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三章 第一天上班 文 / 紅了容顏

    她的心跳得有點亂，因為他的凝視，因為再次的見面。

    凌銳看著懷中的藍，她在想什麼？想到居然忘了自己還在他懷中，被他緊緊環抱著。他扯開笑容，更緊地圈住了她，在她耳邊吐氣如蘭：「藍，我的懷抱是不是很溫暖啊？」

    藍詫異地抬頭看他，看見他壞壞的笑容，頓時一驚，忙跳離他的懷抱：「小銳？」藍呵斥，「真是個壞孩子……」她板起臉走入電梯。

    凌銳帥帥地笑，而後也步入電梯，站在藍身邊。

    樓上，雷站在走廊處望向下面，看到她和他調笑著步入電梯，一雙眼也陰翳了許多。

    藍和凌銳被安排在了設計組，小夏去了講解組。也都算是自己的老本行吧。設計組的經理是個很不苟言笑的人，對待每一個人都是嚴肅認真的樣子。他們這一層樓上女性為多，想當然爾，來了個凌銳那麼陽光帥氣的男孩，不知又有多少少女的心遺失了。凌銳是受歡迎的。而對於她這個美女來說，在女人堆裡，總是有點不太討人喜歡。她也樂得清靜，甘願幫著她們倒倒水，買點盒飯。雖說她是年度最佳設計師，但在尼彩這家國際知名的集團裡，比她有名的設計師多如牛毛。她，只不過是擁有一項過去的輝煌而已。

    「小藍，幫我去買杯咖啡……」她們組的組長琳達叫道。

    「哦……好。」真不知道今天已經跑過多少趟了，要的話就一起說嘛。但她沒一句抱怨，她們都是她的前輩，她又怎麼敢呢。

    「美女姐姐們誰還要啊？我請客……」凌銳自位子上站起來，笑著說道。

    「啊？凌請客啊……我要我要……」

    「我也要……」

    ……

    一下子又增加了七八杯，藍笑了笑，這下可好，她不用分七八次跑了。她看向凌銳，他正朝她眨眼。

    藍站在自動售貨機前，呆呆地看著一杯一杯自動注滿咖啡的機器，它可真是聽話呢。讓它出來什麼就是什麼，你把錢放進去，它就會給你相應的東西。這麼的簡單而又單純。如果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也能像這樣，那該多好。

    正沉思著，忽地伸過來一隻手，拿走了剛注滿的一杯咖啡。

    藍愣了一下，還未反應過來。

    「買那麼多，吃得完嗎？」低沉的聲音傳來。

    她轉頭，愕然看見雷就站在她身邊，正喝著剛才拿走的那杯咖啡。咖啡還冒著熱氣，他的臉朦朧不清。

    「你……怎麼在這兒？」

    「呃……」他一時語塞，「喝……喝咖啡。」他舉了舉手裡的咖啡。

    她心頭范酸，低下臉無法言語。

    他怔怔看著她，看著她眼裡范起的霧氣，想著自己是多麼的傻，居然為了見她一面，而跑到她的樓層上，喝著這杯自己從來都不喝的咖啡。

    她拚命平復自己的情緒，盡量保持平靜的口吻：「雷總裁真是愛說笑，您要喝咖啡只需跟秘書說一下就可，犯得著跑那麼遠到這兒來喝嗎？」

    被她一語點破，雷有一絲尷尬。他僵在那兒，不說一句話。

    藍也覺得自己似乎多嘴了，她笑了笑，企圖緩解一下氣氛：「我可是第一天上班哪，你自己出錢買吧……」

    「我沒零錢……」雷皺著眉，有點不情願的說。過了五年，她還是那麼小氣。

    藍愣了一下，他當真的表情有點可愛的感覺，讓她想要擁抱住他。她低頭，不再看他，也不說話。

    耳邊只有那售貨機注水的聲音，咕嚕咕嚕，煞是好聽。藍的心也跟著那水聲一起晃蕩，微微地，節奏又亂了起來。

    兩個人站在那裡，一片沉默。誰都不想去打破這片刻的寧靜，誰都不知道開口要說什麼話。只要能感覺到身邊的彼此的氣息，彷彿那已足夠。

    已經足夠了。

    「藍，還沒好嗎？」背後，凌銳叫著她走了過來。看到雷的時候，明顯地愣了一下。隨後，他笑著說，「雷總怎麼在這兒？不會是來看藍買咖啡的吧？」言語裡的譏諷任誰都聽得出來。

