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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7章 :分歧 文 / 凰梧

    裴毅賢肯定是確認過後才把消息傳給他,既然如此,那麼十有**不會有假,也就是說裴姝怡是真的瘋了。

    裴姝怡待他如親生兒子,而他卻將裴姝怡害到如此地步,就像對很多人造成的傷害一樣,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難道這條路他真的走錯了嗎?

    可又有誰來告訴他,該怎麼回頭?

    裴言瑾把手機用力握在掌心裡,臉埋入屈起的雙腿中,臂彎抱住頭,肩膀輕微地顫動著,他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坐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傳來寧瀟的聲音。

    裴言瑾這才回過神來,轉頭看過去,雖說聽不懂寧瀟和對方說什麼,但他在這裡待了幾天,就撞見過不少人跟寧瀟表白。

    寧瀟每次都以自己已經嫁人為借口拒絕對方,而事實是寧瀟再過一段時間就要離開這裡了,這些年她去過很多地方,隨遇而安不會在某個地方待太久,自然也就很難安家落戶。

    過了幾分鐘,寧瀟懷裡抱著一束不同顏色、不知名的野花走過來,從善如流地在裴言瑾身邊的沙灘上坐下,她轉頭看了裴言瑾一眼,「厲紹崇。」

    裴言瑾的下巴放在膝蓋上,白皙挺拔的後頸露出來,在島上被炸的疤痕沒有去掉,只是從側面看過去,他仍舊有著好看的線條輪廓,他的目光始終平靜地落在前方的海面上,看也不看寧瀟一眼。

    寧瀟自然而然地湊過去,提高聲音又喊了一遍,「裴言瑾。」

    裴言瑾闔上雙眸,綿密的睫毛垂下來被晚霞照得金燦爛的,看上去溫潤如玉,面色卻冷冰冰的,仍舊沒有理會寧瀟。

    寧瀟較起真來,「李紹軒。」,還是得不到回應後,寧瀟盯著裴言瑾那半張佈滿疤痕的臉,烏黑靈動的眸子微閃,忽地附在裴言瑾耳邊,用盡力氣大聲喊道:「醜男!!!」

    尾音繚繞,女人身上獨特的香氣湧入鼻息,唇附在他的耳畔吐氣如蘭,裴言瑾抗拒地皺了下眉頭,抬手毫不留情地把寧瀟的臉推到一邊,淡淡地說:「叫一遍我就聽見了。」

    「聽見還不應我?」寧瀟揉著被裴言瑾弄痛的臉,狠狠地瞪他一眼,「以上那些人都死了,你既然只應醜男這個稱呼,以後就這麼叫你吧!」

    裴言瑾也只是淡淡地瞥了寧瀟一眼,「隨你吧!」,他把手機還給寧瀟,目光又一次望著遠方,彎起的脊背讓他整個人看過去蒼涼而寂寥。

    寧瀟蹙起眉頭,接過手機後翻出裴言瑾剛剛讀取的郵件,緊接著瞇起眼睛,她勾著唇滿是諷刺地問:「怎麼,直到這一地步,你開始後悔了嗎?」

    裴言瑾的唇畔浮起自嘲的笑,他搖搖頭並沒有去看寧瀟,「後悔的那個人肯定不是我。」

    寧瀟歎息一聲,用雙臂圈起兩條腿,學著裴言瑾的姿勢把下巴放在膝蓋上,海面上風平浪靜,她順直烏黑的頭髮披散在右側的肩膀上,遮住她的大半張面容,「醜男。」,她也沒有去看裴言瑾,眸子裡染上一絲的迷惘,「你有沒有想過換一種活法?」

    裴言瑾不冷不熱地應她,「比如呢?」

    「永遠留在這個貧窮,卻純樸安靜的漁村。」寧瀟轉過頭,雙眼很亮,清透的瞳孔裡映著霞光和裴言瑾的臉,「你如願以償地跟言嶠在一起,哪怕是以兄弟的名字,而以我的條件也可以找個很好的男人度過一生,我們三人就留在這裡不好嗎?」

    裴言瑾笑了,笑寧瀟的天真妄想,「你覺得可能嗎?」

    不可能。

    裴言瑾不可能擺脫自己的命運;對於裴言嶠和段敘初這類人來說,他們生來就是王者,驚才絕艷人中龍鳳怎麼甘於一生碌碌無為、籍籍無名?她寧瀟,也不會愛上任何男人,不可能在某一個地方安定下來,所以他們只有照著自己選擇的路一直走下去。

