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五章 文 / 衛爾未
所有的溫柔都化成無聲的言語流轉在彼此如水的眼中。
無論如今外面發生了多少變故，還是日後都會經歷各種意想不到的事情。
至少這一刻，他們都未曾放棄過對方，放棄過對幸福的追求。
林蘇只是靜靜的看了慕予辰一眼，然後說不清是無奈，還是感動，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然後便紅了眼睛。
她在慕予辰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便緊緊的給了慕予辰一個擁抱，她將頭擱在他胸口的位置，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她只覺得心中一片安寧。
沒人知道，昨天晚上的她有多害怕，可能連范勻都會覺得她不同於他所認識的那些女人，到了那樣一個關頭，都能那麼狠的讓自己清醒，不哭不鬧，只會想盡一切辦法逃脫困境。
其實她是害怕的，她也是個成年人，她怎麼會不知道，如果她不用盡全力反抗，那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那是比死都要可怕的事情。
在認識慕予辰以前，她也許不會把那種事情看的比命都重要，可是是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學會保護自己的一切。
保護著屬於慕予辰的她的一切。
她還記得，顧影問過，慕予辰有什麼好的？比楚懷好？
她想了想，她想，她或許知道。
因為從來沒有一個人像慕予辰這樣，在乎著她的點點滴滴，所有人，包括楚懷，都只會教她成長，教她強大，教會她堅不可摧。
唯獨慕予辰，只有他會說，小蘇啊，我在啊，累了可以休息的。
就是這樣，這樣一個人，讓從來不相信感情的她，選擇相信了，一旦相信，便是奮不顧身。
即使在昨晚，她用力的割自己手腕的動脈的時候，她都始終相信，慕予辰會來救她，沒有為什麼，就是這樣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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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十分，一通看起來毫不起眼的電話響起在b市的某處公寓裡。
也正是這通電話，將兩個幾乎沒有任何焦急的人變成了革命戰友。
而這個關係的催化劑正是林蘇受傷事件，所有的巧合就是這麼發生的。
而不過十分鐘之後，位於商務中心的某處高檔餐廳裡，一人倚窗而坐。
他凌利的氣勢縈繞在周圍，形成了一堵防護牆，將他與周圍的人都隔離了起來。
而即使是面對這樣冷冽的氣氛，周圍正在喝著咖啡的人還是有一部分人側目探看。
外貌出色，氣質非凡的人，自古便是稀缺產品。
所以縱使坐在這裡的可能不是商業領域的精英，也絕對是有權有勢的眾人依舊會側目。
偶爾有一兩個人認出倚窗而坐的男子是誰時，他們便會一驚，隨即便是低下頭，然後拉住身邊的人，讓他們別再亂看，他們雖不再探看，心中卻是有小小的激盪。
此人惹不得，惹不得啊……
而那男子似乎絲毫沒有感覺一般，他只是輕輕的酌了一口咖啡，然後皺了皺眉，又放下了。
縱使在美帝待了那麼些年，他還是喝不慣這種跟中藥一樣的飲品。
不過一會兒，餐廳又響起了另一陣清脆的皮鞋敲擊著地面的聲音。
這一次，倒是沒有人再充滿好奇心的探看了。
來這裡的人誰不是在這個圈子裡混出來的人精，好奇心不可過重，他們都明白這個道理。
而那陣腳步聲突然便戛然而止。
只見那腳步聲的主人站定在那倚窗而坐的男子面前。
而兩人對視之間，火花四濺，而兩人也在周圍人不知道的情況下，精神層面上早已經過了幾百招了。
許久，似乎兩人也知道，正事要緊，所以兩人也不再眼神鬥爭了。
只聽兩人第一次認真的對話終於響起。
「你好，慕予辰。」
「我挺好的，不勞楚少爺關心。」
……
兩人對面而坐的時候，楚懷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和慕予辰面對面的坐著，不打架不互掐，就這麼太平的喝著咖啡，聊著天。
「說吧，不是說有事要跟我商量？」楚懷喝了一口苦澀的咖啡，然後便開口道。
慕予辰也端著咖啡杯，裝模作樣的抿了一小口，聽到這話時，他便順勢放下了咖啡杯。
