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1 刑場送別,白彩離開(求粉紅) 文 / 公子侑
正月初七,桐城太守於馬尚濤正陽街菜市口將要在午時三刻滿門處斬。圍觀者將正陽街圍的水洩不通。
監斬官將馬尚濤所犯罪行一一宣讀開來,底下人聲鼎沸。聞訊而來的平民百姓面帶怒色,他們世世代代受蠻族所擾。父母官個個軟弱無能不說,還無止境的搜刮民脂民膏,遇事便逃,棄一城百姓於水火中而不顧。
底下百姓冷眼盯著邢台上的中年男子馬尚濤。他做了桐城太守有十年,算是歷任太守中最好的一個了。百姓也算過了幾年安穩日子。卻不成想,突厥來襲,他跑的最快。而且,這太守表面功夫做的太好了。他們一直以為這是個好官,不成想卻是個善於做表面功夫的「好官」。
聽著那一條條列出來的罪狀,底下百姓暴動,要不是有西北軍攔著,馬尚濤早就被百姓給吞骨嗜肉,死無葬身之地了。
他們中有的子女被擄到突厥為奴做隸,有的親友喪生,有的在戰爭中活了下來卻成了不能養活自己的殘廢。
「都給老子安靜下來!」西北侯插著腰,怒吼一聲,「當今聖上就是看到了桐城的*才另我等前來整治!我是西北侯岑泰山,有不服的找我來!現在好好給我聽著!」
白彩站在正陽街一酒樓二樓俯瞰刑場,嘴角勾出一抹莫測的弧度,「好戲要上演了!」
「侯爺、侯爺。下官有、話要說……」一蓬頭垢面身穿囚服的中年漢子涕泗橫流的轉過身,對著西北侯咚咚的磕了幾個響頭。不是別人,正是馬尚濤。
「說!」西北侯聲如龍鍾。
「下官也是沒辦法啊!!!」馬尚濤哭的稀里嘩啦。他這個桐城太守根本就是有名無實,實權都被鄭家把著。他有什麼辦法。馬尚濤覺得自己很傻冤枉。本來是指著上面的人能聽一下他的苦衷,沒想到,他連訴苦的機會都沒有,直接上邢台。
西北侯最恨的就這些沒骨頭的讀書人,濃眉一豎。「哦?那是不是該給你封官加爵啊?拿著朝廷的俸,你就做該做的事!一城太守棄城而逃,你也坐的出來!怎麼還不斬首?!」
西北侯覺得自己此刻沒有出口成髒已經很有涵養了,他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本身就犯了大罪,還有臉說著就冤枉。
「稟侯爺,還有半刻鐘才到三刻!」監斬官畢恭畢敬的對西北侯說。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先比馬尚濤死,西北侯脾氣是出了名的火爆。監斬官在回西北侯話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
白彩笑,「西北侯果然是名不虛傳呢。該上場了吧?」
說曹操曹操到,西北侯正煩躁著。就見一中年婦人挎著籃子自人群中來。
「你是何人?」西北侯問。
中年婦人眼帶悲傷的望了馬尚濤一眼,恭恭敬敬的給西北侯下跪行禮,「民婦劉氏,乃是犯官馬尚濤休棄之妻。」
西北侯:「我只知馬尚濤之妻是鄭氏。」心理更加的不耐煩,這軟骨頭太守到底有幾個妻子啊。
劉氏平靜答道:「民婦是馬尚濤原配,當年他為娶鄭氏女,故意用計害民婦身敗名裂從而將民婦休棄。」
西北侯問:「什麼計?」
劉氏抬頭,面上不帶一絲悲苦之色。「那是十幾年前的事了,當時,蠻族來犯。桐城被洗劫一空。那時馬尚濤只是普通主簿一名,為娶鄭氏女。他硬是污蔑民婦被蠻人壞了名節。將民婦跟民婦九歲大的孩子逐出家門。」
「那你應恨他才對?」
劉氏道:「一碼歸一碼,畢竟,一夜夫妻百夜恩。民婦跟他做了差不多十年的夫妻,怎麼也得來送他最後一程啊。不過,民婦也是最近得知。馬尚濤娶的鄭氏女是鄭家的女兒。」
