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七ま章 南洋的灣 文 / 坤乾
我這邊一動,黃天愁也醒了過來。仰著腦袋在空氣中聞了聞,口吐人言的跟我說:「怎麼這麼臭呢?」
我老臉一紅:「我可沒放屁啊!」
「那你心虛什麼?」黃天愁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一扭身,變作人形,從椅子上下來,一臉嚴肅的跟我說:「這跟你放屁沒關係,好像出問題了。快出去看看!」
我聽他這麼一說,趕忙推開房門,跑到陽台上,伸頭一看,確實出問題了。
公雞還是那只公雞,但是精神萎頓不堪,就連雞冠子都耷拉下來,一副受打擊了的模樣。
而且隱約中我還真聞到雞籠子裡面傳出若有若無的臭味。
這種臭味跟別的臭味不一樣,腐臭之中還帶著花香,仔細聞啥都聞不到,不經意間才能聞到。
我回頭見黃天愁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看著大公雞,連忙問他:「黃哥,這雞怎麼了?」
黃天愁沒理會我的話,拿鼻子在陽台一頓亂聞,甚至還趴在地上去聞雞籠子下面的沙盤,聞了一圈兒之後,黃天愁皺著眉頭,捂著鼻子說:「這味兒可太他媽難聞了,這都什麼東西混在一起的啊?」
「你鼻子真好使,我就沒聞出來很難聞。」我跟黃天愁說道:「我覺得好像是什麼東西壞了,然後還帶著花香似的呢?」
黃天愁瞥了我一眼,說:「你聞不到也是正常,你那鼻子跟我的鼻子沒有可比性。我現在是不確定到底什麼東西來過你家,好像還讓這雞給擋下來了。它現在傷了精氣了。」
「雞的精氣?」我眉毛一挑,問黃天愁:「那不就是雞精?」
黃天愁沒有搭理我,隔著籠子反覆打量著公雞,公雞雖然精神不好,但是氣質沒丟。見黃天愁看它,它伸脖子又「喔喔喔」的來了一嗓子啼鳴。
原本就蹲在籠子旁邊的黃天愁差點兒一屁股坐地上。
我取笑他道:「黃哥,至於嗎?讓雞嚇一跳?」
黃天愁從地上站起來,用手一邊在鼻子前面扇風一邊說:「這雞的口氣太他媽臭了!是內傷!」
「我今天算是長了見識了,雞居然也能受內傷。」我一臉無奈的問黃天愁:「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
黃天愁搖搖頭,扒著陽台的窗戶探出頭上下看了看,跟我說:「奇怪,天上地下都是咱們堂營的仙家,究竟什麼東西能悄無聲息的進來呢?怎麼還把這雞給整這逼樣呢?」
說完,黃天愁看了看我,一臉奸笑的說:「水哥,你不是開了天眼麼?要不你試試?」
「我試試倒是可以,不過……」我納悶兒的問黃天愁:「你沒開天眼麼?」
黃天愁搖搖頭,笑道:「我們雖然名字裡面有個仙字,可事實上脫離不開精怪妖魅,最多修出妖眼神通,還得藉著人身施展。所以你就別打我主意了。」
「靠,真的啊?」我看著黃天愁問道:「那這麼說,開天眼不是啥容易事兒啊?」
「那不廢話麼!」黃天愁白了我一眼,說:「咱不說你不知道的,咱們挑你知道的說,你聽說過幾個開天眼的?」
「二郎神?華光大帝?」我想了想,問黃天愁:「孫悟空的火眼金睛算不算?」
「你忘了最重要的!」黃天愁說:「別忘了你的陰陽雷神令是誰傳下來的!」
「誰?」我想了一下,說:「不是九天應元雷神普化天尊麼?」
「那你知道這位大天尊是誰嗎?」黃天愁乜著眼睛問道。
我搖了搖頭,如實告訴他:「不知道,這名字有點兒長,我以前都沒聽過。」
「那我要是再說一個名字,你八成就知道了。」黃天愁笑著說:「你可曾聽說過太師聞仲?」
「知道知道!」我連聲應道:「封神榜裡的。」
「九天應元雷神普化天尊就是太師聞仲!」黃天愁看著我的眼睛說:「而太師聞仲,可是有第三隻眼睛的!」
我勒個去啊!我修的是雷部功法,用的是太師的令牌,結果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的弄出了第三隻眼睛,這也忒巧了吧?
