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1章 拜訪裡正 文 / 公子侑
「四姑娘,這是家裡唯一一塊好布,本來是打算給你做襖子來著。」白芳藹極為肉痛的看著桌上疊成方塊的天藍色繡有蘭花花紋的綢緞。
白彩無語,還好她是個假漢子,真女子,要是個真漢子,估計得剖腹了。
「四姑娘,這是原先盛糖塊的盒子,現在空了,用來裝禮物正合適。」白不棄將一個紅木匣子放到桌上。
「嗯?」白彩打量著這個匣子,看起來挺不錯的。不過,原主也是大家子弟,用的東西自然不是凡物。不過,用來送入是不是太可惜了。
許是她臉上的表情太過明顯,白不棄道:「姑娘,這匣子值不了幾個錢。」
白彩說:「哦,那就好。」
「不過,姑娘,現在我們並沒有多少拿的出手的東西,現在去……」白不棄頓了一下,方道:「會不會太寒磣了?」
白彩掃了桌上備的禮物,輕笑道:「沒關係,禮輕人意重,反正以後也少不了走動。」
「單是這塊綢緞,就值幾兩銀子吧?就算是沒有眼力見的人也能認出其中的價值的。」白彩繼續說。
柳絮挑挑眉梢,問道:「可是會會不會太貴重了?要是有人趁機勒索怎麼辦?」
「所以——」白彩拖長聲調,「有適量啊!」
「我們是上門求人庇佑的。自然得備好大禮。可我們又是落難商人,好東西也是有限的。」白彩眼風掃過眾人,問:「所以,你們明白了嗎?」
白樺點點頭,握著小拳頭,眼中滿是星星眼,道:「姑娘最厲害了!」
他們五人對外統一口徑,是來西北家中卻不幸遭難的行商。父母雙亡,只有幾個兄弟相互扶持,賴以生存。
吃過早飯,拾掇拾掇,白彩就跟白不棄拿著禮物去了裡正家。一塊放在棗紅木匣子的綢緞,十斤大米。就為了這幾斤大米,幾個人還吵吵了一番。不過,最後白彩一錘定音,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他們家裡實在是沒有什麼能拿的出手的東西,而裡正家又必須去得拜訪。只好出此下策。
白彩跟白不棄除了一身乾淨衣服,打扮的整齊之外,身上並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但是他倆人容貌過於出眾,特別是白彩,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裡正鄧有才是個五十來歲精明的中年漢子,正吃完早飯準備出去逛噠一圈呢。他這個年紀,好歹大小也做了個官,地裡收成也好。整天樂呵呵的。
對於白彩跟白不棄的到來,裡正並不驚訝。早在十多天之前句聽有幾個外來戶在山腰上的茅屋裡落腳。那個茅屋還是村裡唯一一個老獵人為了方便打獵而建造的。不過,山中猛獸實在是厲害。那老獵人也改行了。將破茅屋賣給幾個年輕人。
嗯,裡正也是眼力毒的。一見這倆年輕人從容不迫溫文有禮的樣子,就知道倆人來歷定是不凡。特別是那容貌出色的小姑娘。就連他這個老頭子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這哪是窮山惡水能養出的美人啊。
白彩自然是注意到裡正看向她的目光,不過,目光中並沒有惡意,純粹是欣賞。也就忍下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裡正夫人鄧孫氏是個和藹可親爽朗大氣的中年女人,她見白彩生的漂亮,便拉著白彩到禮裡屋說話。留下裡正跟白不棄兩個大男人談正事。
跟白彩說了會話,裡正夫人對白彩越發喜歡的緊了,一個勁的握著白彩的倆嫩爪子不撒手。
白彩也喜歡裡正夫人,主要是鄧孫氏性格好,有一股子西北女人的豪爽大氣。
鄧孫氏一個勁的在跟白彩叨咕著:「我有倆兒子,硬是沒個閨女啊。愁死了,沒有人知道疼人啊。」
白彩笑笑:「孫姨要是不嫌棄,我可以常來陪您說話聊天解悶。」
鄧孫氏心裡有些失望,這妮子咋不順水推舟說要給她做個干閨女呢?不過,要真是這麼說了,她家老頭子也不一定願意啊。不過,她真是越看越覺得白阿四這個小姑娘順眼啊。
白彩嫌棄自己這個名字辨識度太高,沒辦法,理藩院尚書白彩不說是全國聞名,至少知道她的人不少。雖然是同名不同性,白彩還是不想再招橫生枝節。乾脆給自己改了個通俗的名:白阿四。
白芳藹就笑:姑娘起個好聽點的名字唄。
白彩想:不就是讓人叫的嗎,順嘴一點豈不更好?