    「言嶠的腿還有多長時間恢復?」裴言瑾問出這句話時,冷漠沉靜的目光裡抿入一抹宛如殘陽般的哀傷,嗓音裡含著澀意。

    寧瀟收起情緒,變得面無表情,語聲清冷地說:「大概還要三個月吧!」

    「好。」裴言瑾的唇畔勾起笑意,抬起手掌在寧瀟的頭頂上揉了揉,「小女孩而已,不要裝得這麼老成。」

    寧瀟牽起唇對裴言瑾假笑了下,腦袋自然而然地靠上裴言瑾寬厚的肩膀,溫暖傳遞過來,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她抱緊懷裡的那束野花,依偎著裴言瑾,閉上眼睛,低低地呢喃出聲,「哥哥」

    裴言瑾一愣,隨後莞爾,騰出一條手臂無聲地擁住寧瀟,讓她的腦袋枕在自己的胸膛上。

    兩人安靜地看著不遠處落下去的太陽,海面上波光粼粼,折射出的光芒映在兩人的臉上,生動而美好得像是一幅畫。

    裴言嶠頎長的身形立在他們身後幾十米遠的地方,站了許久,他轉身用枴杖支撐著往回走。

    ***

    晚上段敘初、蔚惟一和囡囡三人正在餐廳吃飯時,周醫生從外面回來,走到段敘初身前低聲說:「我一整天都在療養院裡陪著裴母,確定是真的瘋了沒有錯。」

    段敘初抿抿唇沒有說話,而蔚惟一還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搖著頭沉思道:「伯母這些年經受過的打擊,不會比最近這幾次少,怎麼突然間變成這個樣子了?她不該」

    說到一半她想到認不出她的裴姝怡,往日種種浮現在腦海,蔚惟一難過地抬手摀住臉,肩膀不可抑制地顫動起來,段敘初伸出長臂攬住她,掌心放在她的背上,溫柔地安撫,「不要多想了,這件事我會處理,你和囡囡上樓洗澡去吧。」,他說著給囡囡遞過去一個眼神。

    囡囡會意後乖巧地眨眨眼睛,走過來拉住蔚惟一的手,腦袋靠上蔚惟一的隆起的小腹撒嬌,「媽媽,最近越來越冷了,囡囡想早點躺到溫暖的被窩裡。」

    蔚惟一的心思轉過來,摸著囡囡的頭,柔婉地應道:「好。」,她牽起囡囡的小手往樓上走,毛毛那只過分肥胖的貓,邁著悠閒的步伐跟在兩人身後。

    段敘初溫柔的目光跟隨著母女兩人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樓梯的拐角處,段敘初轉頭看向周醫生,「你沒有打探出來裴母為什麼突然對教官下手嗎?」

    「這些年我給我的母親嘗試過很多治療,在她那裡得到很多經驗。從醫學角度來說,精神異常的人雖說行為怪異,讓常人難以理解,但他們必定也有自己的原因。你既然是醫生,應該比我更清楚。」

    「是。」周醫生贊同地點點頭,觀察著段敘初的神色,她遲疑道:「我覺得裴母的本意並非是要殺教官,或者更確切地說,她是在試探教官是否真的變成了植物人。這個假設很容易成立,因為那家醫院本就是裴家的產業,要讓一些人配合他並不是難事。」

    段敘初的狹眸抖地一瞇,「怎麼說?」

    周醫生見段敘初的感情起伏並不大,她這才直言不諱,「相比較起來,裴母畢竟是裴家人,和教官曾經又是男女關係,她應該比我們知道得更多,更加瞭解教官」

    段敘初眉頭深鎖,不等周醫生說完,他對周醫生擺擺手,低沉的嗓音裡染上疲倦,「我知道了,你也忙了一天,去早點休息吧!」

    周醫生清楚段敘初自有判斷,她點點頭,又說道:「還有蔚小姐」

    ***

    幾分鐘後,周醫生轉身往樓梯口走,中途回頭看過去,只見段敘初仍舊坐在那裡,手肘支在桌面上,掌心按著額頭,像是雕像一樣,他許久不曾動一下。

    周醫生在心裡無聲地歎息,重新抬腳走上樓。

    段敘初一個人在漸漸深沉的夜色裡坐了很久,他起身收拾完餐桌和廚房,才走去臥室裡洗澡。

    再出來時從囡囡的房間裡回來的蔚惟一,正坐在床頭柔和的燈光下等他,段敘初的心忽地柔軟,幾步走過去掀開被子上床,他緊緊抱住深愛的女人,不由分說地吻起來。

    今晚他的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激烈,帶著急切和焦躁,像是鬧脾氣的孩子,火熱濕滑的舌頭用力地頂撞著蔚惟一的口腔,弄得蔚惟一有些疼,只是蔚惟一覺察到段敘初情緒反常,也就任由他索取,雙手摟著他的脖子,溫柔地回吻他。