黃天愁見我呆住,接著說道:「你現在知道自己的份量了吧?好好修行,我們都在拭目以待,看看你能達到什麼程度。也別再妄自菲薄,覺得天眼神通誰都能擁有了!」
我趕忙點點頭,回身看了看籠子裡面的雞,有點兒迫不及待的想試試,看在天眼裡,能不能看出點兒別的情況來。
我深吸了兩口氣,把呼吸放緩。雙眼微瞇,精神集中在眉心的天眼處,不到兩個呼吸,眉心就有了麻癢的感覺,泥丸宮似乎察覺到了異樣,陰陽二氣的流轉速度忽然加快,丹田一用勁兒,啵的一下,我感覺眉心的小孔忽然張開,在我肉眼看來只是有些打蔫的公雞,在天眼之中完全變了模樣。
神駿的翎毛好像被潑了濃硫酸一樣,破敗不堪,雞皮上到處是膿皰,我似乎還聞到了膿包破裂散發出來的惡臭。
而雞的眼睛也發生了異變,變得異常明亮,好像玻璃珠子一樣,倒映著黃天愁,卻沒有我的影像。
黃色的喙裡流出黑色的黏液,這在肉眼裡面都是看不見的。甚至黃天愁也看不到這些東西。
我緩緩將天眼關閉,只覺得有些頭暈目眩,看這麼大一會兒,甚至比用一次隱雷動需要的精力還要多。
黃天愁見我睜開了眼睛,忙問我:「怎麼樣?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了嗎?」
我點點頭,平靜的跟黃天愁說:「全他媽是奇怪的東西!」
看著黃天愁不解的眼神,我告訴他:「你鼻子比你眼睛好使。這雞基本已經廢了!這麼看就是蔫吧點兒吧?事實上它好像讓人潑完了濃硫酸又灌了一肚子黏痰,別提多噁心了。渾身全是膿皰不說,喙裡還淌東西。我就是不明白為什麼這些髒東西咱們肉眼都看不著,天眼一掃全他媽現形了!」
黃天愁一聽,立刻急了,叫罵道:「這他媽怎麼回事兒?這不是在老子頭上竄稀麼?」
我捅了捅黃天愁:「別說了,有點兒噁心!」
黃天愁皺眉想了一下,跟我說:「這事兒可不容忽視。這不是咱們仙家的手段,我得整明白咋回事兒。你今天該聯繫誰就抓緊時間,我現在去把飛雪她們兩個找回來,然後立刻去查探一下,到底怎麼了。」
「行,那你凡事小心。」我叮囑黃天愁道。
黃天愁一臉不豫的說:「我現在倒是不擔心我,我擔心的是你或者你家人。這**成是替你們當了災了。」
「不能吧?」我有些疑惑的跟黃天愁說:「我爸我媽你又不是不認識,他們能得罪誰?我就更不能了,不招災不惹禍的,為啥找我啊?」
黃天愁想了想,說:「還是小心為好。你從今天起,那兩塊令牌就不要離身了。我讓清如幫弄,你不用為這事兒費心!」
說完,黃天愁從懷裡抽出一張黃裱紙,一抖手黃裱紙變成了一隻紙鶴,再用手一指,紙鶴化作火光消失。
我笑道:「你至於麼,清如不就在天台上麼。你去叫一聲不完了?」
黃天愁緩緩搖了搖頭:「你身邊不能沒有護身報馬,我得做到萬無一失!」
火鶴剛飛出去就折返回來,後面還跟著胡飛雪和蟒清如。
胡飛雪見著黃天愁二話沒說直接動手,纖細的小手上指甲閃著寒光,奔著黃天愁的脖子就飛了過來。
黃天愁眼神頓時變得凌厲,回手招出亮銀槍,挺槍便刺。
胡飛雪身形一轉,避開槍頭,順著槍身襲來。
黃天愁再想變招已然來不及,只好將槍桿橫架,護住脖子。
胡飛雪微微一笑,戰鬥停止。
黃天愁臉色變得鐵青,我這才發現,胡飛雪一隻手抓在了橫在黃天愁脖子前面的槍桿上,另一隻手已經按住了他的心臟。
胡飛雪得意一笑:「怎麼樣?以後還敢跟老娘得瑟不?」
黃天愁收回亮銀槍,皺著眉頭無奈的說:「你真有閒心,誰要跟你過招了?」
「天愁哥哥是不是有什麼事兒啊?」蟒清如在一旁問道。
胡飛雪嗤笑一聲:「他能有什麼事兒,這是敗在我手下面子掛不住了。」
黃天愁沒好氣兒的跟她倆說道:「你們沒聞到異味麼?」
胡飛雪搖了搖頭,蟒清如吐了一下舌頭,臉色陡然一變:「是南洋妖法!」
我們全都一愣,問蟒清如:「什麼玩意兒?」
蟒清如嬌小的舌頭吞吐不定,眼神從我們身上逐一劃過,最後落在不斷的「磕頭」的大公雞身上,蟒清如蹲下身子湊近了雞籠子朱唇輕啟,然後回頭看向我們,驚訝的問道:「怎麼是雞?」
「這不廢話嗎?不是雞還能是大鵝啊?」胡飛雪把蟒清如從地上拉起來,聞她:「你剛才說的是什麼玩意兒?」
蟒清如說:「你們聞到花香了嗎?」
黃天愁一愣:「這麼臭怎麼還有花香?」
我伸手一攔黃天愁:「黃哥,我聞到過花香……」
蟒清如點點頭,說:「這花香隱在穢臭當中,確實不易察覺。但是正是這花香暴露了這雞中了什麼邪術!」
「怎麼說呢?」胡飛雪疑惑的看著蟒清如。
蟒清如眼神不善的說:「這花香其實是草藥的味道,這種草藥在南洋,被稱作『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