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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章 深夜回歸入夢來 文 / 白髮小魔女

    冷雪鵲秀眉一擰便有了主意。

    既然越國被其它民族所佔一半王土,國內定有不斷的摩擦,而要想收復,自得再從中挑起事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到時再揮兵北上,自是勢如破竹。

    她提筆在卷後寫下了幾行小字,當拿起來看時,眉頭緊鎖。那字不說歪歪扭扭,可與月軒璞大氣秀挺的字跡相比,顯得十分難看,本想撕殘了那頁,又想著不妥,一時便無了主意。

    夜深燈晃眼,苦思中眼瞼沉重,也就伏在書案上睡去。

    不知何時,就猛然被大力推開門的聲音驚醒。

    一夜最黑的時辰,一襲黑袍的月軒璞神情呆滯,僵直地站在屋門前,身後無人跟隨。

    他怔怔地站著,魂魄好似少了一二,就連看見她抬頭都未表示出訝色,直讓從夢中驚醒的她以為他是夢遊回府。

    他真的會夢遊?不可能。

    她又驚又急,慌忙站了起來,未管驚得呆住的婉春疾步扶向他,嘴裡道:「你怎麼啦?」

    他好半天才低頭,突然傻傻地咧唇一笑,淒然幾分,「沒事。」

    冰冷而僵硬的手臂直直地搭落到她肩上,酒氣撲鼻,讓她打了個寒戰,情不自禁是聯想他是在哪個酒館買醉才歸。

    他腳步踉蹌,高大的身形歪倒,只差把她重壓得彎下腰,到了軟榻前,她再也無力支撐他,而他仍是未從失神中走出來。

    倆人合在一起滾到了軟榻上,她正想把他緊緊壓住自己的手掀開坐起,卻不料,小腰一緊,他的手霸道地收攏,逕直把她連帶著翻身緊緊地箍在懷裡。

    依舊是冰冷的氣息,可平靜的鼾聲卻代表他已經酣睡入夢,而她依舊掙脫不開他的緊箍。

    雖是夏夜,可失魂落魄而回的他身寒,因此她不忍離開,而且也困得不行,也就安心地蜷縮在他懷裡睡下。

    「嘿嘿!一直不滿意這門婚事,看你明日怎麼辦?」

    他身上的味她已經熟悉,而觸及他那身黑色明貴的軟緞感覺真好,沒一會兒,倒真的進入香甜的夢中。

    夢裡,與夜色完全融為一體的他孤獨地長身玉立在一棟莊嚴而幽深的府邸前,身上散出發一縷一縷的悲傷,不停在往嘴裡灌酒。

    她不敢走近他,莫名的怕驚他,只是站在他身後悄悄地落淚、悄悄地傷心。

    時間飛逝,淅淅的輕微響驚了她。

    軟緞依舊柔滑細膩,夢中的悲傷還殘留。

    她惶恐不安地睜開眼,一團黑,迷亂人眼,那迷人的陽剛味因睜眼而更加濃郁,暗暗咬了咬唇瓣,試著滑脫出來,就見屋門緊閉,臨近雕花窗的坐榻上映照著縷縷稀薄的陽光,婉春正獨自一人擺弄著一個牡丹花紋的白玉瓶。

    玉瓶太大,從吃力的程度來看,那小丫頭是一下一下地從門邊挪移來。

    婉春一抬頭就看見了她,得意地小聲道:「小姐!奴著人把這花瓶弄來了,奴要少爺看見花瓶就想著你。」

    她急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提拉著裙裾躡手躡腳地向婉春走去。

    那花瓶大氣雅致,光澤瑩潤,花紋栩栩如生,儘管關門閉戶,但仍舊流淌著琉璃的光芒,與書案相配不大不小正合宜。

    「你們在擺弄什麼?」

    冷清清聽不到半絲人氣兒的話從身後慢慢重擊而來,令冷雪鵲神經繃緊,沉默,給了自己思考如何婉轉回答月軒璞話的機會,也給了他一個緩衝的時間。

    她轉身來時,有趣地盈起一抹淺笑,溫文優雅地走近半支著身子微微瞇著一雙眼睛的他,溫柔地道:「軒璞!想著夏夜,昨晚未給你蓋被子,你沒著涼吧?」

    他怪怪看著她,最後低下頭看著軟床榻,那裡似有女子蜷縮後留下的印跡,於她剛才的話他暗自思索。

    她回轉過身來吩咐婉春喚人進來,伺候他洗涮。

    待得婉春輕喊一聲,那屋門就焦急的大開。

    屋外站著閉月與羞花,還有李冬子等人。他們施了禮後,各自做著常規的事,而隨即小秋子來報說無葉帶著一行下人來了。

    無葉一見月軒璞在場,趕緊說是奉了冷雪鵲的命令給這屋換紗帳與帷幔。

    月軒璞乾咳兩聲,眼裡有相怪的意思,可結合冷雪鵲適才有意提醒的話因而也不好發脾氣,只是摸索著下了榻,對於她沒商量就自作的主張並未發表任何意見。

    他默默地穿衣,甚至是不語地吃早點,連眼皮都沒撩一下,彷彿這屋的改動與他無關。

    她實在不敢把昨夜那魂魄落掉的他與此刻威嚴冰冷的他相聯繫在一起,也不再擾他,只是專心致致地看著下人工作。直到見一切弄完,才儀態姣美地走到坐榻緣坐下,也端起了盛好的一碗稀粥,嘴裡道:「軒璞!你看看,可好?」

    他先是看了她一眼,冰冷的眸子才懶懶地移動。

    眼裡是一片明亮歡快的色彩,那粉色的紗帳如鵲歸苑掛的一樣,帷幔也換成了流金溢彩的明黃色,最養眼的莫過於那起到畫龍點睛的大花瓶,而這一改變,整個屋子歡愉多了,確實心情好了許多。

    「還行!」他唇角麻木地勾了勾,又專心用餐。

    她有意無意地道:「昨夜睡不著,到你這屋來看會兒書,不想就見你夢遊回來……」

    她想著他過於精明,刻意用了夢遊兩個字,而且不但沒觀察他,還佯裝著無事一般地用著餐。

    他停止了咀嚼,抬頭的動作慢得猶如經過一個世紀那麼長,又是漫不經心地眨動眼皮,這個過程也宛如在暗品著她話的意思,憋了半晌又低頭,「我昨夜多喝了些酒,沒走到樞密院,就不知怎麼的就回轉了,太困,迷糊了,什麼都不知道。」

    確實是很迷糊,摟著自己睡了一夜,還不知道,可真的不知道嗎?她用手絹試了試唇角,給他倒了盅茶水,輕輕地吹著熱氣放到他面前,靜靜地看著他。

    他抬眸,臉色潤了些,啞然笑了笑向她道:「剛離開相府,想你也想親人啦!待會兒帶著你回相府看看母親與父親。」

    「呃!」

    這男人太好啦!

    她知道他是為了那曾經的許諾,高興得立馬想跳起來,可仍是裝得矜持含蓄,小小的狡黠流露,不忘送上台階,「你是想與大哥哥下棋了吧!」

    他終於給她一個讚許的眼神,清澈無波,歷來的高深因而他未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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