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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五話 三兒,你在敷衍我 文 / 站在邊緣的蝸牛

    獸的記憶時分凌亂,亂到不可思議。想從中尋找出蛛絲馬跡很吃力,陸桐雅的話只是按照自己的感覺,大抵猜測的。她甚至懷疑,她懷疑就連獸自己……也記不清他的曾經。

    畫面血腥凌亂,裡面晃動的人來來回回,全看不清臉。但就那個女人……出現的次數最多。只是一個絕情的背影,和滿身的鮮血。

    獸往後退了幾步,沒一會兒,他便站定身姿,手中握住的匕首一晃,剎那之間,變成了一把長刀。

    「陸桐雅啊陸桐雅,別自作聰明。」還是那張妖冶的臉,像極了陸桐心,「如果你真的什麼都記得,一定不會告訴我。方纔我不過試你一試,想看看你體內的惡魔覺醒沒有。看樣子……」漂亮的雙眼一瞇,「我多慮了。」

    如果陸桐雅覺醒了,她一定會毫不留情的殺了他。因為她有這樣的能力,而不是為了抓住生的希望,把所有的秘密說出來。

    「如果你沒覺醒,那剛剛說的話,又是怎麼回事?」獸笑笑,又是一個看透一切的笑容,惹得陸桐雅一驚。

    「惡魔之眼。」冰冷的唇,吐出冰冷的字,獸用刀指著她的右手,「之前得到一個情報,說是……沈佩把惡魔之眼給了你,我還不信。但現在……我不得不信。」蠱雕看著她的手,剛剛她用那隻手觸碰到了他。沒有錯了,情報是絕對正確的。那個男人真的很厲害。連這種事也沒逃過他的眼。

    陸桐雅渾身一涼,心裡大叫不好。沒想到自己居然弄巧成拙。原來獸一直在試探她。他在看她出不出手,而她就那樣掉入了陷阱。

    所以,他今天找她來的目的是……

    「惡魔之眼。」提著鋒利的刀,「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垂眸間,手一轉,刀在瞬間變成了紅色,「但是還有一點需要做一個決定。」獸的視線緊盯陸桐雅的右手,「想取出惡魔之眼必須砍掉你的右手,可你的死神之戒也戴在右手,砍掉的話……便沒有什麼能遏制住你體內的惡魔。你不知道吧,我是絕對不能讓你醒過來的。絕對不行。」刀一橫,提在他胸口,一步步朝陸桐雅靠近,「只能殺了你。其實……讓死神大人把你殺死最好了。」

    死在死神手裡的惡魔便徹底消失,不再轉世。獸對她的恨,讓陸桐雅心驚。她的前世,或者說她的體內究竟住著一個怎樣的惡魔,讓他對她產生了如此巨大的仇恨。

    「你認錯人了。我沒有甦醒,你怎麼知道我是誰……」陸桐雅往後退,她很疑惑。既然自己體內的惡魔沒有甦醒,獸又是怎麼確定她是誰的?

    「對,之前我一直不知道。如果知道了……就不會做那麼多無所謂的事。」說到這個他更恨了,咬牙切齒,雙眼佈滿了血絲,「沒想到,你就連轉世,也這麼會折磨我。」他氣得渾身在顫抖,手死死按住胸口,「你知道嗎,我能活到現在,就是為了成為死神,然後找到你,然後親手殺了你。真正的殺死你。」說罷,他腿一軟,單腿跪倒在地,他的思緒已經開始混亂,表情無限猙獰。

    陸桐雅覺得他已經瘋了,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他此時的樣子太恐怖,空氣中都瀰漫著揮不去的恨意。

    「如果現在殺了你,你又轉世了,她又跑了,棲身到另一個人類的身上,我至少又要再等十年。我不要,我不要……你不能現在死。不可以。」獸似乎在做著強烈的心理鬥爭,手中緊握的刀脫落,頭疼欲裂。他跪在地,手死死抱住頭。

