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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4.第24章 紅塵青袍客 文 / 鵜鶘桑

    「梅子!把珍寶閣裡新近送上來的那副畫拿來。」鳳來儀清了清嗓子,再開口就又是女人柔媚的聲音了,「秦公子,我都吩咐下去了,你就鬆手吧,弄痛我了。」

    鳳來儀見秦玉箏半晌沒有動作,還待要開口,但被秦玉箏那銳利的鷹眼掃了一眼,霎時就不敢再開口了,而秦玉箏心中也飛速地計算起剛剛鳳來儀的那番話,看他表現並不像是作假,但是閣主對自己有再造之恩,怎麼會害自己?一時間心裡頭千回百轉,倒也懶得開口。

    「教主,畫取來了。」秦玉箏聽力過人,早在那梅子靠近大殿時就將鳳來儀半圈在自己懷中,猶如擁抱著情人一般曖昧,果然梅子不過是紅著臉掃了他們一眼便低下頭去再不敢抬頭,「留下畫,你出去吧。」鳳來儀看梅子絲毫沒有察覺到異狀,剛想大喊,卻被秦玉箏重重地點了啞穴,半張著嘴卻發不出聲來,梅子剛要退下,但見教主在頭紗下朦朦朧朧張著嘴,那欲語還休的摸樣實在是羞怯異常,半點也不敢停留,腳步匆匆地便退了下去。

    秦玉箏見梅子氣息遠去,這才將懷裡的鳳來儀甩了出去,將地上端正放著的畫卷小心地解開,只見那畫卷是羊皮的質地,已經有些微微的泛黃,看樣子是有些年頭了,慢慢展開畫卷,待看清畫捲上的人時才鬆了一口氣,畫捲上的女人並不是清芳,雖然長得與她很像,但細細看來,這女子容顏清麗無匹,氣質絕艷無雙,世間實在難尋其二。

    「鳳來儀,這畫我就收下來,你說你沒有殺寧佳凰,一個月後我會帶著她女兒再來,你最好不要耍什麼花樣。」秦玉箏看了看手上的畫嗤笑了一聲,整個天下都在苦苦追尋這麼一個弱女子,將天下的運道全部押在她身上,這舉動在秦玉箏看來實在好笑且無聊,順手將畫卷扔進了大殿邊的冥火池裡,那畫卷在火焰中慢慢蜷起一角,多少人趨之若鶩想要知道的天下秘辛,便自此付之一炬,而他,卻連一眼也再沒有投向那畫卷。

    清芳,等我,我這就來接你回家。

    「他為什麼還不進宮來見朕!」年輕的皇帝在龍椅上以手抵額,緩緩地眨動著眼眸,「興許是太忙了,無妨,他不來見朕,朕就去見他,也是一樣的。」

    「皇上萬金之軀怎可為了區區一個侍郎而奔波勞碌呢?」雲鬢高聳,膚如牛乳,眉眼之間無不是含情脈脈的女子斜倚在鄭武懷中慇勤地點了點他的唇。

    「雲貴妃,話可不能這樣說,花侍郎此次為了朕險些喪命,若是朕不好好犒賞他一番,豈不是要寒了這滿朝文武百官的心?」鄭武勾唇笑了,順勢將雲貴妃纖細的食指含在口中,還不待那嬌美若花的雲貴妃嚶嚀一聲,便狠狠咬了下去,霎時間美人斷指,鮮血橫流。

    雲貴妃慘呼了一聲從龍椅上滾落在地,痛得瑟瑟發抖卻一聲也不敢喊叫,口中只是連聲道,「臣妾失言,臣妾不該妄議國事,求皇上垂憐雲兒一次,雲兒再也不敢了。」

    「好雲兒,朕之前都垂憐了你多少次了,花奴去尋你的不是,朕也替你教訓了他多少次,你說,你怎麼就是不懂事呢。」鄭武陰柔的眉梢微微提起,「雲兒,我看你呀是不訓不成材呀,不如送你去那柴嬌殿好好的靜心休養一段時間,到時想必會乖順不少。」

    雲貴妃緊緊抓著自己劇痛不已的食指,殷紅的血液不斷從她白嫩的五指中流出,「皇上,皇上求您了,若是皇上執意要送臣妾去那柴嬌殿,倒不如直接將臣妾賜死在這大殿上。雲兒對皇上的心天地作證,日月可昭,如果皇上因為雲兒觸犯了朝廷律例要處罰雲兒,雲兒無話可說!」說罷一個轉身就要往大殿的雲英柱上撞。

    鄭武動也未動,僅是向暗處使了個眼色,那暗處的侍衛便如同黑色的陰影一般旋風而至,將那雲貴妃牢牢制住,半點也動彈不得,「送去柴嬌殿。」鄭武似乎疲憊了,一個字也懶得再多說,「叫花奴來替我更衣,擺駕顏家。」

