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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3 專宰故人 文 / 公子侑

    「就這麼過了?得過且過。」褐髮青年祺勒依舊是那副笑瞇瞇的樣子,窗外照過來的陽光映著他的褐髮如水一樣柔順。雙眼微瞇,直直的看向斜靠在榻上的男子,像是在等他的回答。其實,祺勒很聰明,男子的答案就顯得沒有那麼重要了。

    陳墨軒疊著腿,單手托著下顎,無聊的打了個呵欠。「還能怎樣啊。混吃等死不好嗎?」

    「真武侯世子姬滿剛擊退可汗,阿史那摩特勤隔岸觀火,並不忘表達一下對大胤皇帝的『善意』。若是他想,大胤皇帝一定張開臂膀歡迎他的內附。如此緊迫的情勢之下,您還能混吃等死?」祺勒挑眉,口中滿是不信。

    陳墨軒環顧室內一圈,這是個很逼仄的屋子,除了兩扇保證陽光充足和透氣的窗戶可以讓你看見廣闊的蒼穹的一角之外,屋裡的陳設可以用堆疊來形容。就連睡覺的床也是,仰躺可以,翻身就可能碰著牆壁,倒時候,你鼻子能不能保住倒是個問題。

    「難不成你讓我再揮兵南下?祺勒,我從九歲拿著比我還高的戰刀上戰場,到現在已經有十五年了。我餘下的生活不想在浪費了戰場上。」中心思想是他要換活幹。再濃烈熱情也有消耗的一天。況且陳墨軒覺得跟小白菜看齊也是件不錯的事。吃吃喝喝,一輩子就那麼過去了。整天厲兵秣馬還沒人領情,何苦為難自己呢?

    陳墨軒覺得自己頓悟了,然後祺勒頭疼了,這般自暴自棄是為哪般啊!

    「可……」

    陳墨軒擺手,狹長才丹鳳眼眼梢上挑。琥珀色的淺色瞳仁滿是肅穆,祺勒不由心中一凜,靜待陳墨軒接下來的話。雖然這個主子有時候很不靠譜,但是,畢竟。也有靠譜的時候!

    單腿屈起,一隻手隨意的搭在膝蓋上,陳墨軒道:「我不認為揮兵南下就能就大胤據為己有。他們是蠢貨,但我可不認為祺勒你是蠢貨。雖然大胤朝讀書人整天咋咋呼呼忙著排除異己。但是,他們也講究個『氣節』。一旦戰爭爆發,文人墨客同樣不能小覷。能被金銀收買的。只是一群廢物而已。況且……」

    「什麼?」

    陳墨軒冷笑:「大胤三代帝王可一個比一個能幹!司馬霆父兄給他奠下的基礎很不錯。試問,那些打著大胤的主意的廢物能討到什麼好呢!」

    「您這麼說,我真替老可汗和八特勤悲哀。」他們一心覬覦並為之拚命的東西有人卻不屑一顧。不知他們要是聽到這番話會不會氣死。當然,要是氣死的話,他會樂見其成。畢竟。死一個是一個,他不會嫌多。敵人嘛,能死必須死。不能趁老可汗病,要老可汗命,這一直是祺勒頗為遺憾的地方。

    陳墨軒聳肩,「誰管他們啊,短視的傢伙。」

    祺勒:你沒臉說人家吧。人家至少還會拚一拚,哪像你直接養老?

    心裡腹誹一通。祺勒按著額頭,「你聽說沒,白安臣在這?」

    「白安臣?」陳墨軒挑眉。「聽說過,理藩院尚書嗎。坑了老可汗一把的小娘皮。」

    「聽說他是天啟四子之一。」

    陳墨軒哼道:「虛有其名而已。得罪了司馬霆,他能活到現在?」

    祺勒笑笑:「他的確是活到了現在。而且,白丞相雖然放棄了自己這個不聽話的兒子。但是,據傳聞,白安臣跟姬滿關係很好。」

    「咱說話能不別拐彎抹角的嗎?累!」陳墨軒隨手撈起一本放在小桌上的書。妝模作樣的翻了幾頁,表情可認真。一面看一面煞有其事的說:「難怪漢人這麼多心眼子呢。天天看,要想眼不暈。心可得多長幾個眼子!」

    你會氣死一群當世大儒的!祺勒無語的別過頭。

    「接下來該如何呢?」作為一個稱職的管家,祺勒表示對未來必須有個完整規劃,決不能讓主人得過且過!

    「外面不是還有十幾頭在草原上撿的白黑牛嗎。賣了得了。賣完之後,我們到大胤各地逛逛。應該要比草原上有趣的多吧?」陳墨軒其實心中早有計劃,簡單而言就是大胤n月游。至於錢糧什麼的,就不在他考慮範圍之內了。反正有祺勒不是嗎?

