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8章 :走投無路(感謝@蘇蘇鑽石) 文 / 凰梧
裴姝怡解開腰上的安全帶,她脫下衣服遞給項宇曜,「我去陪言嶠了,你早點回去休息。」,裴姝怡說著打開車門下去,項宇曜突然在這時傾身過來,手掌順勢扣住她的後頸,不由分說地吻上裴姝怡的唇。
裴姝怡猛地睜大眼睛,反應過來後她用力推開項宇曜,卻被項宇曜拽住手腕拉入胸膛,緊緊抱著她不放開,項宇曜在她耳邊沙啞地呢喃著她的名字,「姝怡…………」
裴姝怡掙扎了一下,隨後輕輕地閉上眼睛,反抱住項宇曜的肩膀。
如果他們兩人在一起了,那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如今的裴廷清變了,她不愛這樣的裴廷清,而這三年來項宇曜守護在她身邊,為她和言嶠付出了太多,言嶠也不排斥項宇曜,更何況她虧欠項宇曜的太多,或許她真的應該把裴廷清變成回憶,而選擇項宇曜。
項宇曜的手掌溫柔地撫在裴姝怡後背的頭髮上,他的臉埋在裴姝怡的肩上,貼在她耳邊低聲說:「姝怡,等言嶠的病治好了以後,我們立即回日本好嗎?」
他不否認自己有私心,至少在日本那邊裴姝怡只有他這一個依靠,在漫長的歲月裡裴姝怡總會忘記裴廷清,最終接受他。
但如今裴姝怡帶著她和裴廷清的兒子回來了,請求裴廷清幫忙,兩人之間又有了羈絆,他擔心裴廷清和裴姝怡舊情復燃,那麼他連最後的機會也沒有了,這三年的等待都沒有了意義。
而對於裴姝怡來說,她本來就是在日本那邊發展,若不是因為言嶠,就算回到國內,也不會跟裴家人走得這麼近,所以言嶠病好了,她依舊會回去。
大概是她的心也徹底死了吧,面對項宇曜的擁抱,她沒有什麼悸動和感覺,好像只是一副驅殼一樣,裴姝怡點點頭應道:「好。」
她推開項宇曜,拿起自己的包下車,站在那裡跟項宇曜道別,「快回去吧。」
項宇曜這才發動車子離開,裴姝怡等他走遠了,轉身正要往醫院走去,一輛車子從身邊「刷」地擦過去,差點撞上她。
裴姝怡心有餘悸地往後退出幾步,看過去發現是裴廷清的車子,她愣了一下,裴廷清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經過醫院?不過轉念一想,他走哪條路是他的自由,跟她沒有關係吧。
裴姝怡一路走到病房,打開門看到言嶠還沒有睡覺,正坐在床頭翻漫畫書,見她回來了,言嶠要下床跑過來,裴姝怡立即放下包,幾步走過去坐在床頭,伸手一把將言嶠抱入懷抱。
言嶠順勢把腦袋往裴姝怡的胸前鑽,稚嫩的嗓音裡透著欣喜,「媽媽終於回來了。」
「嗯。」這孩子從小就很依賴她,在日本的這三年她還要兼顧學業,有時候項宇曜負責照顧言嶠,項宇曜若是沒有時間了,杜詩嫻也會把言嶠帶去自己的住所,但每次言嶠都會問項宇曜或是杜詩嫻,媽媽什麼時候回來,然後他就巴巴地等,見到她就撲懷裡讓她抱。
裴姝怡把言嶠拉出來,兩手捧著他的臉親了一下,而言嶠發現媽媽臉上化妝了,他就不親媽媽了,隨後就被媽媽瞪了一眼,他連忙又去抱媽媽的脖子,臉蹭著媽媽,「媽媽今天很漂亮。」
裴姝怡「噗嗤」笑了,今晚所有不好的情緒頓時一掃而光,她認真地接著言嶠的話,「媽媽一直很漂亮,是這個世上最漂亮的。」
言嶠:「…………」
裴姝怡摸著言嶠的腦袋,溫柔地問:「餓不餓?媽媽再給你做些吃的。」
「嗯。」言嶠因為身體的緣故經常住院,起初不會說話時,不願意吃外面和醫院的飯,總是不停地哭鬧,後來才學會表達。
裴姝怡讓言嶠坐床上繼續看漫畫書,她走去內室換過衣服,打開冰箱發現只有買來的水餃了,這個時間也不方便再出去,裴姝怡就把水餃煮熟,放在床上的桌子上,拿著瓷勺子吹冷了餵給言嶠吃。
言嶠自己接過勺子,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個水餃,然後學著裴姝怡的樣子,把水餃吹冷了,卻不是他自己吃,而是慢慢地送到裴姝怡的唇邊,「媽媽也吃。」
裴姝怡看著言嶠乖巧的樣子,她眼中淚珠子差點掉出來,連忙握住言嶠有些不穩的手腕,湊過去把餃子吃進去,裴姝怡淚眼朦朧地凝視著言嶠蒼白的臉,她的唇邊卻含著淺笑,「謝謝言嶠。」