    雷瞇著眼看著凌銳。凌銳也毫無懼意的看著他。

    「小銳……」藍輕聲瞪他。

    雷扯起嘴角淡淡笑了笑，笑容像冬日裡的冰水，在這溫暖的空間升起一絲冷意。

    藍看了看他們倆，她拿起最後一杯咖啡，放到托盤上，一起端過，遞到凌銳手裡：「快拿去，別讓她們久等了。」

    說完，她望了雷一眼，略點了下頭，拉著凌銳就走。

    望著她匆匆離去的身影，他心裡的苦澀猶如這咖啡一樣，怎麼就是不能對她釋懷呢？他晃了晃手裡的咖啡，扔進了垃圾筒，轉身向電梯門口走去。

    公司的工作對於藍來說還是非常輕鬆的。一天能很快就過去，她就是幫著她們多跑了幾下腿。

    下班後，還是想去林宇軒家看看。雖然他沒有打電話給她，但她還是要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走出電梯，凌銳從身後衝上來，一把圈住她，得意得對著她笑。

    「幹什麼哪？」她沒好氣地推開他。要知道現在是下班時間，像凌銳這樣的公眾情人，明天她可不想當眾人仇恨的對象。

    「和你親近一下都不可以啊？打算去哪兒？」他一副不管不顧的樣子。

    「先去買點菜吧……」她繞過他向前走去。

    「做給我吃還是做給林宇軒吃啊？」凌銳蹦到她身邊，不滿地看著她。

    藍站定，一本正經地看著他：「做、給、我、自、己、吃。「她一字一句地說道。

    「真狠心哪……怎麼說我也是你的同居人吧。」凌銳一副受傷的表情。

    藍哭笑不得地看著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好。

    突然，她變得有點僵硬。凌銳朝她看著的方向望去。宋以然挽著雷的手臂正從電梯出來，不知在跟雷說著什麼，在他身邊嬌笑著。而他始終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藍迅速轉身，朝門外走去。如果每一天像這樣的場景多見幾次的話，她不知道自己的心臟是否有能力去承受。原來，心還是一如既往的痛。在看他的身邊有了別的女人的時候，她是那麼不好受，那當初呢，他又何嘗不是。

    背過身站在冬日的街頭等車，看到他的車在她面前一閃而過。車子帶來的風冷冽地刮入她體內，使她瑟瑟發抖，揚起的細微的灰塵，即使看不到，卻仍覺得沙沙地睜不開眼，猶如沙漠中的風塵暴。

    她呆呆凝視著，忘了自己在等出租車，而一輛輛空著的出租，就從她面前飛馳而過。

    凌銳走到她身邊，牽起她冰冷的手，攔了輛出租，將她塞入車內。

    雷從車子的後視鏡中看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她。瘦弱的身體彷彿隨時會被風吹走似的。他緊緊抓著方向盤，腳底也踩地更猛了些，快讓她脫離他的視線吧，他真恨不得把她拖入車子裡好好愛她。

    宋以然看著他緊繃的臉，她知道他在想什麼。她的眼神飄向後視鏡中變得越來越小的人影，嘴角扯起冷笑，她以為讓他們多見面，就會讓他勾起以往痛苦的記憶，誰知，他卻似乎比原來更深情地對她了。她怎麼就忘了，他是雷尼而不是別人。他，她是永遠也不可能猜透他的。於是，她改變策略。她阻止一切讓她取得訂單的機會，以協迫她會離開這裡，最好和林宇軒一起走了才更好。可是，她又一次估算錯誤，居然她進了他的公司，反而離他越近了。

    她是絕對不會讓他們在一起的。

    「雷，我老悶在家裡也好無聊，我也想出來做點事嘛。」她看著他，輕聲問道。

    他卻只顧開著車，恍若沒有聽到她的問話。

    「雷啊……」她柔軟的手攀上他的手臂，在他耳邊吹氣。

    「你能做什麼？」他冷冷地回她，「除了設計珠寶，難道還要設計服裝嗎？」面部無表情，言語中卻儘是嘲諷。

    「那我做你秘書啊，我負責你的一切生活要事。」她圈住他開車的手，軟軟地說道。

    他的手抽離她的懷抱，依舊沒有一絲表情：「秘書夠多了，不需要。」他一口回絕了她，沒有絲毫餘地。

    宋以然的臉一陣白一陣紅，他怎麼可以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無視她，傷害她。她的憤怒充斥著她的全身，她就要暴發。

    「停車。」幾乎在她喊的同時，車子也停在了路邊。

    她愣了好一會兒，猶豫著是不是真要下車，可話已經說出來了，如果不下車，她的尊嚴往哪兒擱。如果下車……

    正還在思考著怎樣時，他卻瞇著肯看她：「還不下車？」言語中儘是不耐煩。

    宋以然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轉身下了車，狠狠甩上車門。車子立即高速離去。盯著那一冒煙的車尾，她簡直有了殺人的衝動了。

    雷開著車，兜兜轉轉，在這座城市裡晃蕩。忽然間覺得，這個城市很陌生，居然沒有他可以去的地方，居然容不下他這個人。

    看著暮色漸起，他的心也籠罩上了一層黑霧，怎樣都趨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