    獸的頭在抽動,手在不知覺間撿起地上的長刀,抬起頭,猩紅的眸直勾勾地盯著陸桐雅,「可是我現在不殺你,等你醒來之後……又會折磨我。」他的頭病態地抽動著,「可是我殺了你。我又得陷入無限痛苦的尋找過程之中。我要先成為死神,再來殺你。」雙眸瞪大,他剛扔掉手中的刀,指甲卻變成了黑色的利刃,「可是,我必須要得到惡魔之眼。我要尋找我失去的記憶,只有它,只有它才可以幫助我……我要砍掉你的手。」他從地上起身,又開始抽搐著朝陸桐雅靠近,嘴裡唸唸叨叨,「可是我砍掉了你的手,你就會成為惡魔。怎麼辦、怎麼辦……」

    就連陸桐雅都聽出了他的糾結。就連她都感受到了他的痛苦。她覺得自己很可笑,看著獸如此痛苦,她恨不得幫他做一個決定。

    因為,他此時的樣子太像大姐了。

    那一個疼她疼到骨子裡,為了她放棄了生命的大姐。

    她能感覺到,獸與自己的牽絆,如他所言,他對她的認識,不止停留在這一世。

    「陸桐雅……不管在什麼時候,你都可以輕輕鬆鬆地折磨我。」逼到陸桐雅的身前,手一伸,扼住她的喉,「哪怕只是一個沒有用的人類……為什麼,我就這麼容易被你折磨。」手指微微一屈便發出了無限的力量,掐得陸桐雅無法再說話。

    「說一說這一世吧。小時候的你,那麼可愛……成天圍著我。我答應過你,會一直陪著你。會一直愛著你。當我覺醒之後,我因為自己的使命、願望,不得不離開你,可我還在保護你,一直都在……」猩紅的眸中在不知覺間溢出了淚,「為什麼、為什麼……先愛上你的人,一定是我。」淚越流越多,「我承認,我還想過,拋棄那些仇恨,和你在一起。但是,你愛上了死神大人。不過這些都沒關係……」手中的力道越來越不受遏制,「你為什麼偏偏要是她。」當那個男人告訴他這個事實的時候……所有的美好都被打碎了。他的生活再次回到了地獄。連一點念想也沒有留給他。

    陸桐雅扒著他的手,可力量越來越小,眼前的人變得模糊,但獸的話飄進了她的耳朵裡……原來大姐一直都是他,原來他一直在冒充著陸桐心。

    就在她以為自己會被獸掐死的時候,身旁的玻璃「砰」地一聲碎掉了。飛濺的玻璃渣從她臉上劃過,一個深色的身影撲了過來,將情緒激動的獸撲倒在地!

    陸桐雅以為是微生來了,可當她定睛去看的時候,發現那居然是一隻碩大且從未見過的野獸!她癱坐在地,手撐在身側,大口的喘息,胸口一陣刺疼。

    野獸回頭看了她一眼,那雙灰色的眸格外眼熟。

    下一刻,她身體一晃,居然被提了起來。眼前晃動,身體一拋,她被重力扔在了另一隻野獸的背上!來不及深思,身旁狂風掠過,她看見那些在田埂間勞作的人見到了這邊的情況,全展開了黑色的雙翼,飛身而來。

    身下的野獸速度極快,嗖嗖幾下,眼前全是晃動的綠色。她低著頭,野獸身上的毛特別柔順,讓她心安。

    遠處的玻璃房內還在糾纏,在她回頭的最後一眼,她看見……獸那雙猩紅的眸仍然死死盯著她。

    岸邊有一艘早已恭候多時的乘船,當她們踏上的第一步就開始離岸飛馳。岸邊站著好多伸展著黑色羽翼的惡魔,他們剛想追過來的時候,卻又止步了,皆迅速轉身竄入了樹林之中,似乎有什麼更加緊急的事情發生了。

    沒一會兒,陸桐雅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小島居然在移動!

