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5章 八婆冠羽 文 / 鵜鶘桑
「方纔,方才小姐那一招真是太厲害了!」冠羽帶著滿身的傷口興奮地靠進了驛站中圍著火爐的幾人,「她果真從前沒有習過武嗎?這絕不可能啊,能僅憑一招就制敵,更何況還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五毒娘子,若非親眼所見,真叫人不能相信!」說罷還有些忌憚的看著方纔還狠辣異常的獒王,此刻正如同一隻乖順的大狗一般懶洋洋的躺在清芳的身邊。
「我們真的要留下它嗎?」冠羽指著獒王說,彷彿聽到了聲音般,那大獒猛一抬頭,瞇縫兒小眼中迸發出一道精光,直將平日裡天不怕地不怕的冠羽嚇得一個激靈,忙將手又縮了回去。
「你先別問,我先替清芳檢查。」顏子清的傷口已經精騎衛被包裹得嚴嚴實實,此刻他正為清芳搭脈問診,「小姐怎樣?」精騎衛的首領撒妥撥了撥炭火,回頭看向正躺在大堂內雙目緊閉的清芳。
「到沒有什麼大礙,小姐體質特殊,原本我還以為她無法駕馭她身體中如此龐大的能量,卻沒想到,真的沒想到,她能做到這樣的地步。」顏子清臉上有淡淡的欣慰,「萬里那小子真是修了福了,能得她如此傾心青睞。」
「您的意思是,清芳小姐中意花少主?」撒妥一不留神,手中的火鉗落入炭火盆中,「也是也是,一個丰神俊秀,一個少年神力,也算是天咋地設的一雙了。」
「咦,我怎麼嗅到一股酸味兒啊。」冠羽湊近撒妥使勁抽了抽鼻子,「菁羽,你們幾個聞到了沒有?」
「嗯,是有。」其餘四羽與他雖不能說同心同體,但也可謂是默契十足了,此刻紛紛點頭附和道,「霍,好大的酸味兒,怎麼回事兒啊。」
「咳咳,是不是我幾日沒洗澡的緣故?」撒妥一貫不苟言笑的臉上有些窘迫,「我們民族自小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身上,身上難免有些……」
「哈哈哈,我是說,你吃醋啦!」冠羽大笑道,「撒妥,你們民族不是最為崇尚強者和力量的嗎?」
「不錯!」撒妥被冠羽點破心事,絲毫也不掩飾,「清芳小姐身懷神明的力量,在我們心中就是最接近上蒼的使者,這樣高貴的女性,應當只有最高貴的人才能配得上她,請恕撒妥在這裡說一句不恭敬的話,依撒妥個人之見,撒妥覺得,花少主配不上我們的清芳小姐。」撒妥抬手將火炭中的火鉗徒手抓了出來。
「首領,有些話,你不能說得這麼直白,屬下不是告訴過您了嗎。」說話的正是方才在狼群中接替撒妥統領大局的精騎衛,「更何況子清先生還在呢。」
「哼,我說話從來不喜歡像你們這樣繞來繞去的,我就只有一根直腸子,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清芳小姐這樣的好心腸,這樣的俊功夫,就算是給她做個皇后娘娘我都還覺得委屈她了,花少主又怎能阻攔了清芳小姐翱翔上蒼天的前途?」撒妥一瞪眼,直接嚷嚷起來。
「噓,你們現在不能都少說兩句?小姐還在這裡躺著,你們還有沒有規矩了?撒妥,你身為精騎衛首領就是這樣以身作則的?冠羽,你們五羽也少在那裡瞎起哄。」顏子清回頭掃了他們一眼,「撒妥,你去給冠羽包紮傷口,包紮完了,冠羽你再給撒妥包紮。」
「啊?這……」冠羽方纔還笑嘻嘻的臉此刻皺巴巴直恨不能縮成一個老橘子,「子清先生,我自己包紮就行了。」
「服從指令!不得有誤!」顏子清眼皮子也沒有抬一下便扭過頭去,便在這時清芳劇烈地嗆咳了起來,「快,扶小姐坐起來。」還沒等顏子清下指令,撒妥便一把推開擋在他身前的冠羽將清芳扶了起來。
「嘔——」清芳一直起身子便吐了一地的清水,「咳咳,嘔——」吐了幾口後,她便慢慢又睜開了眼睛,「我方才是怎麼了?你們大家都沒事吧,還是我們已經都死了?」
「呸呸呸,小姐有神明保佑,怎麼會死呢?我們大家呀都托小姐的福,活得好好的呢。」撒妥連忙說道,「怎麼,方才發生的事,小姐你都不記得了嗎?」
「方纔都發生什麼了?呀,它,它怎麼在這兒。」清芳猛地瞥見地上趴著的獒王,立刻本能地往顏子清那裡躲去,「不對,不對,它在這兒,那冠羽怎麼樣了?」
「小姐,你就別亂操心了,冠羽我啊,也活蹦亂跳的在這兒呢。」冠羽從撒妥身後費力地擠出一個頭來,「你瞧。」
