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糾由 文 / 鍾小樆
陸小朝還是回鄉下去了，按照她的說法，她能失去的已經不多，她想珍惜還在身邊的人。
我卻不在其列。
我去車站送陸小朝的時候，蕭颯也去了，在她上車之前，蕭颯還信誓旦旦地保證，說自己一定會抽空去看忘陸小朝的外婆，讓陸小朝安心。
我笑蕭颯：「你要是覺得太忙沒時間，我可以幫你。」
蕭颯興高采烈地問我，是不是要給他休假。
我說是，他要是高興，我可以批准他再也不用上班。
蕭颯便指著我跟陸小朝告狀：「你看到了吧，我跟你之間隔著千山萬水，這千山萬水裡不止星星，還有這個黑心腸的財閥。」
也只有蕭颯能把陸小朝逗笑，陸小朝笑了，蕭颯就別提多得意了。
都是蕭颯搶著說話，或者就是他找我茬，一直等到蕭颯去給陸小朝買水的時候，陸小朝才得空跟我說了幾句話。
她說，「我希望林珂的事情你能讓她自己選擇。」
我笑她：「你還有力氣管閒事，還不錯。」
陸小朝說：「有一個人幸福也好。」
蕭颯買水回來的時候，聽到了陸小朝說的這句話，他沒聽懂，一臉困惑。
我知道陸小朝的意思，或者在她的心裡，她和楚茗閔一樣，都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愛情，她這樣囑托我，或者只是希望，在她們三個人當中，哪怕僅僅一個，也能喜劇結尾。
「這些事，二姐自己會看著辦的，我們操心也沒用。」這也不算是寬慰她的話。畢竟，二姐和湯夏奕之間，矛盾的中心，就不是我。
陸小朝似乎也聽懂了，只是點了電頭，沉吟了一會兒。她又叫了我的名字說：「對不起。」
蕭颯在一旁不滿地抱怨：「你們就打啞謎吧。」
我突然感覺臉上一陣辣辣的疼，該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吧？可我笑了笑說：「你要是不打算回來了，說對不起，我也不會領情。」
「我會回來的，總有一天。」陸小朝說。
陸小朝上車之後，我和蕭颯在汽車下面站了好一會兒，知道車子發動了，載著我滿心牽掛的那個陸小朝。越來越遠。
我環視了一遍車站，沒看到任何熟悉的人影，沒有章星辰，沒有能留住陸小朝的人出現。
陸小朝走了之後，蕭颯蹲在地上很久沒有起身，也不知道他抽的什麼瘋，他目光悠遠地看著陸小朝坐的那輛車離開的方向，好一會兒後。重重地歎息了一聲。
他轉過頭來仰著臉看我，一臉無奈的苦笑說：「你知道嗎？我覺得一切都回到了原點。」
「什麼意思？」我問他。
「就像星星當初離開一樣。陸小朝似乎又回到了那時候那樣毫無生氣的樣子，彷彿一切都要重來一遍。」他說著，又歎息了一聲：「我陪在她身邊整整七年，七年來她雖說沒能癒合，卻也能見好轉，如今。就像是疊壞了的俄羅斯方塊，一切重來了。」
「可是你卻不可能再給她一個七年了。」我說。
他站起身來，然後露出豁然開朗的笑容說：「是啊，下一個七年，我得走我自己的路了。」
「你倒是很看得開。」我笑他。
「所以啊。我才願意把陸小朝交給章星辰那個臭小子，以為這個世界，沒有人比他更愛陸小朝的。」他說著，低垂著腦袋，很是懊喪的樣子說：「誰知道，他居然給我跑路了。」
「章星辰是個人，又不是神。」我說。
蕭颯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然後說：「你知道嗎？讀高中的時候，章星辰跟陸小朝之間有些誤會，那時候章星辰借酒消愁時說過一句話……他說可能自己就是為了陸小朝才出生在這個世界的。」
蕭颯的語氣很是八卦，眼底卻滿是落寞。
他說：「這小子騙了我，也騙了陸小朝。」
「你算什麼。」我不屑地撇嘴，然後轉身往車站外走去。
「章星辰臉陸小朝都顧不上了，你還能指望他管你嗎？」我對身後追上來的蕭颯說。
蕭颯突然追上前來拽著我的胳膊，一臉世界末日的表情。
「怎麼了？」我問他。
「你剛剛說什麼？」他臉色冷峻地問我。
「怎麼？不愛聽？」我嗤笑著說：「原本就沒說錯，他連陸小朝都顧不上了，還能管曾經對你說過什麼！」
蕭颯一副苦思冥想之後茅塞頓開的臭德行，然後煞有介事地說：「是啊，你不覺得奇怪嗎？他為什麼一句不說就離開了？為什麼還是跟秦佳宓一起走的？他那麼喜歡陸小朝，都求婚了，突然跟秦佳宓一起離開，這不是前後矛盾嗎？」