    「是!」那暗衛一隻手牢牢擒住雲貴妃嬌嫩的臂膊,一隻手利落地卸下了她欲要自盡的下巴,拱了拱手臂算是應答。

    「萬里啊萬里,你真是狠心,枉費朕每日不見你,思之欲狂,你倒好,明明回了都城也不急著來見朕。朕命你什麼時候覆命,你便硬是要拖到最後的期限才肯來麼?」鄭武口中輕聲低喃道,頭頂上的龍延寶冠邊的金旒隨著他的話語在他的臉頰便曖昧地輕輕搖晃著,「罷了,既然你不願意來見朕,那就換朕去見你。」鄭武拿起案上的金絲帕子仔細地擦了擦唇邊的血跡,「骯髒的女人,也敢來碰朕。」

    「皇上,雲貴妃已經安置好了。」暗衛想來是早已習慣了鄭武的喜怒無常,只隨意的將那雲貴妃往柴嬌殿裡一扔便迅速前來覆命了。

    「你放開我!」也不知道那人使了什麼法子將清芳攝到了一處僻靜幽深的庭院中,想來這庭院已經廢棄了許久,庭中的野草竟長至人腰間。

    「你快送我回去吧,如果花萬里找不到我,也不知道皇帝會不會責罰他,而且如果我未婚夫君前來尋我不著的話,定然要怪罪花萬里的,他雖然為人有些輕浮,可心卻是好的,我不願意他因此惹上麻煩,請你快送我回去吧。」清芳甫一落地便急急求道。

    「傻孩子,我千辛萬苦帶你出來又豈能害你?」那男子愛惜地撫了撫肩膀上衣衫的褶皺,靜靜看著清芳道,「你與從前果然不同了。」

    「我再說一遍,我真的不是你妹妹,或許像,但絕不是同一人。就算像你說的那樣,你是個靈體,而我是你輪迴的妹妹,如果我有從前的記憶我一定相信你,可是現在不要說我沒有前世的回憶,就是你這樣將我慌慌張張擄走,也讓我無從相信你!」清芳捏著拳頭背著布包咬牙道。

    「清芳,你不要著急,我知道這樣貿然現身惹得你生氣,可是你總該聽聽我的緣由不是?」那青袍人噙著笑坐在一塊完好的大石階上,目光寂寥又溫柔,讓人再生不起起來,「來,坐到我身邊來。」他沖氣鼓鼓的女孩招了招手。

    清芳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時,那青袍人卻倚著石階邊一根褪了色的大紅柱緩緩閉上了眼睛,臉色慘白一片,「你,你怎麼了?」

    過了良久,那青袍人才長舒了一口氣,面色也總算是有所回轉,「帶你逃出來費了些功夫,倒忘了將自己的棲身之所帶出來,想來是被人所拾,有了些破損。」

    小丫頭聽他這麼一說臉上不由地紅了起來,「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有意要踩的,只是,只是心裡頭有些生氣。」

    「那畫卷也不是尋常物,被你踩上一踩倒也無妨,想是後來人做的。」青袍人神色倦極,「清芳,過來,我將我所知道的細細說與你聽,一會兒我支撐不住便又會回那畫卷裡去了。」

    話已至此,清芳也不好再糾結什麼,只得離著他遠遠的,找了處小石階坐下。

    「清芳,你現在最好哪裡也不要去,就在這留園裡躲著,任憑外頭找翻了天也決計找不到這裡來的,等到那假冒的宗家小姐嫁給了皇室裡的那個小古怪,你便安全了,知道嗎?」青袍人摘下頭上的髮冠,長長的青絲葳蕤而下,為他書卷氣十足的面容更添了幾分柔和,「妹妹,見到了你,我真捨不得睡去。」

    見他一臉倦怠,青絲垂腰,隱隱含著死氣,清芳還是不忍極了,「喂,有沒有什麼我能幫助你的?」

    那青袍人緩緩搖了搖頭,「再見到你已是天大的歡喜,哪裡還有什麼要你做的。」說著復又闔上了雙眼,「清芳,我要回畫卷裡去了,等我修養好了就來尋你,你好生在這裡待著,東南角走幾步就是地窖,你可在裡面找到吃的。」話音未落,清芳便見他手指處微微泛著透明,不過一盞茶的時間,這青袍人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清芳驚詫得目瞪口呆,雖然那青袍人口口聲聲說自己是靈體,可是真正看著他就這麼消失了,對她的衝擊還是很大的,「真的,真的是鬼啊。」說完這句話,小丫頭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日頭漸漸西沉,落日的餘暉在豐美的雜草上勾勒出了一道長長的金邊,而清芳卻無暇欣賞這美景,急急匆匆地去找那青袍人所說的地窖,而她走了沒幾步,身後的草叢裡便傳出些響動來,唬得她身子一抖,撒開腳丫子就往亂草叢裡跑,也顧不得去找什麼地窖。

    「唉,施主,你別跑,我不是壞人!」顯然那聲音的主人並不想嚇到她,連忙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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