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番外 左泓淨（二） 文 / 紅了容顏
左泓淨皺眉看著她，不嫌太誇張嗎？別過頭，啟動車子：「我送你回去。」
樂兒沒再反駁，看著他，憋了好久，還是問了句：「呃……你呢？」
左泓淨沒有回答，只是自顧自開著車。
*******************孟紹南在觀察室休息了下，就提議去看看南南。
如風看著他略顯蒼白的臉色，有點心疼，但還是拗不過他，陪著他一起過去。
南南閉著眼躺在重症監護室裡，小小的身子，蓋著大大的被子，顯得單薄而瘦弱。
孟紹南撫上窗裡南南的臉頰，眼裡透著愛憐，嘴角帶著微笑，這個小女孩，和他有著多大的緣分？如風站在邊上看著他，從他看南南的眼神中，她感覺到，他很喜歡她，而南南，也幸虧遇到了他，也才能活下來吧。
「爸爸……」身邊，一聲輕輕的低喚，孟紹南猛然回頭，看到小哲攥著他的衣服，仰著臉對著他笑。
他一把抱起他，用滿是鬍渣的臉噌著小哲細膩的臉蛋：「寶貝，再叫聲……再叫聲……」
想不到，他還有機會聽到兒子親口叫爸爸，想不到，他還能和她和兒子一家三口團聚在一起。一下子突如其來的幸福，漲滿了他的心間，聽著那一聲聲膩人的叫聲，他眼眶濕潤。
如風看著他，他回到了她的身邊，這一輩子，他們都將在一起，這是她怎麼都不敢想像的，她居然會等到那麼一天，她居然會等到他的歸來。
「爸爸……是不是以後，你都不會再離開我和媽媽了？」小哲看著他，一臉認真的問。
「是……爸爸以後，永遠永遠都不會再離開你們了……」他亦對上孩子童真的雙眼，堅定無比的說著。
如風聽著他的話，剎那間，淚水溢滿眼眶。
「真好真好……爸爸再也不會離開了，萬歲……」小哲掙扎著落地，又蹦又跳著做著勝利的姿勢，「我要告訴小姨她們去……」
看著小哲跑遠的身影，收回眼光，對上如風淚意朦朧的眼：「不要再哭……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哭，不想看到你為了我而流淚……」他伸手，為她拭去流淌下來的淚滴，輕輕將她擁入懷裡。
「我不哭，我不哭……我那是幸福的淚，我好幸福……孟紹南……有你，我是最幸福的了……」她埋在他胸前，悠悠地說道。
南南到了晚上就轉出了重症室，轉去了普通病房。如風要留下來陪著南南，孟紹南也跟著一起留了下來。
如雨讓如風回去，說她可以陪著，但如風還是拒絕了。南南醒來，她該要找媽媽了。
「去躺會兒，我看著就行……」孟紹南目光柔和地看著如風。
她和他窩在一個沙發裡，如風手圈過他的腰，臉枕在他胸前，聽著他沉穩的心跳。
「不，我要和你在一起，我好害怕……好害怕你再次消失……」她埋在他胸前悶悶地說道。
「不會了……如風……再也不會了……」他心疼地緊緊抱住她。
「孟紹南……我們結婚吧。」她的聲音輕輕柔柔，從她的內心深處傳出，直抵他的心臟。
他身心俱顫，他讓她等了多久？他低下頭，捧住她的臉：「如風……如風……」他該怎麼來表達他內心對她的愛，這一輩子，下一輩子，下下輩子，他傾其所有，也償還不了她對他的深情。
輕輕吻上她的紅唇，他在聲音迴盪在唇齒之間：「如風……我們結婚……這一生，永遠都不要再分離……」
天亮的時候，如風被南南的輕聲呻吟聲驚醒。揉了下眼，方覺身在何處。忙跑向南南床邊，焦急看著：「南南？南南？怎麼了？媽媽在這……媽媽在這裡……不要怕……」
「媽媽……」南南睜開眼，看著她，小小的眉頭因為疼痛而皺緊著，「我好疼……媽媽我好疼……」
如風的心一下子如針扎般痛，抓起南南床邊的小手：「南南乖，南南是最勇敢的……媽媽知道……南南一定不會哭泣，南南是個乖孩子了……」
「南南不哭……南南一直都不哭……」南南扁著嘴看著如風，「papa在哪裡？南南想papa了……」
如風的心裡一驚，從南南轉來普通病房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見到左泓淨的身影，他……去哪了？
如風知道，孟紹南的歸來，給了他沉重的打擊，一直都知道他對她的好，但她拿什麼去償還他，如果可以，她也不會和他平安無事地相處了六年。
