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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57、告別 文 / 夜盡驚鴻

    一滴溫熱的東西落到唐程的眉心,竟讓一貫冷漠的他也生出一絲愧疚來,白流蘇的眼淚撲朔撲朔落下來,此刻她只有一個想法,要跟唐程同歸於盡。

    只不過這想法從一開始就不現實。唐程抬手擋住白流蘇不斷落下來的溫熱眼淚,忽然覺得心裡有些堵得慌。便有史以來第一次說出哄人的話來:「大不了我今年跟你做個交易,幫你殺了那個人?」

    如果這樣做,白流蘇可以不要再哭了的話,唐程想著,就算違背自己的規矩,也好像沒什麼關係吧。

    「真的沒有解藥?」

    「真的沒有。」

    「阿蘇!」一道透著焦急的聲音由遠及近,帶著風速奔來。唐程側目,只見一人一馬彷彿和這白色的天地融為一體了,著實看得人眼疼。他還不知道,這個白丫頭,這麼大的面子,先是神王殿下,現在又是天師。

    未央疾馳到白流蘇和唐程幾丈開外停下,一向溫柔如水的眸子裡透著狠厲看著唐程,明明沒有任何動作,卻滿是帝王的盛氣臨人,唐程心中暗暗奇怪,這就是傳說中的第一神算?為何他覺得叫他帝王也沒什麼不可以呢。

    好在他是躺著的,完全掩飾了他的腿軟。未央冷聲道:「唐程,放開她。」

    白流蘇一愣,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唐程一隻胳膊輕輕搭在自己肩上,而那只五色斑斕的蜘蛛剛好停在白流蘇的肩頭,距離她雪白的脖頸一寸之隔。

    唐程這個人最不喜歡被人威脅,不管對方是什麼人。本來他是想放白流蘇回去的。現在他突然改變主意了。

    「唐程。我勸你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另一道凌冽低沉的聲音隨後響起,唐程不由得警覺起來,這聲音很熟悉,熟悉到昨晚方才見過。他朝著四面望去,果然週遭站滿了神王殿下帶來的人。

    唐程低頭湊到白流蘇耳邊,那姿態甚是**:「白流蘇,本來我想放了你的,可是現在你的朋友把我惹惱了。我突然就改變主意了呢。」這樣的動作遠遠看來就像是唐程對白流蘇欲行不軌之事。

    龍千璽眼睛微瞇。手中的龍吟劍發出蹭蹭的響聲,訴說著它對血的渴望。引得唐程不由得注意到,立時一怔。龍吟,盤古開天闢地以來最惡的劍,出鞘定要飲血,它的貪婪堪比世上最貪婪的人,出鞘處定要血洗,方罷休。

    如今龍吟的主人是龍千璽,但是即便是龍千璽都很少帶著龍吟出征,可見它的可怕之處。沒想到今日為了白流蘇。龍千璽竟然祭出了龍吟。

    「白流蘇,我很想知道。你這幅面容還會讓多少人瘋狂?你說若是毀了你的容貌,是不是就能解我今日之圍?」

    「唐程,我說放開她!」龍千璽壓制心中的狂怒,一字一頓的說著。

    「我瘋了嗎?放了她我就是死路一條。」唐程揚聲道,可是週身的血液莫名熱切起來,這種興奮很少有過了。和當今兩大高手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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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贏不過。」未央十分平靜的說道,別人說這話或許是說大話,但是他說的話就一定會應驗,不為別的,只因為他是天師,從來沒有算錯的天師。

    「唉,果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自古女人有毒,比我身上所有的毒都毒,我唐程今日算是明白了。」唐程搭在白流蘇肩膀上得手又緊了緊,迫使白流蘇失了自由,不得不倒進他的懷裡,龍吟大震,龍千璽已經快要壓制不住心中的狂怒了。

    白流蘇正要去掏袖中的匕首,若是唐程再敢逾越半步,大不了就和他同歸於盡!誰知唐程低聲在白流蘇的耳邊說道:「飲鴆沒有解藥,但是我爹和護法師父一直在研究解藥,現在已經進行到一半了。」

    「你說的是真的?」白流蘇的眼睛一亮,回身去看唐程。但見唐程一雙桃花目難得認真起來:「白流蘇,我唐程不做賠本買賣,我可以帶你去極寒之地找我爹,但是白家半數產業係數歸我。」

    此刻白流蘇哪裡還會顧忌什麼產業,只要澤言能活著,全部產業她都無所謂。現在唐程的爹是個希望,既然有希望她就不能放棄。「我跟你去!」

    「你要跟誰去?」龍千璽抬眉。

    「不許去!」未央斬釘絕鐵的拒絕。

    白流蘇轉過頭來看向不遠處的兩人,如今她要是再不明白這兩人對她的心思,那她真的是癡呆了。但是現在什麼都不重要了。「我的事我自己決定。阿央、神王殿下,白流蘇謝謝你們救命之恩。」