「那你們怎麼留下它了?它可絕非善茬啊。」清芳一臉認真地規勸眾人道,「大家還是小心對付為好。」
「清芳,方纔的事,你果然都不記得了?」顏子清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額頭,心中有些瞭然,想來那個能控制住她體內能量的,竟不是她本人,「還是它將馱回來的。」
「什麼?」清芳看著那體態猶如獅子一般威風凜凜的獒王不禁打了個寒噤,「它,背我?」
「是啊,它已經認你為主了,就算你此刻叫它死,它眼睛也不會眨一下的。」顏子清說著便朝那獒王招了招手,「別,別叫它過來,我害怕。」清芳見那獒王果然噴了噴鼻子,甩了甩碩大的腦袋就要站起身來,「討厭,你走開!」她指著最遠處的一個角落叫道,「我討厭你!」
那獒王彷彿極通人性一般,聽到清芳大叫,又見她神色驚懼,眼神中有些受傷,但仍然依照她所言乖乖地走向離眾人最遠的角落處,復又趴了下去。
「咦——」清芳見到它整套動作不由詫異道,「它果真聽得懂人話?」
「那還有假?獒王可算是雪山上的霸主,它的聰慧,可比我們家中養的狗兒要聰明上十倍了。」顏子清見清芳恢復了力氣心中也鬆了一口氣,耐心給她講解道。
「狗兒?」清芳重複了一句,心中又掠起些悲傷,「大寶那只蠢狗也不知道現在認不認得我了,我不是個好主人,每天就只給它喂些大餅,平時它都吃不了肉的,它不跟在我身邊受苦也是好的。」說著鼻頭竟然發起酸來,眼眶也有些熱熱的,恐怕此時此刻,大寶在她心中的地位都要比顏烈來的高一些吧。
「對了清芳,怎麼這一次不見顏烈在你身邊保護你?你恢復了名分,他作為你的師父,怎麼反而溜得無影無蹤,難道這麼多年的自由他還沒有享受夠,如今徒弟回了宗家,他還想在外頭逍遙不成?」顏子清聽她回憶起從前的事,不禁想起好像她的身邊缺了個人。
冠羽在清芳的身後拚命向顏子清使著眼色,一面微不可見地搖頭示意他不要再問了。
「他果真跑了?」顏子清卻會錯了冠羽的意思,以為清芳此刻陰沉的臉色是因為顏烈又一次拋下她走了,「這兔崽子,等我們回了顏家,我親自抓他回來。
「不用!」清芳有些惱火了,「以後不要再提他了。」說罷一甩手就衝出了驛站,「唉?這是怎麼了,怎麼好端端的還生起氣來了?」顏子清說著話呢,冷不丁被清芳一頓冷水一潑也愣住了。
「嘿嘿,子清先生,這你可有所不知了。」冠羽見那獒王追了出去,倒也不擔心清芳的安危,立刻一臉八卦地湊近顏子清道,「我跟你說,那個顏烈啊,嘖,對我們清芳小姐,還不知道懷著什麼花花心腸呢?」
「呸,你胡說什麼,顏烈心裡頭早就有人了。」顏子清一巴掌蓋上冠羽的後腦勺,「你個兔崽子再胡言亂語,看我不揍你。」
「子清先生,你說,什麼事兒從我冠羽嘴裡頭說出來有假過?」冠羽揉了揉後腦勺,「顏烈不就是喜歡我們清芳小姐的母親嘛,我跟你說啊,你在終南山上修身養性的,是有所不知,這山不轉水轉,水不轉,那人啊,也是會轉的。」
「你就想啊,我們清芳小姐可不可愛?招不招人心疼,懂不懂事?」冠羽見顏子清久久不語,又說道,「我跟你說個不是秘密的秘密,就連我的老主子花將軍都難保不對清芳這小妮子動心,更不用說顏烈這個老光棍了。」
「怎麼說話的?」顏子清掃了他一眼,「好歹也是你的前輩。」
「是是是,他是我的前輩不假,可是他也是個人,七情六慾他也得有吧,你想啊,我們清芳小姐粉嫩嫩的一個小玉糰子落在他手裡頭,他每天就那麼看啊看的,今天這麼一看,嗯,挺懂事,明天這麼一看,喲呵,越長越漂亮,越長越像她娘親了,你說,那要是個正常人,他心裡頭總得有點什麼改變不是?」冠羽循循善誘道,那模樣簡直比街頭巷尾的七大姑八大姨還要八卦。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啊。」就連一旁與冠羽不對盤的撒妥聽了也頻頻點頭,「子清先生,咱們還是將來能清芳小姐氣消了,再問問她究竟和顏烈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吧。」
「也罷。」顏子清搖了搖頭,一張稚氣的臉上擺滿了無奈,「年輕人的事,我是真的不懂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