    段敘初半晌才平靜下來,撤開唇後低笑一聲,他跪坐在蔚惟一的身體兩側,掰開蔚惟一的雙腿後纏上他的腰,一手扯開蔚惟一肩上的浴袍。

    蔚惟一的裡面沒有穿內衣,浴袍掛在腰間身體半露不露,胸前的那兩團雪白若隱若現的,在光線不甚明亮的陰影裡散發著光澤,既有藝術的唯美,又有一種讓人垂涎的香艷。

    段敘初看得眸色漸漸發暗,那裡頭燃起一小簇**的火焰,他貼過去吻上蔚惟一圓潤柔滑的肩膀,貪戀地吮吸著含糊不清地說:「惟惟,這幾天你都不讓我碰,今晚還打算憋著我,嗯?」

    蔚惟一抿唇輕笑,雙手抱住段敘初的腦袋。

    段敘初欣喜地吻下去,如前幾次一樣腦袋正要探入蔚惟一的下身,蔚惟一卻忽然推了他一下,「阿初,你等等我剛剛感覺到寶寶在踢我的肚子。」

    原本正是**高漲之時,被打斷後段敘初不想理會,要繼續下去,聽到下半句他的動作猛然一頓,抬起頭望向蔚惟一,墨色的重瞳在燈光下熠熠生輝,「真的?」,他從蔚惟一的腿間移出臉,轉而貼上蔚惟一的肚子,凝神聽了半天,卻沒見響動。

    段敘初的臉色一點點沉下來,抬眼斜睨向蔚惟一,「你在騙我惟惟,這是第幾次了?好歹你換一個借口拒絕我。」

    蔚惟一有些尷尬,不忍去看段敘初失落黯淡的目光,她別開臉,「寶寶剛剛真的在踢我,但胎動本來就沒有規律,你錯過了也很正常。」

    段敘初面無表情地坐起身,狹眸緊絞著蔚惟一,咄咄逼人的,緊繃著臉色也不說話,這讓讓蔚惟一無法躲閃,最終垂下眼睛,咬了咬唇,「我最近不舒服,興趣不太大。」

    段敘初又一動不動地盯了蔚惟一幾秒,勾起唇譏誚地笑了一聲,「那就算了。」,他躺回去,翻身背對著蔚惟一。

    蔚惟一被段敘初渾身散發出來的冷漠氣息嚇到,連忙伸手去推他的肩膀,「阿初,你怎麼了?你總不能因為我不給你,你就生氣吧?我現在是孕婦,你就不能」

    話還沒有說完,段敘初豁然坐起身,「這話該我問你蔚惟一。」,他抬手握住蔚惟一的肩膀,那一雙懾人的重瞳彷彿能穿透蔚惟一的內心,「你以為我是在計較你對我有沒有興趣嗎?」

    「惟惟,雖然不明顯,但從醫院那晚,你就開始不對勁了,你好幾次半夜睡不著有失眠症狀,卻一直沒有跟我說。你為什麼打電話給連子涵,你有什麼事瞞著我?」

    蔚惟一在段敘初的質問中睜大眼睛,「你監視我?」,她確實有跟連子涵通電話,但她確信連子涵不會告訴段敘初,那麼唯一可能就是段敘初監聽她的通話。

    段敘初握在蔚惟一肩上的手一緊,薄唇抿起堅毅的線條,「這不是重點,我現在想知道的是你有什麼不能告訴我,而去找連子涵。」

    蔚惟一氣惱地別開臉,保持著沉默。

    「行!不說?」段敘初放開蔚惟一,伸手去拿床頭櫃上的手機,「連子涵暗中跟我的女人聯繫,他的膽子也太大了點!」

    蔚惟一見狀猛然從後面抱住段敘初的腰,臉抵在他的脖頸上,低低地說:「阿初,你不是說等莊名揚的葬禮結束後,我們就去民政局嗎?如今半個月過去了,明天我們就去吧?」

    段敘初被蔚惟一這樣一抱,渾身的肌肉頓時一僵,心也軟下來,半晌後他放下手機,轉身把蔚惟一緊緊摟入懷中,下巴在蔚惟一的頭頂重重摩挲而過,瘖啞地解釋道:「上次你說不太吉利,我特意看過黃歷選了日期,剛好是下個月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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