「哎呀,你們來就來唄。送這麼大禮幹嘛?」鄧孫氏抱著紅木匣子,不斷的撫摸著裡面光滑軟潤的綢緞。
白彩笑道:「這不冬天要來了嘛,我就想拿來給孫姨做套棉襖。定是極漂亮的。」
「真是貼心的孩子,你孫姨我真是羨慕你那養的爹娘啊。」鄧孫氏抖落開綢緞,讓白彩幫忙扯著另一邊,展開一看,口中嘖嘖歎道:「不錯啊不錯。這個能做好幾套小衣裳呢。來來,妮子,我來給你量一下尺寸。」
白彩趕忙道:「這幹什麼啊,孫姨,這是拿來孝敬您的。您要是這麼見外,我可走了啊。」說完,故意做出虎著臉的小模樣。
鄧孫氏愈發的喜歡白彩這性子,也沒再客氣。日後總有還回去的時候。
白不棄跟鄧有才談的也很合得來。本來,白不棄就是白彩府中的管家,跟人打交道都是習慣了的。如何不著痕跡的哄的一個老人開心他是最拿手不過的了。再棘手的老人他都見過。白不棄溫文有禮,謙遜從容,絲毫沒有流落他鄉的窘境。單是他這份氣度,就足以讓見慣世事的鄧有才欽佩不已。
鄧有才多少是個官,也跟縣太爺打過不少交道,也見過知州什麼的大官。但是要真說實話,那些官爺還沒有眼前這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有氣度。便有意拉近與白不棄的關係。
白不棄是個人精,見鄧有才自己送上門來,豈有推出去的道理?
於是,一個願打一打願挨,就這樣一拍即合。
「鄧大伯,我住在山腰上,出門一看,入目就是一片地啊。西前村真是『吸錢』呢。沒想到臨近西北還有這麼富庶的地方啊。」白不棄感歎道。
鄧有才一時也沒能摸清白不棄的意思,也只能含糊著說:「那裡沒有人願意去種,只能荒著了。」
雖然是預想中的答案,但是白不棄已經很滿足了。一些事情是不急於一時的,得徐徐圖之。
白彩為什麼眼饞南山以及南山大片荒地的理由白不棄是知道的,雖然很危險。但是,他還是打聽了一下南山的情況。別他們給種上地了,接著有人上門說那是他家的地,那可就不妙了。
鄧有才又道:「你們住在山上可得小心,山中猛獸甚多。」
白不棄笑:「沒事,我們兄妹幾個平日不怎麼出門,再說,家裡的門還是很厚實的。就算是有猛獸來了,我們也會跑的。」
鄧有才只道他是不懂猛獸的厲害,歎口氣,道:「你們還是再找套房子吧。」
白不棄跟白阿四這兩個孩子他著實喜歡,也不想他們葬送了猛獸口中。
白不棄正色道:「況且,獵人老伯房前屋後給我們留了大塊地,怎麼也不好讓荒著。還有,小妹身子不好,好不容易適應了一個地方,再搬家也著實困難。」
鄧有才也聽說過那個一直病怏怏的孩子,卻不知那是白彩,只能道:「嗯,也好,大伯在這邊給你們留意著。不過,的確沒有幾個人願意去南山種地啊。那地也沒有幾塊好的。」這就是外來客的難處了,去哪裡倒騰地?只能是那些無主的荒地。
一直聊到日上三竿,白不棄跟白彩才告辭而去。
白彩手中提留著一個籃子,籃子裡裝了兩個金黃的大南瓜以及一串火紅的干辣椒。
白不棄則扛著半袋子白菜跟蘿蔔。
這些是裡正夫婦給的土特產,硬是要塞到白彩跟白不棄手中。所謂「禮尚往來」。
白彩看著籃子裡的南瓜特別的無語,鄧孫氏說她家吃南瓜已經吃膩味了。沒辦法,白大尚書的實驗是從西北開始的誰讓西北最是缺糧。
於是就導致了這麼一個情況,南瓜氾濫。而且,眾人只知道煮著南瓜吃,也不懂得更多的吃法,不膩才怪。
不過,鄧孫氏話中並沒有的嫌棄理藩院尚書白彩,只是語重心長的說了句:「真心為百姓好的人卻不得善終,這世道喲,讓人心寒。」
鄧有才哼道:「誰曉得那裡面的真真假假,當官的,心眼一個比一個多!」
白彩汗然,她的風評真是糟糕透頂啊!
白彩跟白不棄選看個小道上山,道雖窄,終究是腳程快一些。路邊儘是些雜草,有乾枯卻很剌人的雜草,一不小心就能刺刮著人。
看著自己自己手上被劃出的紅痕,白彩氣惱的瞪著路邊的數叢雜草,她認得,其中能剌人手的叫「剌剌秧」。餵羊喂兔子都行。只是這東西忒難除了,生命力還很茂盛,可棘手了。不過,這東西也有一個滿威風的名字「割蛇草」。
「的確,是連蛇都會為難的草呢!」白彩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