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 探望【下】 文 / 十九週年
桌子上的點心極為可口，莫秋柔忍不住多吃了兩塊，見她喜歡那點心，裴老讓人又上了一盤。那糕點是糕點專家所做，酥軟可口又不甜膩，專供莊園內的軍政要員食用，放在古代便是所謂的『貢品』。
往日裡，因為要顧忌身體狀況，裴老這邊一天領一份糕點便是足夠，今兒個遇到林冬青帶著晚輩前來做客，兼之莫秋柔喜愛，便多領取了兩份。待警衛員拿著糕點進屋後，莫秋柔倒是收斂了一點，聽著裴老講述他的風雲史。
人到老年，無論是誰都開始緬懷起以往的經歷，裴老老無子孫，平日裡前來探望的晚輩又不多，遇上那麼幾個，總是會拉著晚輩，說起他當年的事跡。
裴老講的是從十歲入伍後的經歷，和以往那些講故事的人不同，裴老是真正經歷過戰場風雲的，所說的事情，不僅是莫秋柔，便是莫秋風和林家豪也聽得很認真。
林冬青人到中年，倒是沒參合到講故事和聽故事中，他拿著裴老之前的小水壺，在院子內照顧著花草。
老夫人正在廚房內張羅著晚餐，本應是傭人打理的，不過今日有客人前來，加之老夫人有一段時間不曾展示手藝，便親自下廚了。
乍一看上去，往日有些清落的小院，倒也帶著家的溫馨。裴老在和三個晚輩講述經歷時，抬眼不經意察覺到這一點，竟是有些發怔。
老人一生最遺憾的，便是兒子的過早離世，老夫妻雖然生活和諧，但總歸沒有尋常人家老人的承歡膝下笑顏滿堂。此時感受著小院內的淡淡溫馨，竟是讓老人心生惆悵。
莫秋柔三人正聽著老人的講述，見老人臉上露出悵然若失的神色，莫秋柔緩聲開口，關切地說道：「裴爺爺，你怎麼了？」
少女那甜美的聲音傳入耳際，裴老自走神中醒轉，定睛看著眼前的兩男一女，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看上去竟是自己的孫子孫女一般。
心中有所感觸，老人臉上的笑意愈發慈祥，微微搖頭輕笑：「沒什麼，就是想起以前的事情，有些緬懷罷了。」
頓了頓，老人看著眼前的三個青少年，卻是回到了之前的話題上：「國家江山，來之不易，切記要珍惜，時常抱著愛國愛人民之心，才不會愧對那些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的英雄們，知道嗎？」
沉默了一下，裴老的聲線帶著一些低沉，「當年帶著我的老團長，還有那些戰友，是我今生最尊敬的人，唯有經歷那個年代，才明白戰爭的真正意義，才懂得珍惜這打拼出來的江山。可惜，到現在，有很多人遺忘了。」
「裴爺爺，我不會忘的！」
裴老的話語剛落，那失落之情尚未瀰漫，莫秋柔便開口說及，在裴老看過來後，莫秋柔堅定地說道：「我最佩服那些英雄了，先輩們的血淚的，我不會忘卻的。」
還未等裴老有所表示，一邊的林家豪面色微微柔和，也出聲說了一句，「裴老放心，我也不會忘卻。」
「我也是。」
看著眼前三位後輩表露自己的決心，裴老深感欣慰，點頭讚賞道：「這便好了。」
這有些沉重的話題，倒是沒繼續多久，稍稍過後，裴老便拉著莫秋柔，關切她現在的生活。當然，林家豪和莫秋風也沒有疏忽，在知曉林家豪年底會訂婚時，裴老極為滿意，笑著開口道：「訂婚是好事，早點成家立業，也早點有了家的歸屬。」
「那女娃是什麼人？今兒個怎麼沒帶著一起來？」