「嗯!」言嶠用力地點頭,在床頭的燈光下對著裴姝怡很開心地笑,兩人的影子映在牆壁上,溫馨動人。
後來裴姝怡去洗澡,抱著身子蹲在浴室的牆角哭,頭頂灑下來的水聲淹沒了她哭泣的聲音,大半個小時後她才穿上衣服走出去,誰知言嶠正站在門外,仰頭認真地看著她,他說:「媽媽你的眼睛好紅。」
裴姝怡一怔,頓時接不上話來,蹲下身緊緊抱住言嶠的身子,她摀住嘴淚水無聲地往下淌。
言嶠拍著媽媽顫抖的肩膀,「媽媽不要哭,言嶠在這裡待得很好,那些護士姐姐也很溫柔。」
裴姝怡聞言淚如雨下,失了聲唯有緊緊地抱住言嶠。
應該是大冬天跌入冰冷池水中的緣故,睡覺時裴姝怡發現自己感冒了,為了避免傳染給言嶠,再者言嶠的免疫力比一般孩子都要差,她要去內室睡。
但言嶠拽著她不開心地問為什麼,裴姝怡只好對言嶠解釋說:「因為媽媽生病了,會傳染給言嶠,這樣言嶠也會生病。」
裴言嶠卻還是抱著她不放,「不要,言嶠要跟媽媽一起睡,言嶠不怕生病。」,說著手下不忘把她往床上拽,用了他一個孩子所有的力氣。
「好、好…………」裴姝怡連聲應著,無奈地掀開被子躺到床上,側過身子把言嶠摟入懷裡。
言嶠總算滿意了,腦袋往裴姝怡柔軟的胸前鑽,他特別怕冷,媽媽的懷裡總是軟軟的、暖暖的,「媽媽唱歌給言嶠聽。」
「好。」裴姝怡會唱歌,但不太喜歡,有了言嶠後才不得不唱給言嶠聽,她溫柔地拍著言嶠的背輕聲吟唱著,想起自己十七歲那年剛和裴廷清在一起的時候,他坐在露台的椅子上,把她摟到炙熱的胸膛。
兩人仰頭看著漫天閃爍的星星,他用低沉的嗓音唱那場情歌給她聽,不久後她看到了流星,他讓她許願,那時她許下的願望僅僅只是希望這輩子能再被他抱在懷裡,再數一次星星,然而就是這樣簡單的願望,恐怕也沒有機會實現了。
真的不再愛他了嗎?若是連過去也能忘記,或是即便想起來也不會再有感覺,那該有多好?裴姝怡的腦海裡浮現出今晚他冷漠的背影和波瀾不驚的話語,以及他抱著寧憐夢,卻任由她跌落到池水中的場景,心還是那麼痛,曾經那樣不顧一切、瘋狂地愛過,難道三年時間就全都忘了嗎?
他死去一次,而她生言嶠時血崩,也差點死在手術台上,為什麼她不能像他一樣也釋懷看透了,不能像他一樣也忘記前塵過往?
後半夜的時候言嶠發起高燒,伴隨著嘔吐,鼻子也不斷地流血,這兩年經常會這樣,每次都能把裴姝怡嚇個半死。
言嶠被送去手術室,裴姝怡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一邊掉淚,打電話把項宇曜叫過來。
天亮的時候,言嶠才被送回病房,裴姝怡和項宇曜去到醫生的診室,醫生歎息著讓他們盡快找到捐獻者,若不然再拖下去,他們也沒有辦法了。
裴姝怡幾乎是被項宇曜抱著出了醫生的診室,卻還是在門口時渾身一軟栽了下去,再醒來時裴姝怡躺在病床上,手背上紮著針頭,另一隻手被項宇曜緊握在他寬厚的手掌中。
她剛一動作,項宇曜沙啞的嗓音傳來,「醒了,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裴姝怡搖搖頭,也不記得這幾年被言嶠嚇得暈倒過幾次了,每次醒來後感覺跟做了一場夢一樣,確定言嶠沒事了,她才漸漸安心下來,撐著手臂從床上坐起身,裴姝怡問項宇曜:「怎麼樣,你聯繫到裴毅賢沒有?」
「嗯。」項宇曜點點頭,對上裴姝怡期待的眼睛,他頓了一下才說:「但他目前在國外談生意,據說要至少一個星期才能回來,昨天剛走。」
裴姝怡聞言心下一沉,怎麼會這麼巧?難道是裴宗佑已經知道了她要找裴毅賢,所以把裴毅賢調走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也並不奇怪,畢竟她既然回來了,肯定逃不掉裴宗佑的控制,何況她為了言嶠,還要再次招惹上裴家,那麼她必須要過裴宗佑這關。
但裴宗佑當年放她離開,這次恐怕裴宗佑就等著他們自生自滅,連下手都不用了,而整個裴家也就只有裴廷清不受裴宗佑控制,從另一方面來說,裴廷清雖然對她冷漠,但至少不像裴家其他人都想要她和言嶠的命,所以到頭來她還是只有找裴廷清嗎?
醫生都快要下病危通知書了,裴姝怡連猶豫的時間也沒有,半晌後她拿出手機打過去,「我是姝怡,想找你談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