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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二三章 新的變故 文 / 坤乾

    黃天愁沒有搭理胡飛雪,笑瞇瞇的跟我說:「水哥,黃家從來都是跑腿學舌,沒什麼出眾的本領。我也沒什麼好獻醜的,但是跟你說一句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人心隔著一層肉,你看不到是好是壞。我曾拜在陰山教祖門下,學了點兒旁門左道。威力還成,就是因果太重,若非逼不得已,你最好別用。因為我勻給你那半年壽數真不夠幹啥的!」

    黃天愁說著,就要把他所謂的「旁門左道」跟我叨咕叨咕,被低頭疾書的蟒清如伸手攔了下來:「天愁哥哥,水哥將來有堂營重兵護衛,不需要仄呼之法。我看還是不要傳授了,這些秘術都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水哥耗不起。」

    黃天愁尷尬的笑笑,說:「也是。不過如果那樣的話,我就真沒啥可教的了。」

    蟒清如頭也不抬的笑著說:「天愁哥哥不是跨騎烏騅轉山飛麼?將來說不定水哥也會翻山越嶺,到時候免不了要與督山公、震山王打交道,天愁哥哥不妨將山語說給水哥聽聽,將來報號的時候,咱們也不露怯。」

    黃天愁眼睛一亮:「對啊,哎喲!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水哥,我教你個絕的,保證將來你再入山林,不管多深多密,都不會迷失方向。問山山說話,問水水應聲!」

    說著,黃天愁便走到了我跟前兒,趴在我耳邊細細說來。

    我奇怪的問他:「這裡又沒外人,你這是幹嘛呢?」

    「水哥,不要怪天愁哥哥。」蟒清如替黃天愁答道:「這是黃家的看家本領,按族規是不准外傳的。我和飛雪姐姐都沒有資格去聽,所以你可要用心記好,並且不得外傳呀!」

    「你等會兒!」我一把推開黃天愁:「不是不准外傳嗎?你傳給我算什麼?我又不是黃家的人?」

    黃天愁一臉無所謂的笑道:「反正橫豎是廢道,管那些幹啥?總不能廢我兩遍吧?哈哈!」

    我知道,黃天愁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從他只跟我一個人說,沒有讓胡飛雪和蟒清如一起聽這一點就能看出來,他並不是因為即將被廢道而破罐破摔,否則的話他大可以將黃家的看家本領公佈於眾。

    他只跟我一個人說,更多的,也許是在擔心我的將來吧。

    石屋裡面很安靜,胡飛雪眼神迷離不知道在想什麼。蟒清如也在安靜的記錄著蟒家的救命良方。黃天愁在我旁邊輕聲耳語,我閉著眼睛心無雜念的聆聽著黃家的山語。

    我強迫自己什麼都不去想,因為我要對得起黃天愁,絕不辜負他的一片苦心。

    石屋之中無歲月,作為準鬼魂的我也忘記了什麼是睡眠。我一直在努力學習和強記著他們教給我的東西,不知道過了多久,弭寒戎回來了。

    他這次回來帶回來兩個消息,問我們想聽哪一個,是不好的,還是更不好的。

    得益於學習蛇語,我現在聽弭寒戎說話是沒什麼問題,但是交流還不行,因為我發聲很困難,說不了蟒清如教給我的蛇語。這主要原因我歸於舌頭不好使,沒有蟒清如那麼柔和。

    同時我也弄清楚了一件事兒,就是為什麼蟒清如他們仙家說話的時候,明明也是普通話,弭寒戎就能聽懂,而我說同樣的話,弭寒戎就一臉茫然。這不是他裝傻,而是因為一種比較高端的交流方式,我形容為心電感應。他們都是仙家,無論說什麼話,同時都會有相應的意識跟語言同步表達出來,這樣一來,弭寒戎即便聽不明白說的是什麼,但是他也能明白其中的含義。

    就跟我學習蛇語一樣,我聽得懂,看的明白,但是說不出來。我領會的是精神,而不是蛇族真正的文字,而且,他們也沒有文字。

    弭寒戎顯然是不知道他走之後我們發生的事兒,因為他還有心情在逗悶子,不過這樣也好,起碼讓我們死氣沉沉的緊張氣氛活躍一些。

    我讓黃天愁告訴他,我要聽不好的。

    弭寒戎聽了點點頭,跟我們說:「不好的消息就是生死薄的問題基本上沒辦法更改了,因為記錄萬俟水信息的那本冊子被萬俟遠寧派人取走了。現在誰都接觸不到了,徹底沒了辦法。不好的消息當中稍微好一點兒的就是,我打聽到那六十二年壽數是被消耗掉,不是折損。我分析萬俟水不是幹了什麼大逆不道、違反天條的事兒,而是被什麼東西給黑了。有可能是妖孽,也有可能是鬼魔,具體是什麼,估計得細查!」

