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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3章 皇城風雲 文 / 鵜鶘桑

    「哦?你竟然認得我?」白鱗眼光一閃,「挺有見識嘛。」

    「靈兒呢,我的靈兒在哪裡?」賈七狐傾身向前問道,一臉的焦急,「你們鮫人不是能起死回生的嗎?」

    「如你所知,我的確有起死回生的能力。」白鱗身子向後一傾又撲入池水中,「可是,你那情人早已經只剩白骨一堆了,你又怎麼能要求我肉白骨而起死人呢?」

    「不對,她剛剛還活著的,就站在我的身邊同我說這話呢,怎麼可能轉眼便死了呢?」賈七狐喃喃自語道,一臉痛苦,「我什麼都可以不在乎了,她背著我偷人也好,未婚先孕也罷,我都要她,我都要她啊……」

    「賈公子,你的意中人已經死了,你也看到了,她就躺在亂石堆上,死得不能再死了,不是嗎?」白鱗搖了搖頭,「賈公子,如果你當初的心思也能如同現在這般堅定,你們又怎麼會走到這一步呢?」

    「閉嘴!」賈七狐瞪大了雙眼,「你又不是我,你怎麼能瞭解我心中的痛,我問你,如果你的心上人背著你做出那樣的事來,而你根本一無所知,還在剃頭擔子一頭熱的在天南海北為她拚死地努力,你會怎麼做?」

    白鱗剛要回嘴,腦海中卻突然現出那個白衣小女孩看向他的純真目光來,心中一滯,「我不會讓她這樣對我的,因為,我不會離開她。」白鱗低頭微微一笑,銀眸溫柔如水,「我不會讓她一個人去面對未知的壓力,我不會放手,我會像空氣一樣,永遠陪伴在她的身邊。」

    「你……」賈七狐看著對面池水中的銀髮鮫人。

    「當初你既然心中有她,為何不索性帶了她走,再好好努力與她一同衣錦還鄉?我想,她不是不願意和你走吧?」鶴舞站在一旁看著這兩人一來一往,自己卻毫無插嘴的機會,當下尋了個空便立刻大聲插嘴道。

    「小兄弟,你不懂的,男人不應該讓心愛的女人跟在自己身邊吃苦。」賈七狐轉身看著這個面皮粉嫩的少年,「剛才就是你扮作靈兒的吧?」

    「是,是啊,你要幹嘛?」鶴舞趕緊抱起半邊身子,謹防他冷不丁給自己一拳。

    「小兄弟,不管怎麼說,七狐先謝謝你了,能讓在下再見她一面,也……」賈七狐抱拳對他深深行了一禮,語氣哽咽,「謝謝你了!」

    「唉,別這樣別這樣,你要謝就謝謝他吧,是他給我易容的。」鶴舞沒料到他會對自己行這樣的大禮,當下有一些手足無措,他一邊去扶賈七狐,一邊拿手指向藥池,「是他願意幫你的,我不過從旁協助罷了。」

    「多謝二位的好意了,但是,在下還有一個不情之請。」賈七狐虎目含淚,幾步便噗通一聲跪在藥池邊,「南海的鮫人先生,能否請你告訴我,這世上有沒有能夠肉白骨的靈藥,若是有,賈七狐粉身碎骨也要取得。」

    「唉——」白鱗歎了口氣,他們鮫人素來深情,如今看到賈七狐這副模樣,心中倒也有些不忍,「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啊!那種藥!」鶴舞心裡頭無端地一跳,「喂,你不要告訴他啊,他萬一真去了,你這不等於害他嘛!」

    「小兄弟,你也知道?」賈七狐眼中大亮,這光芒簡直如同垂死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一般,「還望不吝相告!若是你們擔心七狐安危,還不如告訴了我,如果我的人生中沒有這樣的目標讓我為之奔波,那和死了又有什麼區別?」賈七狐苦澀地笑了笑,「就算我能死在取藥的途上,下了黃泉,也算是對靈兒有了交代了。」

    「為一個背叛你的女人,你能做到這個份兒上,也算是條真漢子了。」鶴舞由衷地讚歎道。

    「好吧,我告訴你,那藥叫做綠如來,就藏在魔教的禁地之中!」白鱗指了指東南的方向,「你要是想去,倒也不難,順著這個方向就能找到一條進入鄰國的大河,你過了那條河,一直向前走,見到苗人打扮的人,就和他們比個這樣的手勢,他們就會帶你去魔教總壇,之後怎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白鱗在胸前做了一個古怪的手勢,雙手比出如同數字六的手勢,之後交疊在胸前,猶如兩輪半月一般。

