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4 霸王餐與桉樹 文 / 公子侑
蘇宛瞳仁一縮,這是蘇家最大的秘密,原因無他,能成功練成的人不多,見識過刀息的人也都永遠的閉上了眼,當然,白彩除外。
是以,蘇宛這次來不僅是為了找「王小明」要解藥,還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白彩。不過,沒等他從房頂上下來呢,就被陳墨軒這尊殺神給發現並且活捉了。
還是一招制住的那種,真是令人傷心。
廊簷下鐵馬叮噹作響,陳墨軒以為江南不興這東西,沒想到,也有客棧掛啊。
陳墨軒還當只有寺院什麼的,才喜歡鐵馬這種擾人清夢的東西。
「你來並僅僅是為了尋找解藥吧?」陳墨軒問。
蘇宛一凜,連忙道:「還能是什麼啊。王小明比我厲害。我可不敢……」
「沒有蘇家人不敢的。」陳墨軒直接打斷了蘇宛的話。
蘇宛梗著脖子道:「什麼蘇家啊!你別胡說!」
陳墨軒哼了聲,道:「我說蘇家什麼了嗎?做賊心虛!」
「你!」蘇宛氣結,要不是全身內力被封,他也不至於無法反抗,當然,反抗了也跟沒反抗沒啥兩樣。充其量是活著或是死去的區別而已。
陳墨軒倒是對蘇宛的憤怒全然不見,困獸之鬥而已。「我想,你是來殺掉她的吧?不過,你有沒有想過,你反而被她給殺掉呢?」
蘇宛一愣,他知道「王小明」是比他厲害的,但是,他精心鑽研刺客之術這麼多年。要是拼上一把或許有可能……
但是。那樣的話。跟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其實沒什麼區別。
不過,他是無論如何不能承認他是來殺人的,要不,眼前這個殺神估計會先撕了他。
「天啊!你們怎麼可以這樣!老天啊——」
「老天啊!」
……
陳墨軒還想問些東西,但是很抱歉的是,樓下很不配合的響起了陣陣哀泣的聲音。
雖然聽起來百轉千回柔情似水,讓人心生憐惜,但是。這聲音實在是太大了。
陳墨軒皺眉,這聲音未免也太擾人了吧,這樣小白菜的午睡還能睡成嗎?
伸手解開蘇宛的幾個穴道,陳墨軒沉聲道:「跟我出去。」
蘇宛動了動肩膀,他穴道只解開了幾個,內力還被封著呢。對上陳墨軒,蘇宛也不敢說什麼,乖巧的跟在陳墨軒身後。想著伺機逃脫出去。
他的小心思陳墨軒是一清二楚,不敢,他有的是治人的辦法。
「誒。阿軒。」白彩還保留著前世的習慣,一有個風吹草動就立馬醒來。
樓下動靜那麼大。白彩想不被吵醒都難啊。
蘇宛低頭跟在陳墨軒身後,自然聽出了白彩的聲音就是那天「王小明」的聲音。
「真是的,大中午的還什麼啊。都不讓人歇息了。」白彩趴在欄杆上嘴裡抱怨似的嘟囔著。
陳墨軒說:「下去看看吧。」
白彩「嗯嗯」了兩聲,「好啊好啊,看熱鬧什麼的最好不過了。不過,擾人清夢最可惡了。」
陳墨軒見白彩握拳做咬牙切齒狀,笑著揉揉她發頂,道:「揍他!」
白彩握爪,「阿軒上!」
陳墨軒:「……」
蘇宛在背後只差捂著肚子大笑了,凶物跟凶物果然是朋友,嘖嘖,看看,太凶沒朋友了吧?
「奴……奴家冤啊……嗚嗚……」樓下大堂身形身形高挑苗條的女子以袖掩面而泣,一身深紅曲裾秀出了她窈窕的身姿,一頭墨發鬆鬆的挽了個髻,一根木簪子斜插在髮髻上。此時,她正控訴著這世道的不公(大概)。
客棧掌櫃的此時正犯難,這大中午頭的不少客人都在歇息著,卻偏偏碰上了吃飯不給錢的!
掌櫃的忍不住爆粗口了,你娘的啊。要你給錢,你還一副強、暴了你的樣子。老子是開的是客棧不是黑店!
「嗚嗚嗚嗚……」大滴的淚珠從女子指縫落下,她的手指纖長,骨節分明,較之一般的女子要長一些。
女子的的手背並不白皙,黑黢黢的皺巴巴的,像是幹過許多粗活。但是她的手指是真的又細又長。看起來應該是很該是注重保養的。略矛盾……
客棧裡人來人往的,已有不少人在圍觀了。
看來,無論在哪個時空國人看熱鬧的習慣都改不掉啊。
有湊熱鬧的就問:「掌櫃的,這位小娘子到底是怎麼了啊。你一大男子可不能這麼逼迫一弱女子啊。」
女子聞言,哭的更是悲慼難掩。
白彩伸出手掌仔細端詳了一會兒,又掰著陳墨軒的手掌仔細看了一會兒,末了,得出一個讓人無語的結論。
白彩沖陳墨軒使了個眼色,陳墨軒無奈的揉揉額頭,上前幾步跟掌櫃的道:「掌櫃的,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姑娘欠你多少錢?」要是不多的話,他就給還了,這麼擾人也真是該死!