    「別猜了,是鬼骨。」蟒清如歎了一口氣說:「這事兒我們已經知道了。」

    「鬼骨?」弭寒戎一愣:「萬俟水怎麼能接觸到鬼骨?這是有人存心害他啊!」

    「廢話。」胡飛雪沒好氣兒的跟弭寒戎說:「你也夠好信兒的,這事兒要說起來那就是小孩沒娘,說來話長了,你還是先說你打聽到的情況吧!」

    弭寒戎只好點點頭,跟胡飛雪說:「不好的消息說完了,下面就是更不好的消息了。」

    「是什麼?」蟒清如追問道。

    「你們得先做好心理準備!」弭寒戎一本正經的說道。

    我發現之前聽不懂他說什麼的時候,我覺得他得是一個特別呆板難以交流的傢伙,沒想到聽懂他的話之後,居然也是個沒六的鬼。

    蟒清如翻了翻白眼兒,點了點頭。

    弭寒戎這才說:「在萬俟遠寧取走萬俟水的生死冊之前,萬俟水的生死冊又有了新的變動。」

    「是什麼?」蟒清如趕忙追問道。

    弭寒戎說:「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萬俟水折損壽元這事兒明顯有了新勢力的加入,每天不斷的有各路仙堂來查看這事兒,更有甚者,居然要給萬俟水勻壽借命,不過都被萬俟遠寧給拒絕了。這也是萬俟遠寧取走萬俟水生死冊的主要原因。」

    「啊?!」蟒清如眉頭一皺,脫口問道:「什麼情況?各路仙堂?有多少?都什麼來路?」

    弭寒戎掰著手指頭數:「八寶蓮花山的來了三路,九頂鐵剎山的來了一路,雲光洞的禪師,鷹愁澗的青蛟,黑風山的老祖,普濟寺的佛爺……反正這段時間把劉判官給煩得不行不行的了,巴不得趁早給萬俟水收了,讓他們死了這份心呢!」

    「鷹愁澗的青蛟都來了?」蟒清如眉頭緊蹙的問道:「他不是在陝西掌堂呢嗎?誰把他請來的?」

    「鷹愁澗?」我納悶兒的問蟒清如:「這……這名字怎麼這麼熟悉?」

    蟒清如心事重重的告訴我:「我以前跟你提過,那是……那是蟒家修行的地方!」

    我恍然大悟,難怪這個名字這麼熟悉,蟒清如想當初確實跟我說她是在鷹愁澗,不過這個鷹愁澗究竟在地圖的什麼地方她可沒說,當初她告訴我的時候說鷹愁澗是一座大山,山裡面基本都被掏空了,那些修行的巨蟒就在山腹之中行走,這一點我記憶猶新!

    「真沒想到,你居然碰上個老鄉?」我有點兒啼笑皆非:「他為什麼對我感興趣了?」

    蟒清如搖了搖頭說:「我哪知道,青蛟是渡了天劫的,早就證了天仙位,有了龍身,被西安的高人請去鎮守一處地脈。聽說在那邊只給達官顯貴看事兒,他怎麼關心起你了?這萬里迢迢的,怎麼回事兒?」

    不但蟒清如發懵,胡飛雪和黃天愁也都懵了,弭寒戎報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天南海北的怎麼什麼都有。

    黃天愁有些疑惑的問道:「難不成是教主發了英雄帖?」

    「你是個豬啊?」胡飛雪一拍黃天愁的後腦勺說道:「要是教主請來的,那寧爺還會收去水哥的生死冊?很明顯不對勁兒嘛!」

    「壞了!」我心中閃過一絲預感,跟蟒清如說:「清如,別是我挺屍那事兒露了吧?」

    蟒清如一拍腦門兒:「問題八成就出在這兒了!」

    「那怎麼辦?」我有點著急的問道。

    「先別慌,讓弭寒戎去打聽一下消息!」蟒清如說:「確定了是你那邊的問題,然後咱們再看事情到了什麼程度,如果需要的話,立即還陽,我們馬上就給你續命!」

    弭寒戎撇了撇嘴說:「我是鬼差,現在成包打聽了!我都多少天沒簽到了,黃泉路上的眼睛多著呢,我現在是實習期,要是總這麼跑來跑去不接引亡魂,有欠兒登的給我打個小報告,我吃不了兜著走啊!」

    「行了,別磨嘰了。」蟒清如有些不耐煩的說:「我還能求著你幾次啊?你這回給我打聽明白,我就不用你了!」

    弭寒戎這才悻悻的離開。

    他可能不知道,蟒清如說的不用是真不用。如果我的肉身真出了問題,那蟒清如他們馬上就要進行下一步的計劃。

    到時候他們道行盡毀,除了主動請罪,將沒有第二條路再給他們選擇。

    那時也將是我們訣別的時刻,我很擔心那一天會提前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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