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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九章 :繞繞彎彎的真相 文 / 唐穎小

    醫生當時還跟我說肚子裡的孩子發育並不理想,有流產前兆,還責備我一個懷孕的人還這麼不小心,有出血還拖著不來醫院,若再遲一些很有可能連孩子都保不住了。仔細想起來,那時候那裡會懂得那麼多,小腹惴惴的疼只以為大姨媽快來了,內褲上有時候會有血跡,還以為是姨媽不正常而已。

    我壓根也沒有想過會是懷孕這種事情。

    說來好笑,那時候我懷孕的事情,還是第一個告訴於嘉禾的,我想我那時候大概是真的很喜歡於嘉禾的,所以在得知懷孕的時候,從未想過要流掉他,甚至覺得自己一定要好好的保住他。

    記得他當時初初聽到這消息的時候沒什麼反應,一連幾天都沒有反應,但因為我在吃藥,被我媽發現了,這事兒就被長輩知道了,方琴知道之後,二話沒說就說結婚。

    大概那時候,方琴教育了於嘉禾一頓,他還親自打電話給我說,他會負責的,會娶我的。

    於嘉禾向我保證娶我的那天晚上,我跟我媽說了許多話,我還問過她我的決定對不對,她說:「放心,我一定會替你掃除一切障礙,讓你幸福的,只要你自己不會後悔。」

    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幾天之後,於嘉茹著急忙慌的跑來告訴我,說他們兩個向公司請假,要一起出去三天,顧唯一還騙她說是一起出差。於嘉茹那時候也是一生氣,才跑來告訴我,沒成想,我會那麼激動跑去逮他們,結果一路坐車顛簸,又在到機場的時候下車下的著急,車子還沒挺穩,我就下去,導致我還沒進去機場,就被送去了就近的醫院。

    醫生告訴我已經保不住,要清理子宮的時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腦子就是一片空白,只記得在前一天晚上,於嘉禾還跟我打過電話說要出差兩三天,讓我先跟父母談結婚的事情。也真是可笑的很,我那時候的包容心也真是大,竟然也相信他。

    事後,我問過於嘉茹是怎麼知道的,於嘉茹是在上廁所的時候偷聽到的,一時情急就跟我說了。

    她說,她曾經還警告過顧唯一的,讓她離於嘉禾遠點,還透露了我肚子裡的孩子不穩的事情。

    那時候他們一同在正源做實習生,於嘉禾早我們一屆,算是在公司裡帶著她們兩個做事。

    至於我,王月玲女士給我在公司安排了工作,但我心情不佳一直都沒去。畢竟之前發生過那樣的事情,我一時沒辦法接受事實。

    於嘉茹陪著我在醫院裡呆了一個晚上,整個完全家裡打來的電話我們一個都不敢接,第二天回家才知道,我媽出事了,出車禍去世了。

    有些事情,不去深究,倒是沒什麼,一深究死腦筋起來,就覺得所有的事情都串的真好。我流產的事情,我媽的事,幾乎是連著發生。

    回憶有些多了,我看著那照片竟然有些慌神,當時好像是我要求留下來,然後拍下這張照片的。

    我伸手搶過了他手裡的照片,「誰讓你亂翻我東西的!」

    於嘉禾顯然有些激動了起來,他猛地站了起來,又一把將照片奪了過去,壓制著某種情緒,一字一句的問:「這到底是什麼!」

    從他的表現我心裡很清楚,他應該知道這是什麼,畢竟跟這張照片裝在一塊的是一份病例,一張b超單子,裡面的信息,只要認識字,都知道這些東西的主人是懷孕的,並懷孕的時候有流產先兆,這些東西被我藏匿了這麼久,也終於派上一絲用處了。

    我抬眸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你都知道了,還問什麼問?反倒我想問問,你在我的房子裡找什麼東西?」

    他一直皺著眉頭,有些無法相信,聲音很低,似得喃喃自語,「我……我以為你從來沒懷過孕。」

    我看著他,忍不住冷哼了一聲,「你以為,你以為,於嘉禾你以為錯的事情還少嗎!那時候,你可能真真的關注過我?一整天都在因為被迫要娶我的鬱悶心情中渡過,覺得自己和顧唯一是這個世界上最最苦命的鴛鴦,相愛卻不能在一起!傷春悲秋,你什麼時候看見過我!」