    真好意思說啊。祺勒使勁按下青筋直暴的額頭,從嘴裡強擠出幾個字:「不是撿的!」

    正在此時幾聲敲門聲響起,陳墨軒一面翻書一面朝門外道:「進來吧。」

    「老闆,有人來買我們的奶牛,就是我們路上撿到的那十幾隻。」來人是一魁梧壯漢,他說的漢語有些生硬,帶著很明顯的異域特色。

    陳墨軒嘿然一笑:「真有冤大頭啊!」

    白彩在外面等著奶牛老闆出來,「阿嚏」一聲,揉揉鼻子,誰在念叨她啊。

    很快有人來告訴她老闆請她入室一敘,「好啊,好啊。到時給便宜點哈。這世道都不容易啊。」白彩揣著袖子,典型的農民踹。

    壯漢倒是沒有特別輕視白彩,用著蹩腳的漢語跟白彩說:「我們老闆也不容易啊。」巴拉巴拉如此這般如此那般。

    白彩「哦」了聲,繼續不著痕跡的問了句壯漢以前的家是什麼樣的。

    壯漢不傻,但也沒聰明到將白彩的意圖猜個正著,更不會知道眼前這個貌美柔弱的小公子心眼子忒多一肚子壞水!樂呵呵的跟白彩說起了他家如何如何,「哎,這幾年不好過啊。不是打仗就是打仗。水草也不豐茂。」

    你這說的是你的部族嗎?白彩心裡想。

    壯漢在前面帶路,他家老闆就在後院屋裡等著。白彩頗有些受寵若驚的趕腳。只是幾頭牛,用不著這麼隆重吧?

    殊不知,在陳墨軒心裡前來買奶牛的客人已經成了他心裡美味的小肥羊,該宰就宰絕不手軟。誰讓他日子也著實吧不好過呢?

    白彩皺眉,這賣牛的該有多窮啊,這麼狹窄的房子,虧的有個院子要不然跟雞籠也差不離了。

    「哎,漢人就是喜歡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看著眼暈。」陳墨軒快速翻了幾頁,撇撇嘴,很是不屑的說。

    祺勒心想:你又不識字,就別在那裡氣人了。

    祺勒精通漢家典籍,尤其是儒學跟兵家之道。

    陳墨軒看著眼暈,心裡煩躁,隨手一扔,這本陳墨軒還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書就這麼華麗麗的飛走了。

    壯漢剛開門,就瞧一本書破空而來,下意識的一閃身,結果……

    「我去!」白彩吃痛的摀住自己的額頭,蹲下身,使勁揉揉自己額頭上的大包。目光掃過襲擊自己的「凶器」。呵呵了,居然是本《春秋》。孔夫子老頭要是知道自己辛苦編纂而成的儒家至典被人當成武器,不被氣活也被氣死吧?

    當下她也沒多想,撿起書揉吧揉吧朝對方扔去。

    白彩眼還黑著呢,她根本就沒想到會凌空有凶器襲來,根本就沒在意,結果,被襲擊了吧。

    「臥槽!」陳墨軒大喊,他躲了,可是這本破書還是擦著他臉過去了,這下想不破相都難了。

    祺勒心裡歎氣,這下買賣不成成仇人了。這是什麼展開啊。

    目光定格在彎腰扶額的少年,祺勒眉頭深鎖,好眼熟啊。

    白彩揉著額頭,站起身,冷言道:「倒是不知還有這麼對待客人的獨樹一幟的方式,白彩今天是開眼了!」她就差指著對方的鼻子大罵:你不想做生意直說啊,搞神馬武裝襲擊啊!

    輕蔑不屑的目光看向坐在榻上的男子,白彩本來還想表現一下自己的霸氣側漏什麼的,結果,直接掉了下巴。

    「陳!墨!軒?!」白彩揉著額頭大步上前,左瞅瞅又看看的。

    陳墨軒也呆愣了好一會兒,他還想好好揍一頓敢於回擊他的人呢,結果,是小白菜啊。

    「哎,祺勒,你別愣著了,快去拿藥水。」陳墨軒忙對站在一旁的祺勒大喊。

    祺勒想,誰愣住了啊。不過,看白彩額頭凸起的大包,便也沒說什麼。認命的走了,臨走還不忘拉著石化的壯漢。

    「祺勒啊,那小子是誰啊。膽子真大!」壯漢摩拳擦掌的問,一雙大眼裡明目張膽的寫著:八卦。

    祺勒瞪了壯漢一眼,「鐵老三!」

    壯漢自動閉嘴。

    祺勒心想,到底是什麼緣分是,哪裡都能碰到。

    陳墨軒拿著祺勒給的藥水幫白彩擦額頭上的傷口。

    白彩擺手,「誒,不就是個包嘛,不用擦了。」

    陳墨軒沒說什麼,依舊不聲不響的要給白彩額頭擦藥水。

    除了一個包之外,白彩額頭一片紅。跟白皙細膩的肌膚形成鮮明對比。更明顯的是……

    「怎麼了?」粗糲的指腹摩挲過白彩額頭上的紅色細長疤痕,不大,卻像一條蜈蚣盤踞在白彩額頭左側。

    白彩略微有些不自在,稍稍移過頭,陳墨軒的目光讓她很彆扭。「沒什麼,不小心磕的了。」

    陳墨軒放下藥瓶,「是我手勁太大了。」

    白彩:「你又不知道是我。不過……」翻過從地上拾起的書,「春秋這書不錯,值得看。」

    「不過……」她抬頭看向興趣缺缺的男人,「你,能看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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