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2 文 / 公子侑
裴臻長腿交疊,身子懶懶的靠著紅木椅背,一手摩挲著筆洗,一手撐著頭。明明是個俊秀至極的人,如此看來,又多了分慵懶不羈的味道。
「哦?你說的是李耀吧?抱歉啊,白彩,他不是我手下的人。」裴臻含笑道,這麼說的時候,眼皮子抬都沒抬一下。
白彩雙手環胸,顯然她是並不想把這個問題給揭過去。「那李遜總是你的人把?」
裴臻繼續笑道:「你又說錯了,李遜也不是我的人,我們都算不上合作關係。」
白彩皺眉,「可我看不像啊。一看就是沒誠意。你把那個筆洗還我!」
陳墨軒:「……」這人還能無賴到這個地步啊。
「我來就是想跟你談談的,你都沒心思跟我談,我也不給你了!」白彩說著就要上手去搶裴臻手上的筆洗。
裴臻哎呀一聲給躲過了。陳墨軒肯定,白彩一定放了不少水,才能水成這樣。
「你能聽我說完麼?」裴臻問。
白彩「氣呼呼」的坐回椅子上,「你說!」大有不給她個說法就跟他拚命的樣子,哦,不,是搶回裴臻手上的筆洗。
「你放心,我也早想收拾他們了,他們蹦躂的很太歡了。」裴臻笑道。
白彩問:「一定要?」
裴臻道:「小懲大誡吧,吶,這可是上面人的意思。」
白彩問:「為什麼啊?」
「你見過李耀沒?」裴臻問。
白彩搖頭,道:「我沒見過,但我也只知道他是跟李遜截然不同的人。」
「何以見得?」裴臻嘴角的笑意隱約有擴大的趨勢,他是怎麼控制都控制不住了。
白彩也笑了,「聰明人哪能會做那麼蠢的事啊!強龍不壓地頭蛇是不假,但也好歹查查吧。」
裴臻抬手放在詛嘴角,清咳了幾聲。說:「的確,李耀是莽夫一個。」
「那為什麼?」白彩不解的問道。
裴臻搖頭,「誰知道呢。那位的意思。」
「不過,你可得給我好好的收拾收拾他。」白彩咬牙道,既然是司馬霆要留下的人,那她也只能留李耀一命了。
「你不準備出手?」
白彩哼道:「我出什麼手啊,我可是正經商人啊。說的我好像是地\痞流\氓一樣。」
「對了,鄭之浩怎麼樣了?」白彩抿了口茶。低聲問道。
裴臻道:「我不知道。」處斬的那批鄭家人裡面並沒有鄭之浩。這是他們幾人心知肚明的。
但同樣的,他們也不知道司馬霆把鄭之浩怎麼樣了。
「我可給你說啊,以後不要再提鄭家。」裴臻隱去嘴角笑意。正色道。
「嗯?」難不成是司馬霆又在折騰什麼ど蛾子?
事實還正如白彩所料……
「陛下剛處決了幾個為鄭家說話的人,就在不久前。桐城鄭家是死光了,帝都還有個鄭家呢。」裴臻道:「關於帝都鄭家的處決,陛下一直覺得太輕了。」
「不是滿門抄斬嗎?」白彩道,這樣還輕?難道非要鞭\屍才行?
「其實陛下想誅九族來著。」裴臻歎道,話中隱含可惜。
白彩訝然,你可惜個什麼勁啊。
「其實。鄭家完全可以成為第一個被誅九族的人。」裴臻笑道。
白彩:「……」
一直沉默良久的陳墨軒問:「鄭家那個是兵部尚書吧?」
裴臻黑沉的眸子望向陳墨軒,道:「是啊,兵部尚書,只可惜他毀在了自己的貪慾之下。」
白彩點頭不語,雖然她覺得誅九族什麼的,略恐怖。但是對於兵部尚書賣\國行為。白彩表示。萬死也難以辭其咎!那個死老頭被鞭\屍一萬次也是應該的!
陳墨軒掃了白彩一眼,就知道白彩是贊同裴臻的話的。
的確。一個背叛自己民族自己國家的人,死,真的是簡單了。
「那誰在替鄭家人說話呢?」白彩問。
裴臻道:「其實陛下只是在朝堂上一提,株連一下鄭家九族。就有不少人來出來給鄭家說話。禮部尚書,吏部尚書,戶部侍郎,朝堂上的那群酸腐老頭子一個蹦躂的比一個歡。死了幾個之後也都老實了。」
「難道他們不知鄭家所犯的罪行嗎?」白彩難以理解,要說人不是最有氣節的嗎?都能以身殉國了,還來為一個背叛了國家的人說話,絕對是腦子抽抽了啊。
「嗯,不知道他們知不知道。」裴臻笑道。
白彩抬眼望向裴臻,「陛下處決鄭家靠的是什麼理由?」
「欺君罔上,貪墨收\賄,巫蠱之術。」說道這個,這可是他的老本行啊,裴臻說起來就顯得從容多了。司馬霆現在玩的,都是他在大理寺玩剩下的,當然,這話他也只敢在心裡說說。
白彩咋舌,好吧,這幾個罪名,隨便一個拿出來都能讓鄭家死一百次。
不過,桐城鄭家處決的理由可的確是叛、國。
白彩心說,該不會真的是西北的風吹不到帝都吧?