慕予辰微微的清了清嗓子，他的臉上也不再浮著那種漫不經心的表情，氣氛也在瞬間變的嚴肅低沉了許多。
「不知道楚少爺跟范勻做了什麼交易呢？」慕予辰雙手交疊的放在桌面上，他似乎絲毫不覺得這個問題會在楚懷的心中掀起多大的風浪，他依舊是一副淡定的表情看著楚懷，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嘴角就那樣勾了起來。
「你知道什麼？」許久，楚懷終是瞇著眼看著慕予辰，眼中也多了幾分重視。
他從未跟慕予辰交過鋒，他所知到的慕予辰也只是聽說的，所以他從來對於慕予辰都是不以為然的。
如今，他也不得不重視起來，畢竟如果他沒猜錯的話，范勻肯定不會傻到跟慕予辰和盤托出他們之間的交易。
而知道這個交易的只有他們兩個，慕予辰沒道理知道。
慕予辰察覺到楚懷那探尋的目光以及他自己很努力的想要掩飾的緊張感時，他笑了笑。
「別費勁想了，你們的計劃，我是猜的，至於我知道多少……」說到這裡，慕予辰微微的將身體朝著楚懷的方向傾了一點：「那得看，楚少爺你肯說多少了。」
幾乎是一瞬間，楚懷察覺到了慕予辰眼中一閃而過的光芒，那是一種自信，一種勢在必得的氣勢。
他突然便想起了，臨出門之前，慕予辰打給他的那通電話。
「楚懷你有多喜歡小蘇呢？我真好奇，你究竟是願意傷害她多一點，還是幫助她多一點？」
「你那自以為是的愛，究竟是自私多一點，還是無私多一點？」
想到這裡，楚懷突然就笑了，他很少笑，這也算這麼多年為數不多的一次。
慕予辰看到楚懷笑，也不過是輕輕切了一聲，帶了不屑。
面上雖然是各種不屑，但是其實他的心裡活動是：楚懷笑的還真是讓人神魂顛倒啊，真討厭，一個男的笑的像朵花一樣幹啥，娘兮兮的，也不知道小蘇看沒看過他笑，有老子笑的好看嗎！
但是話題還是得繼續，這關乎的人太多，牽連的關係太多，如果不妥善處理，莫說他跟林蘇沒有好結果，恐怕很多人都會不得善終。
「跟我談這種事情，還挑這麼個地方，慕少爺也真是很拼啊，也不怕范勻知道？」
「老子怕他？」
「當我沒說好了……」楚懷面對慕予辰這種土匪行為，他也已經無話可說了，他只是默默的轉了轉頭，在思考問題。
慕予辰也不再說話，他知道，楚懷需要時間決定，畢竟他今日要跟楚懷商量的事情絕非小事，稍有不慎，滿盤皆輸，連楚家都會吃不了兜著走。
他在等著楚懷做決定，他也在賭，打賭，林蘇在他的心裡究竟有多重要。
許久，時間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了楚懷只是輕輕的向後靠去，帶了疲倦的姿態。
「說吧，需要我怎麼做？」楚懷看著慕予辰，聲音輕且低，讓人聽不出情緒。
只有慕予辰知道，他打賭打對了，楚懷終究還是妥協了。
想來林蘇受傷的事情，已經足夠讓他遵從自己的內心，做出正確的決定。
「當初范勻讓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只是把對像換一下就行。」慕予辰微微一笑，明眸皓齒的模樣簡直刺瞎了楚懷一雙眼睛。
他輕輕轉頭，不願多看慕予辰一眼，他只是吭了一聲：「你做的這些事情，她知道嗎？」
那個「她」，他們兩都心知肚明知道是誰，因此名字也不用多說。
「她不必知道，這些事情終究還是髒了一些。」慕予辰認真的回答了楚懷的這個問題。
楚懷聽此不過一笑，他也不再多言。
他所瞭解的林蘇，是一個果敢，無所畏懼的人，她總是會為別人考慮所有事情，她幾乎堅不可摧，但是她唯獨討厭隱瞞，討厭一切她沒有把握的因素，那樣只會讓她的底氣不足，讓她擔憂。
她想保護慕予辰，而慕予辰又為了她不摻和進來，隱瞞了這一切，讓她以為事情已經脫了控，棋盤其實早已經亂了，而楚懷不過是藏起了自己的小心思，讓它更亂。
縱使慕予辰和林蘇相愛，卻也不夠瞭解對方，楚懷也只得低低的一笑。
他突然便有了這樣的私心，他不願意告訴慕予辰，林蘇是個多沒有安全感的人，他現在的不告知，可能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可是他沒有說，於是一語成戟，日後的多年裡，楚懷都有那麼一刻的後悔，當初的私心終究釀成了大禍。
那麼莫名錯失的時光裡，也有他「功不可沒」，濃墨重彩的一筆。
只是這些都已經是後話了。
如今，慕予辰和楚懷面對面坐著，各自都有各自的小九九。
只是一條統一的戰線也最終形成，而這條堅不可摧的戰線之所以形成也不過是因為一個人。
當多年之後回首往事，還是這一段最珍貴，最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