能聽到子軒有一下沒一下的抽泣聲。她覺得胸口悶得厲害，站起身，開門，出去。
「藍……」凌銳聽到開門聲，忙從廚房出來，站在門口看著走向電梯的藍。
「我想出去透透氣，你吃了飯再回來吧。」
「我陪你吧……」他滿懷擔憂地說。
「不用了……」她朝凌銳笑笑，「真的，我沒事……我只想出去走走。」她轉身走入電梯。
她走入街道，置身於夜晚的城市中，站在喧囂和車水馬龍的另一端。綻放的霓虹燈，編織了夜的美。卻抹不去心中暗淡的色彩。城市在男男女女手上輕搖的酒杯中傾聽著人們心靈的最深處。看慣了眼前模模糊糊的色彩，那色彩在記憶中緩緩流淌……
她走過一家又一家燈火輝煌的店面，看著裡面來來往往的客人，也看到了櫥窗上自己淡淡的倒影，那張臉，又年輕，又美麗，又絕望。
生活的海洋並不像碧波漣漪的西子湖，隨著時間的流動，它時而平靜如鏡，時而浪花飛濺，時而巨浪沖天……人們在經受大風大浪的考驗之後，往往會變得更加堅強。
不知道是誰以前跟她說過這樣的話，是媽媽？還是楊大姐？已經記不清了。沒有記清說話的人，但還是清晰地記住了說的話。
經過了大風大雨的考驗，真得還能變得堅強嗎？抑或只是表面的堅強而已呢。在又一次狂風暴雨來臨時，是不是所有的偽裝都被沖刷得一乾二淨呢？
她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頭，看著閃爍地燈光紅黃綠的變幻。
子軒，可以變得堅強嗎？什麼時候，受了傷的心才能結痂恢復呢？或許永遠也不可能有恢復的一天了吧。
她左手放在右手手腕上，感覺到指尖傳來強而有力的跳動。突突突，在這喧鬧地街口，它有條不紊地跳動著。
漫無目的的在街上晃了一大圈，才感覺夜已深了。晚飯沒吃，卻不感覺餓。她朝家的方向走去。
剛到樓下，一輛車卻疾馳而來，險些撞倒了她。
她怔怔看著眼前的暗藍色。心裡平穩的跳動聲也突然加快了節奏。
但車卻停在那兒，沒有開走，車裡的人也沒有下車。
她走上前，湊近車窗看。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
想著，該不該叫他。良久之後，決定還是放棄，還是不要見面吧。她轉身走向樓內……
藍開門，走入家裡，一室溫暖包裹著她。室內還是暗的，沒有一絲燈光，小銳似還沒有回家。
她靠著門，久久站在那兒。心裡起伏不定。
還是不能抑制，她跑到陽台，朝下看著，車子還是停在那兒，沒有移動過一步。
她內心掙扎著，冰涼的手也握緊了拳。要不要去看他，他怎麼了？睡著了？在車上睡要感冒的啊。
她又強迫自己不要去理睬，既然不會再和他有交集，那就不要再去想他的任何事。不要再被他牽絆住。
藍拉上窗簾，將他和自己隔絕起來。走入浴室，獨自洗刷。褪去身上的衣物，頓時寒冷令她忍不住顫抖。而當熱熱的水沖到身上，她也慢慢鬆懈下來，適應了熱水的溫度，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擴張著。她站在蓮蓬頭下，任水沖過頭髮，衝過臉頰，衝過全身。她嘗到了鹹鹹的味道，這水，怎麼也變得不純淨了？
洗畢走出，梳妝台的鏡子上已是滿層煙霧，朦朦朧朧，怎麼都看不清自己的臉頰，看不清自己的身體。她抬手，拂去上面的霧水，頓時，嬌艷的臉出現在鏡子中。如一朵出水芙蓉般艷麗。她呆呆凝視著，凝視著……鏡子上的水霧匯成珠子，滴落下來，劃過她的臉頰。一滴，兩滴，慢慢的滑落。她撫上鏡子上的水滴，撫去了一滴，卻怎麼也撫不去另外的水滴。
她頹然放下手，閉上眼睛，任水珠在臉上長流……
進了房間，躺上了床，呆呆看著那月光照進來。心裡卻仍有絲絲疼痛。怎麼都睡不著，怎麼都想不好，要不要看看他。
她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多久了，他，怎麼還會在呢？轉身，蜷縮，蒙被，強迫自己睡覺。
夜色很靜，冬日裡居然也能如此撩人。她睡得極不安穩，總處於朦朧之中。似睡非睡。
忽地，她驚坐了起來。寒冷的夜裡，居然也是滿頭滿臉的汗水。她摸索到了窗邊，顫抖著手，掀起了一角的窗簾。
銀色的月光將那車身也照得雪白起來。她無力地靠向窗邊，呆呆地看著那車身，彷彿看著他一樣……
陽光透過淡薄的雲層灑下來，淡淡的光，感受不到火熱。原來冬日的陽光也像那月亮一樣蒼白無力。
藍在掀起一角窗簾的亮光中睜開了惺忪的睡眼。她呆了很久，怎麼自己睡在這兒呢？
忽然又像想到了什麼似的，忙向樓下望去。空曠的路面上，哪來車子的影子？難道是自己做夢？肯定不會，回來的時候可是還沒有睡著的。
正想著，鬧鐘適時地響起。她驚呼一聲，忙起來衝向浴室。
趕到公司的時候，正是人們魚貫而入之時。她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忽然猛拍一下腦門，天哪，凌銳那小子居然不見了。不會還在家裡睡大頭覺吧？怎麼自己匆忙著就把他給忘了呢。要讓他知道鐵定要被罵了。
她忙拿出手機，撥通電話。
「親愛的藍……一早就找我，有事啊？」電話那端傳來他壞壞的聲音。
這臭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貧嘴了。
「你在哪啊？」她憤憤地說道。
「嘻嘻……怎麼一晚上沒見我，就想我了嗎？」
藍仰天白了一眼：「什麼時候這麼嘴貧呀？到底在哪呢？」她邊走向電梯，邊問著話。
「在你後面呢……」
藍愣了一下，轉身，看到他站在她後面不遠處望著她笑。
那笑容，讓她的眼睛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