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一章 故地重遊憶往事 文 / 白髮小魔女
右相府
秦管家帶著黃小銀向浩然苑走去。
正值響午，張氏正坐在紫檀木雕花官帽椅上與剛到來的楊逸白說著話，聽聞秦管家來了，就讓喚進。
「見過老夫人！」黃小銀倒也機靈，見端坐上首椅子上的婦人雍容華貴、貴氣襲人，未等秦管家介紹就趕緊施禮。
秦管家欣賞地閃了眼黃小銀，拱手道：「老夫人！這黃小銀是太尉府的大管家送的來，說是奉了大小姐的命讓老奴在府中謀個賬房的打雜差事。」
「太尉府？」張氏若有所思地沉默會兒，勉強浮上一抹微笑向秦管家道：「看人倒也目清眉秀，心思靈活，既然是小鵲兒著人使來的，就讓他在賬房跟隨先生吧！」
「謝老夫人！」黃小銀咚地一聲屈膝跪下，感激地叩了個頭。
「起來！」張氏伸手虛空扶去，「又問，少夫人在府中可好？」
「回老夫人！少夫人很好，讓老夫人勿念。而且大管家還特意說讓老夫人放心。」
既然有太尉府的大管家關照，張氏的心放寬了些，又道：「你在太尉府好好的為什麼到相府來了？」
黃小銀早得無葉叮囑，便又道：「少夫人見小人頭腦靈活，而太尉府賬房又插不進人，所以，著了小人來相府。」
張氏的心徹底寬了，疑問也解，也就揮手讓秦管家帶黃小銀下去。
楊逸白的目光一直疑惑重重地追隨著黃小銀消失，後起身向張氏拱手道：「姨母！太尉府定有事發生。」
張氏靜思片刻，眼中淚光閃爍，認真地望著楊逸白，「逸白！你說在府外看見小鵲兒偷窺府大門是真是假？」
楊逸白眉峰簇起，「姨母！千真萬確。表妹女扮男裝，與我分手時還委屈的哭了。」
張氏用手帕試向眼角，於大女兒的這門婚事她一直不是很不樂觀，每每想起來都食之無味，夜不安寢，總是夢見又傻又不會來事的女兒在夫家受了委屈。
「姨母！都是逸白沒出息，沒能力護著表妹！」楊逸白何嘗不懂張氏的心，撂了袍裾向地下一跪，潸然淚下。
「起來吧！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張氏狠狠地抽了兩下鼻腔，埋怨的眼神撒了一地，久憋著的怨氣也暴發出來，一邊哭一邊絮絮叨叨，「你曾中了狀元，你卻嫌分配的地方邊遠，非想靠你姨父的權勢在這京城謀個一官半職，一步登天，可你姨父一生清正，哪會幫你這些。你就不想想，若你真有才幹，那提拔還不是自然的，非落到現在這般境地，讓我怎麼說你好。也害了我的小鵲兒。」
楊逸白眼中光亮瞬間黯淡，那職務是有了著落，可卻離心愛的人遠了，提拔一事更是杳如黃鶴，不知哪天的事，待得自己功成名就，做得人上人，心愛的人早嫁與別人，但要怪就怪自己文武不是那麼一鳴驚人，仿若天神，也只得認了。
此時此刻，一直埋藏在心底的傷痛與自責交織折磨著他，還得寬慰傷心的老人，「都是逸白的錯。」
張氏斂了悲痛，又道：「聽說，那縣官一職久久的空著，若你願意，我給你姨父說說。」
楊逸白痛苦地閉了下眼，枉投在權傾朝野的相國姨父門下，姨父小小的忙也不願幫，他只不過是想離心愛的人近一點，守著她，呵護她。
一句話，他雖有才華，可姨父終是不欣賞他，而那猛不丁的聖旨到來，姨父倒好似真的求了門門當戶對的婚姻，臉上笑開了花，而他思來想去，確實什麼都不如當朝太尉，也不能耽誤了表妹一生。
這些事回想起來彷彿就在昨天，那痛依舊一絲未減。一想到那痛徹心扉的決定，他每夜都痛不欲生，可世上沒有後悔藥，也只有打落了牙與血一併吞下。
他定了定神，拱手道：「逸白不想。家有產業，與其如此，還不如經商。」
張氏也知楊逸白心高氣傲，無奈地道：「隨你吧！」
兩人又說了些話，楊逸白便稱告退。
自從閨女出嫁，侄兒也不常來，張氏黯然神傷的同時出言相留，讓楊逸白在府中用飯，歇在府中會客的清風閣。
那清風閣雖說是會客所有，實則也是時常到來的楊逸白住所，因而楊逸白相謝後也沒拒絕。
出了門，他看著滿園怒放的月季發起了呆。
那些昔日佳人最喜愛的花依舊嬌艷綻放，可花兒如昔，佳人卻不在。
在前走著的小秀責備地道：「表少爺！你這般思念大小姐，當初為何不帶了她逃出府去。」
楊逸白哀怨的目光落到小丫頭的臉上。
小丫頭不懂逃出府去會有什麼後果，逃出府簡單，但恐也會連累相府被株連九族，到那時，讓他情何以堪，有何面目苟活於世，與心愛的人廝守。
萬千憂慮撒落於地，他從懷中扯出一方素色絲質羅帕小心地展開來，上面繡著一隻小小的展翅高飛的喜鵲，淚光迷眼下，那隨風輕拂的喜鵲猝然活了過來，意欲撲稜著翅膀向空飛去。
那是她送與他的訂情繡帕，睹物思人，心裡更是難過。
其實，繡功不算好，針腳歪歪扭扭，可情。人眼裡出西施，他覺得這是世上最好的繡物，一直十分愛惜地珍藏於懷。
「關鍵是太尉府關係亂如麻，情況複雜，她心思那麼不活絡的一個人怎麼辦？」
小秀上前來也看著楊逸白手中拂動的手帕，心中終不忍，「奴曾去看過大小姐。她很好，你也別擔心。」
「有些事，表面是看不出來的，你也不懂。」楊逸白收了那柔軟如佳人肌膚的繡帕入懷，沒有人能懂他埋葬的傷痛，悔不當初，卻又十分無力如昔。
來到清風閣，瞅著熟悉的環境心情愈加好不了，便坐在臨窗的書案上看著外面沐浴在陽光下的大古樹，隨後吩咐小秀上壺美酒。
小秀也不多問，反正楊逸白在這府中就如主子一樣，除了在此讀書，有時也會這樣吩咐。
酒來了，還有兩碟小菜。而小秀也帶來了張氏的話，讓他用完飯好好讀書，別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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