她輕歎了口氣，轉頭，沙發上，邊上的椅子上，還有床上，哪兒都沒有見到孟紹南的身影，孟紹南呢？怎麼不見了？如風一下子慌亂起來，急急起身。
「媽媽……你在找什麼？」
「媽媽去去就來……」如風安慰了下南南，朝著門口奔去。
剛一開門，就與開門進來的如雨撞了個滿懷。
「姐？怎麼了？慌慌張張的？南南還好嗎……」如雨被如風焦急的神色嚇得也一下子提起了心。
「孟紹南呢？你有沒有見到他？有沒有？」如風雙手緊緊抓著如雨的手臂，眼睛一瞬不瞬看著她。
「孟大哥？沒有啊，我剛來啊……唉姐，你去哪？」還未等如雨把話說完，如風早已向著電梯奔去。
樓層的轉彎處，如風飛快奔轉，身後，卻傳來熟悉而好聽的聲音：「去哪兒？」
如風倏地停下，轉身，看到他站在那裡望著她，幽深的眼，射出濃濃的愛戀，如風喘著氣，站在那裡看著他。
思緒一下子回轉，身體也跟著行動，她向前，緊緊摟住了他：「孟紹南，孟紹南……你不要再離開我了……永遠永遠也不要了……」真實的擁有，才能讓她感覺到他的存在，才能讓她不會以為那是一場夢。
「傻瓜，我只是出去轉了下……」他揉著她的長髮，輕聲歎了口氣，他是把她嚇壞了吧，以為他又消失了嗎？不，如風，再也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出去幹嘛？去了哪兒？」如風抬眼看向他，話語裡有幾多的責備。
「有點悶，所以出去了……南南醒了嗎？」他轉開話題，抬眼看向南南的病房處。
「嗯……吵著要找左泓淨……」如風低下頭去，聲音也變得輕輕地，「他都還沒來看過南南，南南一直很依戀他的……」她不知道怎麼跟孟紹南去解釋南南和左泓淨之間的感情。
孟紹南看著她，心裡卻瞭然。
早上醒來的時候，看到了左泓淨站在南南的病房門口，看到他，立即轉身。
他將懷裡沉睡的如風輕輕放倒，跟在左泓淨的身後，走出了醫院大門。
靜謚的咖啡館，兩個同樣優秀俊挺的男人面對面坐著。空氣中漂浮著不安的因子，隱隱似有怒火正在燃燒，可到了最後，也始終沒有爆發出來，火苗不是越燒越旺，而是瞬間熄滅。
左泓淨瞪著孟紹南的眼一下子黯淡下來，即成的事實，即使他不會回來，或許，不，他也永遠得不到她。就像應樂兒的說的，得不到的，何必要一味地去佔有，而不是讓她尋找幸福呢？
她的幸福，這一輩子，只有孟紹南才能給予。
愛是付出，不是佔有。左泓淨，你還有什麼想不通，還有什麼看不開？
低眼，看著手中的咖啡，心裡亦如這咖啡般苦澀，其實你該為她高興不是嗎？為她高興，她終於等到了他，終於等來了屬於她的幸福。
心裡卻依然疼痛，但他只有放手。
孟紹南看著他，曾經，他們是很要好的兄弟，而現在……
「謝謝你，這六年來，對於如風的照顧……」他輕輕開口。
而他漂亮的臉輕笑出聲：「你不覺得，你的謝謝對於我來說，是個天大的諷刺嗎？」
他知道他這樣說可能很傷他的心，他也感覺到自己說的話或許很卑鄙，在還沒決定自己的生死前，將她托付給他，希望他一輩子都對她不離不棄，希望他能給她一輩子的幸福，可是，他回來了，他活著回來了，一回來，他就掠奪了他的所有。甚至還對著他說謝謝，不用他說，他也能感覺到自己話語裡的諷刺。但是，感情的事，並不是你自己能夠做主。
如果，如風沒有等他六年，那麼，或許，他就會永遠消失在她的生命裡，永遠不會再出現，就讓她以為他是真的死去了。
可是，她卻等了他六年，在他死去了情況下，她依然等著，他怎麼才能忍心離去，怎麼能……
「我知道，你很愛她，可是，感情的事……」孟紹南頓了下，眼看向窗外，「現在，說再多的話都已無意義，對不起……」
左泓淨始終笑著，笑出了心酸：「對不起……對不起……為什麼每一個人都要對我說這句話，為什麼……」
他顫顫著站起身，笑容疲憊：「你一定要好好愛她，好好對她，永遠都不要再離開她……永遠永遠都要守候在她身邊，要不然，我不會放過你……」他的聲音輕輕的，帶著終於的釋然，帶著所有的無奈，轉身離去的剎那，有東西輕輕飄落，輕輕地，滑下他的臉，滴落在這溫暖的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