    「我把它們的坐標告訴死神大人了。」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陸桐雅已經詫異到無法動彈。今日知道了太多驚訝的事情,飛轉的腦子已經跟不上事態的發展變幻。

    那隻野獸,剎那間就變成了陸桐瑜,此時正站在她的身後,對她展露了一抹甜美的微笑!

    「小三兒,我變成惡魔了。」陸桐瑜走到她面前蹲下,握住她的手,「我們都是惡魔的孩子。你知道吧?」

    有段時間沒見到陸桐瑜,她看起來過得很好,面色紅潤,雙眼有神。比曾經多了幾份堅硬灑脫的氣質。

    回頭,她看向小島。綠色的小島已經離她們很遠,此時只能看見模糊的一點,「聽蠱雕說,那座島上全住著被喚醒了記憶的惡魔。」陸桐瑜撓了撓頭,「怎麼說……我突然也好想知道自己前世是什麼樣子的。」

    陸桐雅潔白的臉蛋上被剛剛的玻璃渣劃破了,細嫩的脖子上還有很明顯的五指印。陸桐瑜心疼地碰了碰她的傷口,「小三兒,你知道獸為什麼要抓你嗎?」對於獸的事她一概不知,她只是聽蠱雕說他見到了她的妹妹,然後再她的逼問下說出了他抓陸桐雅的經過。

    然後她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她知道要靠蠱雕和她幫助陸桐雅在全是惡魔的島上脫身很難,所以,又派人去通知了微生。

    剛剛那些惡魔應該收到了風聲,此時又夾著尾巴逃跑了。

    那座島是可以移動的。就是為了不停變換坐標逃脫死神的追捕。

    「好像……是因為微生吧。他還沒說清楚,所以……」陸桐雅垂頭,盯著自己的右手。不是她想撒謊的,是她真的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太複雜了,她自己都還沒有弄清楚。

    「他膽子挺大啊。」陸桐瑜半信半疑。看了看陸桐雅,又再望了望小島。

    島消失了,海平面上一片平靜。陽光傾灑,偶爾掠過幾隻潔白似雪的海鷗。陸桐雅長髮飄飄,陸桐瑜靜靜坐在她的身側,看著她……這麼久沒見,她的小三兒已經沒有什麼話和她溝通了。連問候都沒了。甚至也沒關心她變成惡魔的事。

    「二姐……」就在陸桐瑜失落的時候,陸桐雅卻叫了她一聲。她高興地看向她,雙眼中全是期待。

    「離我遠一點。」

    「……」

    卻沒想到是這樣的話。

    陸桐瑜驚得半天沒有說話。她千里迢迢,費心費力地將她救出來,她居然一句感謝,一句關心問候也沒有?

    「我想靜一靜。」這句話半真半假。

    陸桐瑜無話可說。狠狠咬著唇,仰頭展翅,飛走了。

    廣闊無垠的海面上只剩下她一個人,一艘船。

    她突然感覺到了寂寞。如這寬廣的大海,憑她一己之力,永遠無法走出。

    坐在船頭整理著紛亂的思緒,冗雜的片段。伸手仰頭,她默默注視著自己的右手,這上面有死神之戒,有惡魔之眼。

    兩個不同極端的東西同時在她的身上。今天,是它們救了她。但也是它們害了她。

    冬日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船一陣輕微的晃動,隨著微風海水微瀾,風中帶著淺淡的玫瑰花香。