掌櫃的歎口氣,沖陳墨軒拱手行了一禮,「不多,一百兩。」
「一百兩?」周圍儘是一片倒吸聲,天,這只是個普通的客棧,這姑娘是有多能吃才吃了一百兩啊。
要知道,一百兩可是能夠普通人家兩年的嚼用了。吃好穿暖,三餐有肉足以。
周圍有人就說:「這樣的女子千萬不能娶回家啊!」
白彩煞有介事的點點頭,沒錯,太敗家了!誰能一頓吃一百兩銀子啊。
「公子~~~~」女子撲向陳墨軒的懷中,哀聲連連,「奴就是賣身也不要公子替我為難~~」
這說的叫什麼話啊!白彩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阿軒還沒有說要給你還錢呢!要不要臉啊這人。
「奴家,是不要公子的錢的。」女子抬袖擦了擦眼角的淚珠。沖掌櫃的福了一禮,「掌櫃的,奴家可否拿物抵債?奴家自福建而來,初到貴寶地給您惹了些許麻煩,實在是抱歉的很。」
女子抬起她巴掌大的小臉,周圍人紛紛驚呼。
原因無他,這個女子實在是太美了,翦水秋瞳,柳葉眉,丹鳳眼,眉間一顆硃砂痣。只是可能是舟車勞頓的原因,一張小臉上滿是風霜之色。讓人忍不住的憐惜起來。
白彩心中納悶,這人長得怎麼那麼眼熟啊。
不過,白彩又想,她手是黑的,臉卻是長得很漂亮,雖然,現在看起來蠟黃蠟黃的。但是,怎麼看,也不應該是個普通村婦吧?
不過,現在阿軒應該沒事吧?
白彩都不敢去看陳墨軒的臉色了,是她把陳墨軒給推出去的,現在惹上這麼個麻煩,陳墨軒還不知道怎麼在心裡念叨她呢。
陳墨軒的確是在心裡念叨白彩,倒不是因為生她的氣,而是深以為這麼有意思的事,白彩沒來摻上一腳,實在是太可惜了。
這事情很有意思呢。陳墨軒往後退了一步,環胸冷眼看著那個女子跟掌櫃的交涉。
側頭見白彩在「眼巴巴」的望著他,陳墨軒心裡得意的笑了笑。沖白彩招招手,白彩會意,顛顛的跑到陳墨軒身邊。
一直垂首立在白彩身後的蘇宛見狀,將身形沒入在人群之中,溜了,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女子從包裹中拿出一些碎銀子,但很明顯,不夠一百兩之數。
掌櫃的也不好讓人把她趕出去,自己跟個女子置氣,明兒這壞名聲就會傳遍整個揚州城。
他家店在揚州城名聲不錯,祖輩積累下來的好名聲,可不能壞在自己手上。
女子臉色也不好看,她只是餓極了而已。
「奴家還有從海外帶來的奇樹,不知能不能先擱這抵押一下。」女子柔聲問道。
掌櫃的問道:「什麼樹?」要是檀樹什麼的,也不是不能抵押的。
女子指著窗邊一用布包著的樹苗,「就是它,我本想著拿去帝都賣錢的。」
白彩看著那樹苗很細也不長,葉子是對生的,很小,是闊披針形。怎麼感覺又是略眼熟啊。╮(╯▽╰)╭
「這是大葉桉樹。」女子低聲道。
白彩一凜,大葉桉樹,不就是桉樹嗎,它現在不還是在海外好好呆著嗎?怎麼在這個時代連生在澳大利亞的桉樹都蹦了出來啊。
掌櫃的是不知道什麼的大葉桉樹的,於是就問:「那是幹什麼的?」
女子委屈的對著手指,訥訥的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他們都用來燒柴。我就是想拿著看看有沒有人買樹苗。」
不用問了,看女子落魄成這樣,一看就是沒人買好不好!
掌櫃的:「……」
圍觀的群眾:「……」
白彩:「……」桉樹是個好東西好不好。
陳墨軒:「……」
掌櫃的急了:「你別隨便拿個破樹苗搪塞我,千里迢迢的,你這樹苗還能活下來啊!」
也是從福建到江南,路程夠遠,這女子怎麼可能一路帶著個樹苗呢?再說了,這樹苗能活下來才怪了。這是周圍人的一致心聲。
女子張口想說些什麼,卻也只能是美眸含淚,一臉悲慼的樣子說不出什麼來。
陳墨軒歎口氣,隨手掏了幾錠銀錁子扔給了掌櫃的。「夠了吧?」
女子感動的嚎啕大哭,聲振寰宇。
白彩:「……」到底有完沒完啊。整天價哭個什麼勁啊。
陳墨軒:貌似又弄了個麻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