    賈七狐認真地看了,「記下了!各位大恩,日後必報!對了,我的老父親,就讓他留在這裡等我吧,我不能再帶著他四處奔波了,他年歲也大了。」

    「放心吧。」鶴舞見他決心已定,立刻答允道,「一切就包在我身上了。」

    「拜託各位了!」賈七狐再抬起頭時,已是一臉的光芒,那樣堅毅勇武的臉龐頓時讓在場的兩人感覺到了昔日武狀元的風采,「告辭了!」他哈哈一笑,心中竟已是坦蕩無比。

    「霍,好俊的功夫!」鶴舞看著他足不點地,身姿輕盈得猶如風中鴻雁一般躍過山間的重重樹木,逐漸消失在兩人的視線之中,「喂,我說你是什麼人啊,為什麼連魔教之間的手勢也知道?」鶴舞轉過頭盯著白鱗道。

    「幹嘛告訴你這個小毛孩兒?」白鱗看著賈七狐恢復了生氣,心中也算是大為欣慰了,「你可別忘了當時我們打的賭啊,以後可要好好地陪我聊天咯。」

    「我,呃,那個……」鶴舞呆若木雞地站在那裡。

    「願賭服輸哦。」白鱗尾巴一撩,幾點水珠便濺在了鶴舞的臉上,「可不要耍賴喲。」

    「你,你這個臭鮫人!」鶴舞一賭氣,扭身掀簾子便要出去,「輸了就輸了,誰要耍賴,我陪你聊天就是了!」

    「這才對嘛。」白鱗嘻嘻笑道,在池中歡暢地游來游去,他發現偶爾逗弄逗弄這個急脾氣的小道士還是非常有趣的,「哎喲,好癢!」

    「哈哈哈,臭鮫人,我是輸了沒錯,可是你別忘了,你可是待在我的藥池裡啊。」鶴舞捧著肚子哈哈地笑了起來,「我在裡頭換了幾樣藥材,哈哈哈,你就等著慢慢撓癢癢吧。」

    「你!」白鱗顫巍巍地指著鶴舞剛想說話,卻覺得身上奇癢無比,他皮膚比陸生人更加薄嫩,此刻藥效也就揮發地更快,幾下抓撓下來,皮膚已是通紅一片,「解藥!」

    「哪裡有什麼解藥呢,藥效大概會隨著水蒸汽揮發個幾日,過幾日也就淡了,你好好享受吧,我可是每天都回來,陪,你,聊,天的喲。」鶴舞洋洋得意地收拾起地上的飯碗和食盒,「不給你顏色瞧瞧,還真讓你欺負了去呢。」

    「小破孩兒!」白鱗一邊拚命撓著背和頸部,一邊咬牙切齒地咒罵道,「可別讓我逮著你!」

    「主子,宮門口到了。」阿讓身著一襲灰青色的衣裳,恭敬地接過花萬里遞過來的腰牌,朝著城門口的幾人亮了一亮牌子。

    「是花府侍郎!」宮門口的幾名侍衛一看到腰牌,睡意立刻消散了去,人也精神利索了起來,只見這幾人立刻退到了一邊,招呼宮樓上的人「快開啟宮門!」

    「主子,裡頭的人說皇上再寶玄殿呢。」阿讓口中微動,花萬里立刻心中明瞭,皇上恐怕知曉了自己與清芳之間的事了,「往寶玄殿去。」

    「主子,恐怕有詐。」阿讓攔在花萬里身前,「寶玄殿,可是清芳小姐住過的地方,皇上此刻在那兒,恐怕……」

    「刀山火海,以為我們還有退路?」花萬里袖中的手指收緊,正好,就在今晚吧!

    「主子,難道?」阿讓見花萬里眼中有火苗攢動,心中登時雪亮,「明白了!」

    「好,我們進去吧。」花萬里滿意地點了點頭。

    「花少主,請隨老奴這邊走吧。」有雙鬢花白的老太監弓著身子提著宮燈從宮裡頭慢慢走了出來,花萬里也不遲疑立刻提步上前拱手道,「有勞公公了。」

    「這是哪裡的話,花少主如今風光無限,若是能在皇上面前為老奴說上句話,那老奴可就感激不盡了。」老太監立刻彎腰還禮道,眉眼間皆是在皇城這麼些年歷練出來的精明,「還要仰仗花少主了。」

    「這個自然。」花萬里不卑不亢,態度鬆緊有禮,老太監不由得也心生敬佩,能在那樣的君主身邊得到萬分的信任,也算是不容易了。

    「花少主,沿著這宮道向右邊一拐,就是寶玄殿了,我們做奴才是不能靠近的,還請您自去吧。」老太監說著便將手中的琉璃宮燈遞了上前,「這位大人也請留步,皇上只讓花少主一人進去。」老太監攔住了跟在花萬里身後的阿讓道。

    「無事,你就留在這裡。」花萬里回頭給阿讓遞了個眼色,阿讓立刻退後了兩步,「是。」

    「花少主,快裡面請吧。」老太監站在原地,只是向前揚了揚手道,臉上的神情變幻莫測,詭譎萬分。而阿讓只是垂首站在他身後,手中有微光明明滅滅地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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