    陸桐雅閉上眼,無力地往後一倒。就入了一個熟悉溫暖的懷抱。

    「三兒……」微生的聲音比大海還要深,還要靜,「對不起,我來晚了。」

    「不。」來得剛剛好。在所有人都逃走了。再來。這樣便少了一分殺戮,多了一絲希望。

    「是誰。」

    陸桐雅一愣。簡短的兩個字,哪怕是在對她說,她也能感覺到裡面掩不去的殺意。

    「據說,單名一個獸。」頓了頓,補充,「我沒見過。」

    「獸?」垂眸間,微生發現了陸桐雅臉頰上的傷痕,和脖子上的傷痕,黑眸一收,涼意似乎將大海都凍結了。

    「三兒……」他壓抑著情緒,嘴角努力扯出了一絲笑容,「你能給我說清楚一點嗎。」

    陸桐雅慢慢睜眼,微生皎潔似月的眸光中透著令人寒的怒氣,縱使他怎麼掩飾也沒有辦法。頭頂的陽光灑滿他的全身。

    明明這麼美的人,卻為何這麼冷。

    「他戴著面具。」微生可不好騙,而且讓他發現她在騙他,後果還會更嚴重,所以她只能揀一些不重要的事說,「那是一個會動的島。」意思是,她不知道那個人的樣貌,身份,也不知道那裡的一切。

    微生笑笑。看似漫不經心,手輕輕撫上她臉頰上的傷痕,「那他都說了什麼。」纖細的手指順著臉頰一路而下,來到她脖子上的傷痕,扒下她的領口,細細查看。

    「他說……」纖長的睫毛眨動,心裡想著對策。微生不像陸桐瑜,絕對不是一兩句話就可以糊弄過去的。可那些事如果她如實說出,那麼獸以及所有的真相都會被抹殺在微生的手裡。這麼久了,她是看懂了。

    微生不願意她惡魔化。或許最深沉的原因是……他不希望她記起什麼。更不希望她前世的記憶被喚醒。

    他對她可能惡魔化的態度一直平平淡淡。但,太平淡了。正常人不會這麼平淡。

    「他說……」但借口和謊言豈是那麼容易找的。

    「三兒……」微生勾起她一縷長髮,眸光閃爍,「不要敷衍我。」

    「……」微生總是可以這樣一眼看穿她的心思。精明的讓她害怕。沒有辦法,機警又敏感的微生讓她不敢撒謊,她害怕那雙比大海還深邃的眸一眼看穿她的謊言。於是,她只能閉上眼,輕輕歎口氣,「微生……在你身邊太危險了。」意思是,都是因為你,我才被綁架的。後面的話就可以略過了。

    「呵呵~」微生低聲淺笑。摟緊陸桐雅,垂頭輕吻她的額頭,順著鼻樑,吻上她的唇,冰涼的觸感在彼此蔓延。

    手指掐著她的下顎,讓她紅唇微張。他的吻由淺變深。

    「三兒,你知道嗎。嚇死我了。」他的話淹沒在吻中,卻透過喉嚨直直打入她的心裡,「我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任何人也別想在我眼皮底下把你搶走。」

    這一次,他沒吻太久,放開陸桐雅,替她擦著從她唇角溢出的唾液。然後,他慢慢收拳,抬頭仰望碧藍的蒼穹。

    深諳的眸似乎可以將整片天空吸入,他緩緩道——

    「從現在開始。你不能離開我一步。」眼中有飛鳥劃過,有白雲掠過,卻也掩不住那抹深沉的陰霾。

    腦中響起了一段話,來自陸桐瑜的——

    「我猜這個獸……一定是個熟人。聽蠱雕說……他特別瞭解小三兒。你看他的面具,上面還有一朵小三兒最愛的百合花。」

    她還說。

    「我先去救小三兒,你隨後再來。小三兒心軟,如果是熟人的話,她一定不願意說出他是誰,看看我能不能套出點話。」

    他當時就想,直接殺掉那人端掉他的老巢不就好了。可陸桐瑜說——

    「你難道就不想看看,小三兒會不會袒護他嗎?」

    是的,他想知道。還有誰敢對她的人念念不忘,還有誰明明差點殺了她,她卻還在為之著想。

    陸桐雅脖子上的印痕那麼深,估計要好長時間才能消退。

    「三兒……」他失笑……你在敷衍我。

    我也不喜歡別人敷衍我,特別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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