「兄弟，你別告訴我你現在才覺得矛盾？」我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這個單細胞動物。
「你知道是為什麼？」蕭颯急忙問。
「當然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我會放陸小朝走嗎？」不然呢？如果我知道緣由，我會鼓勵陸小朝去把章星辰那傢伙追回來嗎？我又不是偽君子，打心眼裡不想做的事，我為什麼要假惺惺地去做？
「那……他們兩個有沒什麼矛盾，為什麼要突然分手？」他一臉愁雲慘霧。
「章星辰以為陸小朝的媽媽出的那場車禍，是因為茹莜的姐姐茹芩嫉妒而設計的謀殺，也許挨不過心裡的自責，就離開了吧！」我漫不經心地說著，然後開了車門，上了車。
蕭颯也跟著上了車，繼續發問：「他就算自責，至於要跟秦佳宓一起消失，這樣刺激陸小朝嗎？明眼人看了都會誤會他跟秦佳宓私奔了啊，星星他不是這種人！」
我不屑地冷哼了一聲：「是不是這樣的人，事情都擺在這裡很明顯不是嗎？」
「一定是秦佳宓出什麼事了。」蕭颯糾結了大半天，最終的結論，居然是秦佳宓。
「你繞來繞去。不還是說，章星辰為了秦佳宓而拋下了陸小朝嗎。」被他分析來分析去的，我頭都大了。
「錯！」蕭颯大聲說：「結論是，章星辰為了秦佳宓不得已拋下了陸小朝。」
我不禁翻白眼：「有什麼區別！」
「當然！」蕭颯大叫：「我們得把章星辰的苦衷找出來！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不要。」我想也沒想，就矢口否決了。
蕭颯一手拍在我的方向盤上，握住方向盤威脅我說：「別以為我不知道。星星離開之前跟你走得很近，他離開跟你到底有沒有關係，你一定知道什麼，對不對？你要是不說，我們就一起車毀人亡好了！」
我實在沒見過腦子秀逗成這樣的笨蛋。
「他們兩個要彼此折磨，關你什麼事，你不是喜歡陸小朝嗎？他們不在一起了，你不是多了一份機會嗎？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你！」
蕭颯冷笑了一聲，然後沉聲說：「林越。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你的這種遐想，我用了七年的時間親自試驗過了，陸小朝的心裡，自從住進去章星辰之後，就不可能給這個世界上其他任何男人騰地兒了。」
就像我對章星辰說的，一樣。
陸小朝的另一半，如果不是章星辰。那也不會是其他任何男人。
「說不說。」蕭颯抓著方向盤，轉了一下。車子也跟著擺了一下。」
「我可以停車的，你個單細胞的笨蛋！」我氣得衝他大吼。
他有些怔愣，慢慢從方向盤上鬆了手說：「是…是嗎？」
我打了方向盤，車子朝另一個方向駛去。
「去哪？」蕭颯不解地問。
「去管閒事啊！」我沒好氣地吼他。
「去哪兒管閒事？」
「找言晴。」
「為什麼？關那小子什麼事？」他接著問。
「那要找到他問了才知道啊！」耐性瀕臨滅絕了。
「可是你怎麼知道要去找他？」
「你不是說了！我最近不是跟章星辰走得近！」我沒耐性地大吼。
「可……」
「你在問一個字，我現在立刻掉頭回公司。」我瞪著他威脅。
他識相地閉了嘴，伸手做出請的姿勢讓我看前面。終於消停了。
找到言晴時，他在工作室裡，正和林嬡在一起，看到我和蕭颯來，言晴也沒什麼好臉色。尤其是看蕭颯時，眼睛都能噴出火來了。
我跟言晴說明來意之後，開門見山地問他：「之前你跟章星辰見面，說什麼了？是不是秦佳宓的事？」
林嬡也顯得有些怔然，顯然，她對言晴和章星辰之前的秘密，毫不知情。
「什麼意思？」林嬡問：「言晴你跟章星辰見面了嗎？你跟秦佳宓很熟嗎？」
我沒耐性地舉起雙手打斷林嬡來勢兇猛的問句，「我是來打聽情況的，要提問的，排隊！」
林嬡也閉了嘴，蕭颯一副同病相憐的德行拍了拍林嬡的肩膀，站在她身後壓低聲音說：「你別跟這個瘋子一般見識，他脾氣就這樣。」
好一會兒，言晴才開口說：「你去問章星辰不就是了。」
好吧，這裡還有個跟世界脫軌的單細胞，我還得耐著性子跟他解釋章星辰已經失蹤的事嗎？
見我臉上不好，蕭颯立刻出面解釋：「星星失蹤了。」
言晴一臉訝異，然後問：「那楚茗閔的官司呢？」
「現在，都說他是畏罪潛逃。」
言晴接著陷入苦思冥想的無人境界，一邊還喃喃自語：「為什麼啊，沒道理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