「雪羽這次沒有北上，在公司上班。」
「這樣啊。」
點了點頭，裴老朗聲笑道：「下次來的時候，也帶上她吧，也讓我好好看看。」
老人在說及下次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卻是由內而發的，看在三人眼中，自是應聲下來。
到了飯點時，莫秋風和林家豪起身去了廚房幫老夫人的忙，莫秋柔則一直陪伴在裴老身邊，林冬青也澆完了花，來到這邊和老人聊天解乏。
話語不知不覺到了莫秋風身上，裴老對林冬青此行帶上莫秋風的原因，還是有些感興趣的。裴老認識了林冬青二十多年，知曉林冬青的脾性，林冬青這次帶莫秋風前來，定然是欣賞那個少年。
裴老也知曉問話的技巧，為了不顯得唐突，裴老最先是對莫秋柔開口的，談及莫秋風的事情。一開口談及莫秋風，莫秋柔便止不住地露出糯糯依戀的笑意，「哥哥對我很好。」
「這我倒是看得出。」
裴老輕聲一笑，而後扶著些許鬍鬚，點頭說道：「秋風那孩子，很不錯。」
「哥哥很優秀呢。」
莫秋柔水亮的眸子微微轉動，對裴老開口說道：「裴爺爺，哥哥是我見過，那個年紀最優秀的人了。唔，有好多大人都比不上我哥哥呢。」
「嗯？怎麼說？」
當裴老問及這個時，莫秋柔愣了一下，揪手指想著沒必要瞞著眼前的老人，便將莫秋風的一些事情說與老人聽。聽及莫秋柔話語中透露的事情，裴老的眸子微微閃爍，轉向一邊的林冬青，後者收到老人的目光後，頷首點頭道：「秋風那孩子，的確很優秀。」
「何止是優秀．．．」
裴老輕搖著頭，而後朗笑道：「開公司這事我不太懂，聽著他人說也不簡單，那孩子束髮之齡便擁有一家企業，可不止是優秀嘍。」
「和他比起來，這四方城的那些小輩，都浮躁了點。真該讓那些小輩們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整天一副二世祖的樣，沒了家族，他們又能成什麼事？」
這一句話囊括了四方城內的衙內們，裴老自是有份量說出口，但林冬青也不敢隨意應聲，只是輕笑著沒有說話。莫秋柔畢竟年少，聽著裴老這麼說，點著腦袋說道：「裴爺爺說的真對，前幾天我和哥哥上街，在商場的時候遇到一個人，他說自己老爸是大官，看不起商場裡面的人呢。」
這倒不是莫秋柔亂說的話語，前幾天莫秋風帶著她上街時，的確遇到一個官二代，因著什麼原因和商場裡的店員起了衝突，直接翻出自家老子，一副我能滅了你的樣子。
莫秋柔對那人沒什麼好感，裴老這麼一說，便想了起來。
「放著當時我在，准讓那小子吃不了兜著走。」
儘管已是古稀，裴老可依舊保留著當年留下的英風，在莫秋柔說及那天的情形後，便是不怒自威。不過，這氣勢也沒持續多久，老夫人端著飯菜走出來時，見著裴老這般模樣，便是皺眉說道：「你又怎麼了？醫生說了讓你好好注意情緒，怎麼又動氣了？」
裴老年少時便算半個妻管嚴，相濡以沫多年，更是聽從老伴的話語，不過，少不得也要為自己爭權一番，開口說道：「我這不是沒動氣嘛。」
老夫人在一邊放好飯菜，而後目光轉了過來，一邊的莫秋柔瞅了一眼，似乎覺得事情是因為自己而起的，便為裴老說著好話，又將事情複述了一遍與老夫人聽。
知曉之後，老夫人也是點著頭，「現在的年輕人，的確有些浮躁，還是秋風和家豪兩個孩子懂事。」
莫秋風和林家豪剛好在這個時候端著飯菜走出，聽著老夫人突然來了一句，有些摸不著頭腦，兩人看了過來，那疑惑的樣子，倒是令屋內的幾人輕聲而笑。笑過之後，莫秋柔糯糯地湊到老夫人身邊，拉著老夫人的手有些不依，「姨姥姥，我也很懂事的。」