西北侯面有動容,大手一揮。「行了,你們倆說句話吧。你也是個有情有義的剛烈女子!」有這麼陰損的前夫,劉氏不僅沒有來踩上一腳趁機看熱鬧,還來送他最後一程,真是好女子啊。西北侯心裡很是欽佩。
底下民主聽聞劉氏這番話,都大聲議論了來了。
「我也是最近才知馬尚濤娶的是鄭家的女兒!」
「居然用這麼卑鄙的手段!」
「難怪啊難怪!」
……
劉氏將蓋在小竹籃上的青布掀開,裡面裝了一碗煮的爛熟的豬肉撒了幾粒鹽,還有一碗白米粥。
「當初貧賤時,一碗白粥,一塊豬肉就夠我們一家好樂的了。」憶及往事,饒是剛烈如劉氏也落了幾滴淚。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也不怨你,大不了你跟我和離就是,如此陰毒的法子害我,你愧也不愧。」劉氏一面說著一面給馬尚濤餵她煮的白粥吃。
馬尚濤吃了幾口,眼淚並著鼻涕嘩嘩的落在碗裡。劉氏只當沒看見,繼續餵了幾口,又餵他吃煮的豬肉。
「來世、來世……」馬尚濤嗚咽著,一面拚命嚼著豬肉一面大喊。
劉氏給西北侯行了一禮,收拾碗筷就要離開,聞言,一頓,回頭深深望了馬尚濤一眼,「來世還是別見了。你害我一輩子還不夠?」
「來世,我做女人,你做男人!我還你!」馬尚濤大哭,劉氏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午時三刻,馬尚濤血濺邢台。眾人無不交口稱讚。同時,也有不少人讚歎劉氏是個有情有義的女子。不少人認識劉氏,她雖被馬尚濤壞了名聲,卻也沒有離開桐城。靠著給人洗衣過活,一人拉扯大了孩子。
桐城也就這麼大,一有什麼風吹草動沒幾刻就傳遍了。
也有人感歎紅顏易老,當初劉氏也是個富戶家的小姐,想娶她的男子也不在少數,卻偏偏嫁了馬尚濤這個貧苦書生。沒過幾天好日子不說,名聲硬是給敗壞的徹底。
還有人說,馬尚濤斬了,鄭家還遠嗎?
如果說馬尚濤是為人所不齒的父母官,那鄭家絕對是害群之馬。只要鄭家在,桐城想過天安生日子,不容易啊。
不是沒有人想進京告鄭家御狀,結果如何?還沒走出百里,就死在了路上。加之,鄭家老家主的二弟時任兵部尚書,鄭家就更加不易撼動。
「你是怎麼想出這麼一出的?」裴臻低頭啜了口熱茶,笑著問道。
白彩一身深藍窄袖常服,懶懶的倚在紅木靠背椅上,聞言,道:「一味的打殺也不是事兒。如果,你想貼近民心的話還要收攏民心啊。」
「所以……」
「所以有了劉氏啊。馬尚濤做的事雖然可惡,但是,斬歸斬,還是不夠深入人心。後天是處置鄭家吧。有了劉氏,才有了馬尚濤跟鄭家的官商勾結啊。更何況,你嘴上說的好聽,一些受過鄭家恩惠的人怎麼想?」苦情戲誰不會用。
裴臻思索了一會兒,點頭,「鄭家的確很會做表面功夫!」
正月初九,鄭家滿門處斬,這次,裴臻監斬,直接將聖旨給亮了出來。字字鏗鏘,既是天威也是皇恩。
而白彩也準備收拾收拾回家了。她已經沒有繼續呆在這裡的理由了。
丁月章身上有傷,他還有劉氏劉虎便一道呆在車裡。達尚鐸趕車,杜澤米騎馬。
裴臻趕來松白彩,說過幾天去西前村看他。
白彩翻了個白眼,「再說吧,別給我找麻煩啊。」
「桐城小勢力也不容小覷。」白彩在裴臻肩頭低聲道。
裴臻負手而立,北風吹著他廣袖呼呼作響,像是一隻翩躚的蝴蝶,墨發於風中飛舞,「放心吧,有西北軍呢。好好專注生產啊。桐城還指望你添磚加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