    「流蘇,你不能跟那個魔頭去啊!」白致遠同安鴻宇得了龍千璽的信,匆匆趕來,白致遠一來便聽見自己的女兒要跟這個下毒的元兇走,立刻嚇得魂飛天外。

    「流蘇,莫要受了歹人的蠱惑,快跟爹爹回家!你娘還在家盼著你呢!」白致遠試圖勸解白流蘇,只是他不像龍千璽和未央功力高強,並沒有聽見唐程在女兒耳邊說的那些話。

    提及安氏,白流蘇的眼淚又不由自主的落了下來。她遙向白致遠點頭行禮,哭道:「爹爹,恕女兒不孝,等我帶回澤言的解藥,定會侍奉膝下,加倍補償您們的!」

    這樣的場面讓唐程很是不悅,不由得催促道:「白流蘇,你到底想好了沒有,磨蹭什麼?還不叫他們統統退散?!」

    白流蘇擔心唐程再變卦,便忙喊道:「讓我去吧,否則就算你們今日救了我,也救不了我的心。」

    「流蘇,你不要犯糊塗!你身後之人,可是江湖上窮凶極惡之人,你明不明白?」安鴻宇不由得大聲喊道,唐程,唐門掌門之子,據傳天賦異稟更青出於藍,他曾經那些下毒殺人的手段,聞之喪膽。

    若是流蘇跟這樣的人走了,連給他做藥引都不夠!

    安鴻宇想到這裡便只覺得觸目驚心。不行,他一定要攔下唐程和流蘇。龍吟本來呼呼作響,突然就停下來沒有了聲音。

    這變化令所有人都覺得奇怪,紛紛朝著龍千璽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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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要跟他去?」龍千璽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是這一次滿滿是無奈。白流蘇堅定的點頭回答:「是。」

    「就算他會害你喪命?」

    「但是他會帶我找到澤言的解藥。」

    「你憑什麼這麼相信他?」未央不解問道。

    「就憑剛才他沒有直接殺了我。」白流蘇淡淡吐出幾個字。週遭的人都愣了愣,的確他們都來得太晚了,若是唐程真的想殺白流蘇,他們現在根本就見不到活的白流蘇。

    可是邪派中人,大多陰晴不定,現在不想殺,可不代表以後不想殺。白流蘇偏頭對唐城道:「放開我。」

    唐程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麼邪,竟然放開了白流蘇。白流蘇得了自由,立刻朝著白致遠的方向跪倒。

    「澤言是我最親的弟弟,當日送澤言去松寒書院讀書是我的主張,若非我當日堅持,就不會有今日。至於澤言為何被害,想必爹爹和舅舅心中已然明瞭,事出有因,若非我與那位起了衝突,便不會又今日惡果。若這一切流蘇不能償還,我又有何顏面活在這世上?」

    白致遠動了動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麼話。白流蘇又繼續道:「今日一去是女兒心甘情願,與其帶著愧疚活著,不如涉險一把。父親,女兒至今未曾求過您答應我什麼,今日女兒第一次求您,求您讓我去吧。」

    「流蘇,你可知道你與誰同行?你可又知道這世間何其險惡?你才十一歲啊!」白致遠說著說著只覺得胸口痛到麻木,他堂堂七尺男兒,為何總是護不了自己的妻女?突然他目光如炬看向唐程:「不如讓我跟你去吧!用我換下我女兒!」

    唐程嗤笑一聲:「你?不夠格。」

    「你!」白致遠憋著一口氣,現在女兒在他手裡,自己不能輕易惹怒了這個大魔頭。

    「白流蘇,我信你。」龍千璽突然輕輕說道,這話卻讓在場人全都聽得分明。未央不敢置信的轉頭看向龍千璽「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龍千璽不顧未央的驚訝,一揚手,他帶來的人係數退離。唐程正驚訝著,突然覺得一道劍氣衝著眉心而來,他連忙一拍土牆,揚起一道雪擋住,可是終究未能擋住,還是被這劍氣所傷。

    那劍氣正是來自龍千璽的龍吟,尚未出鞘的龍吟。

    「龍吟,果然厲害!」唐程的嘴角滲出一絲血跡來。還有一句他忘了說,不愧是,龍千璽。

    「唐程,你若敢傷她,我定會將你碎屍萬段!」龍千璽一身霸氣,沒有人不相信。就衝著方才只是劍指唐程,便震斷了唐程的一根肋骨。

    「看樣子我才是最吃虧的人啊,怎麼就攤上你這個大麻煩?」唐程不由得苦笑,看著面前還跪在地上的白流蘇。

    龍千璽做出了讓步,並不意味著其他人會讓步,可是到底抵不過死心眼的白流蘇,安鴻宇深深歎了口氣,將手中一物擲向白流蘇。

    「萬事有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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