「欸，小柔很懂事很聽話。」
捏了捏莫秋柔的小鼻子，老夫人一副寵溺的樣子，令莫秋風看了一眼莫秋柔，心中暗歎這妮子對長輩是殺傷力極高。
妮子本性嬌柔，重生之後他更是百般呵護著她，讓她一直保持著著嬌柔的性子，無憂無慮，宛如那清香而皎潔的梔子花，見著無不讓人歡喜。只要有她在，氣氛就不會沉默，就少不了歡聲笑語。
有時候，莫秋風也會想著，是不是太寵妮子了，但片刻後就被自己否決。妹妹，本來就是拿來寵溺的，何況這妮子這般可愛。
就餐時，裴老談及莫秋風的事情，口頭稱讚了一番。老夫人之前是不知道莫秋風事情的，在得知之後亦是雙眸微微放亮，欣賞地看著莫秋風。
「秋風，以後來京城，可別忘了來這邊看看我和老頭子。」
「老夫人哪裡的話，只要老夫人和裴老不嫌小子叨嘮，小子巴不得多來拜訪兩位呢。」
面對老夫人的話語，莫秋風倒是有些受寵若驚，連忙表示自己的善意。那老夫人聽了莫秋風的話語也甚覺滿意，又看了兩眼莫秋風，頓頓開口道：「秋風，既然你是小柔的哥哥，也不用那般見外，叫我一聲姨姥姥就好了。」
莫秋風看了一眼老夫人和裴老，將二老皆是此意，便輕笑著開口喚道：「姨姥姥。」
頓了頓，在裴老目光轉來之後，莫秋風也跟著喚了一聲道：「裴爺爺。」
二老對莫秋風的表現極為滿意，加之有開心寶莫秋柔在側，這頓飯吃的極為開心，裴老更是多吃了半碗。老人今兒個胃口不錯，本想再吃一點，不過思及醫生的囑咐，還是只喝了一點清湯。
飯後，莫秋柔跟著老夫人去收拾碗筷，林冬青和林家豪還有莫秋風三人陪著裴老在附近散步。偶爾也見著幾個『鄰居』，裴老笑容滿面，談及身邊人時候大抵是笑著向人介紹，看得出，老人對林冬青一行人的到來，是由內而外的舒心。
老人前段時間著了寒，醫生特意囑咐他多加休息，因而一行四人並沒有多做打攪，陪著老人散步後，四人便告辭離去。
裴老已是進屋休息，老夫人在照顧老人入睡後，送了四人半程，在離開之時，老夫人目光轉向四人，慈祥地開口道：「以後有時間，多來看看。」
駛離紫苑山莊，在回去的路上時，莫秋風回味了今天的探望之行，倒也覺得過得充實。而在目光轉到身邊的林家豪後，想起一件事來，開口對林家豪說道：「林大哥，你和林伯父會在京城待幾天？」
林家豪聞言看了過來，而後微微頷首道：「公司在這邊有點業務要處理，會待一個星期左右。」
「那就好。」
莫秋風舒了一口氣，對上三人投來的，帶著一絲不解的目光，輕笑著說道：「是這樣的，昨晚我將那首歌交給了海蝶公司，讓他們幫忙製作一下歌曲的伴奏。想著著再過幾天，伴奏就該製作完畢了。」
莫秋風指的，是《做我老婆好不好》這首歌，在『創作』出來後，莫秋風便將這首歌的曲譜交給了海蝶公司，拜託海蝶公司製作歌曲的伴奏，因而有此一說。
而說了前面的話語後，莫秋風摸著鼻尖，對上林家豪微揚的眉宇輕笑道：「不知道林大哥你願不願意過幾天去一趟錄音棚？」
林家豪的目光閃爍了一下，下意識重複道：「錄音棚？」
「嗯，便是讓你先適應一下這首歌，到時候也可以留作紀念。」
林家豪似是有些意動，不過，還未回答莫秋柔便已經笑著舉手，開心地說道：「好耶，家豪哥哥，我還沒聽過你唱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