這麼勁爆的消息,那群帝都大佬居然都沒有一個收到的?還是篤定司馬霆要面子,不會放到明面上說呢?
「所以,你也別問鄭之浩的下落了。我也不知道,不管,應該是活下來了吧。」裴臻道,他說這話情緒沒有絲毫的起伏。畢竟,鄭之浩於他而言,也只是個知道名字的陌生人而已。
白彩歎道:「帝都不太平啊。」
裴臻嘴角勾起,「我相信你應付的來。對了。你拿白瓷來找我做什麼?」
「我想在帝都開個瓷窯。」白彩挺直身子,正色道。
「所以……」
白彩燦然一笑:「你想入股麼?」
「入股?」裴臻問。
白彩手中折扇輕敲著掌心,「對啊,入股,入股的意思就是你投多少錢進來,我年底時按比例給你多少紅利。你要知道,我想在帝都幹好,就得有錢弄場子。你要知道,帝都可是寸土寸金啊。我現在可幾個錢。怎麼?瞧兄弟這麼為難,不準備幫兄弟一下嗎?囊中羞澀也是無奈的緊啊。」
裴臻托著下巴道:「那我要投多少錢呢。」
白彩身子微微前傾,「要不然你給我問一下皇帝陛下,看他投不投?」
「你瘋了啊!」裴臻低聲怒道。
白彩笑:「不管我承不承認,在別人眼裡奸臣白彩已經成了你們這艘大船上的人了,既然如此,我為什麼不能讓自己過的好一點呢?」
裴臻冷言道:「那你為何要將陛下牽扯進來?」
白彩道:「我只是要你支會一聲而已,投不投的也是陛下自己的事兒,你又做不了主。哦,順便幫我問一下秦紹跟姬滿大哥啊。」
「……」裴臻歎道:「你是要將我們都拉在你那一邊嗎?」
白彩搖頭,「沒有啊,有錢一起賺嗎,你別想那麼多,你就給我問一聲就好了。」
「能賺什麼?」裴臻突然問道。
「……」白彩頓了頓,末了才道:「總不會讓你們虧了,而且是一年一發,你得算算有多少個一年啊。錢生錢呢,一直生呢。」
裴臻笑了笑,「感覺口頭上的承諾很不靠譜啊。行了,我去寫信給你問一下陛下跟秦紹,姬滿那邊我還給你問?」
白彩說:「問問唄,反正也費不了多少工夫。」
其實,白彩才不會告訴他,她已經讓杜澤米問姬滿入股的事。
姬滿給的回復是,想要多少,任拿。
白彩收到杜澤米的信後沉默良久,姬家,果然是財大氣粗啊。
「哦,還有一件事哦。」白彩猛的一拍桌子。
裴臻手中的茶盞都了兩抖,「又怎麼了?」話中是他想隱藏都隱藏不了的無奈。
拜託,這是讓人命嘛?一個白瓷瓷器要他做這麼多事?
奸商啊!裴臻決定他要多投幾個錢,白彩一定能大賺特賺!
「嗯,桐城還可以再種一季紅薯和玉米。我手上還有一種叫土豆的蔬菜,嗯,也可以煮熟吃,也可以炒著吃。」白彩說。
「蔬菜?」裴臻皺眉,越聽越糊塗。
白彩一擺手,「紅薯也可以炒著吃啊。不過,我覺得你還是先讓人種紅薯跟玉米吧。桐城的氣候略讓人驚訝啊。兩季的紅薯,裴臻你算一下,這能收入多少呢?」
裴臻果然深思起來。一畝打六百斤算的話,千畝的話……
白彩說一畝可以得一千斤,裴臻又給折了幾成。饒是如此,得出的結果也很讓人驚訝甚至是激動。
眼下心中濃烈的熱切,裴臻問:「為什麼這麼做?」
白彩道:「禮尚往來嘛。那我可不可以跟西北行商做生意呢?」
裴臻說:「你身邊這個不就是西北行商嗎?你問我?」
白彩道:「我說的是蠻族人。」
「蠻族?」裴臻問:「你又想做什麼?」
白彩一攤手,「我也只是個設想,還沒成型呢。只是先跟老闆報備一下,別胡想啊。」
「你……」對上白彩這個刺球,饒是面上溫潤君子骨子酷吏小人的裴臻也是無可奈何。
「別跟蠻族走太近。」裴臻提醒道。
白彩笑笑:「你忘了我是誰了,你也別忘了這紅薯跟玉米是怎麼來的。」
「是你從番人手中得來的。但是,我也得提醒你,在帝都,想你死的那些人,可還都沒死心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