    「除了看到那張未孕的體檢報告單,然後開心的找不到北了!那時候你才看見我了!你們的愛多偉大,只有你們最偉大,別人就雜草,怎麼樣都行!」

    這一口氣,我約莫是憋的時間太長了,這些話我都沒有經過腦子轉彎就說出來了。

    我想但凡有一點人性的男人,在看到一張血肉模糊的照片,加上知道自己誤會對方那麼多年,多少應該也會有些內疚吧。

    桌面上放著兩份體檢單,名字都是我的。但仔細的看,就會發現其中的貓膩。

    回想一下,當年結婚的事後,他把體檢單子摔在我臉上的樣子,多麼憤怒,滿心以為我是欺騙他的。可真正欺騙他的,可不是我,是醫院,亦或者是顧唯一。

    母親去世之後,我就進正源做事了,後來有一次公司體檢,內部說性價比比較高,因著我當時別人都以為我還懷孕,我想了一下,明面上說不去,其實私底下還是去了,因為我總覺得小產之後身體有點問題。

    我倒是沒想到,有人還用我的名字去體檢了。

    我抽出其中一張婦檢一切都正常並良好的體檢單舉到他的面前,冷冷一笑,道:「你猜猜看,這真正體檢的人,究竟是誰?我一直不知道正源還有人跟我同名同姓的!」

    我的子宮因為做人流的時候刮宮太過厲害,損傷有些嚴重,當時那家是小醫院,我們都沒有想太多,事出突然,又沒辦法拖,就在那裡做了手術,卻不想留下了後遺症。我找了一下,就將這個單子拿給了他看,然後告訴他一個對他來說無關緊要,但對我來說算是極大打擊的事情,「因為那次意外,手術不到位,我有可能這輩子都壞不了孩子了。」

    「於嘉禾,你說說看,到了現在,你覺得我們三個人之間,究竟誰比較慘?你現在還能心安理得的罵我騙你嗎?我騙你了嘛?我懷孕是真,只不過為了想要阻止你跟顧唯一出去風流,生生把孩子弄掉了。而你們!才是真正的騙我!從頭到尾,一直在騙我!」

    「你大可以拿著這個單子,去問問顧唯一,到底是怎麼回事!或者找醫生問問也行,不過時隔兩年,可能也找不出來那個跟我同名同姓的女人了吧。不過我看著,裡面各項指標倒是跟顧唯一一樣!」

    我說著,很用力將那單子摔在了他的臉上。

    他抬眸看著我,神色複雜,嘴巴牢牢抿著,估計這種時候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過了很久,他大概在心裡掙扎了很久,才轉過了頭,看著桌子上的體檢單子,道:「對不起,我不知道……」

    多麼蒼白又無力的話,也對,這種時候除了對不起,恐怕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我想於嘉禾終究還是有點良心的,他的良心還不是完完全全被狗吃了的,只是被一根騷毛遮住了。我以前一直覺得他是很聰明的,後來才知道他碰上顧唯一智商就直接變成負數,是非不明,黑白不分。

    但,沒關係,當那人的真面目一點點撕開,當過去那些被蒙蔽住的真相一點點揭開的時候,他總能看清楚。我現在不要他的愛,只要他愧疚。

    我將手伸進手袋,摁下了錄音筆。我想現在要開始了。

    他一隻手抵在額頭上,另一隻手撐著桌面,聲音頹然,道:「你想讓我怎麼補償都可以,只要我給的起,連著顧唯一的那一份,我都補償你!」

    「你確定?」我問了一句。

    他微微的點了點頭。

    「把你名下所有的資產,包裹正源百分之十的股份全部都給我!你給不給?」

    「我給。」

    「這是你自願的。」

    「我自願的。」

    要的便是這句話,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如釋重負,總覺得剛剛那幾分鐘,我彷彿將過去最痛苦的事情又重新經歷了一遍,很痛,也很累。我往後退了一步,道:「你走吧,我不知道你想要在這裡找什麼東西,但我沒有。」

    他看了我一眼,並未及時離開,只滿臉不解的問:「為什麼你不早告訴我?」

    「早點告訴你,會有什麼區別嗎?難道我早點告訴你,我是真的壞過孕,你就會相信我?當初都不信,事後你那麼恨我,怎麼會信?難不成還要我告訴你,我因為流產不能生了,求求你對我好點吧,是要這樣?」我覺得十分可笑,不信我的人,說再多都是不信的,就算我拿著證據出去,他都會覺得一定是你偽造的,只有你自己發現,這才會真正相信,那都是真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管你什麼意思,走。我跟你之間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只有一點,希望你能記住自己說過的花,說到做到。」我側著頭沒有看他,伸手指著大門,態度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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