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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章 教訓 文 / 葬魂梅香

    周顛道:「她把寶劍留在這裡,倒放心咱們。」說著便要將劍來拿起。

    慕容燕依稀記得這劍鞘內是把木劍,其上面的香氣有毒,便抬手制止道:「慢!」

    眾人一起想慕容燕看去。

    只聽慕容燕道:「『武林至尊,寶刀屠龍,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倚天不出,誰與爭鋒?』這二十四個字在江湖上流出甚廣,天下間不可能有人不知道倚天劍的價值。她將這劍放在這裡,又長久不歸,就好像是故意讓咱們注意到這劍一樣。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劍上只怕有什麼古怪。」

    說不的臉色鄭重,低聲道:「教主所言不錯,這趙小姐十九不懷好意。此刻咱們身處危境,急速離開為是。」

    周顛道:「怕她何來?她敢有甚舉動,憑著咱們這許多人,還不殺他個落花流水?」

    說不的道:「自進這綠柳山莊,只覺處處透著詭異,似正非正,似邪非邪,實捉摸不到是何門道。咱們何必留在此地,事事為人所制?」

    慕容燕點頭道:「說不的大師所言不錯。咱們已用過酒菜,如此告辭便去。」說著便即離座。

    周顛指著桌上的劍道:「那這倚天劍也帶走嗎?」

    慕容燕道:「這劍八成是一把假劍,帶著有什麼用?」

    周顛道:「這劍鞘我認得,沒錯。」

    慕容燕道:「劍鞘真,劍可未必。」

    鐵冠道人道:「那真倚天劍的下落,教主便不尋訪了麼?」

    彭瑩玉道:「依屬下之見,這趙小姐故佈疑陣,必是有所為而來。咱們便不去尋她,她自會再找上來。」

    慕容燕道:「不錯,咱們有事在身,不必多生枝節。日後以逸待勞。一切看明白了再說。」

    各人出了水閣,回到大廳,命家丁通報小姐,說多謝盛宴,便此告辭。

    趙敏匆匆出來,身上已換了一件淡黃綢衫,更顯得瀟灑飄逸,容光照人,說道:「才得相會,如何便去?莫非嫌小女子接待太簡慢了麼?」

    慕容燕道:「多謝姑娘厚賜。怎說得上『簡慢』二字。我們俗務纏身,未克多待。日後相會,當再討教。」

    趙敏嘴角邊似笑非笑,直送出莊來。神箭八雄恭恭敬敬地站在道旁,躬身送客。慕容燕見她神情有異,心下暗暗戒備。

    群豪抱拳而別,一言不發地縱馬疾馳,眼見離綠柳山莊已遠,四下裡一片平野。更無旁人。慕容燕本以為趙敏安排了後手,不想直到現在也毫無徵兆,於是便漸漸放鬆了戒備。正在此時,周顛突然「啊喲!」一聲。身子一晃,倒撞下馬。

    說不得和他相距最近,忙躍下馬背,搶上扶起。說道:「周兄,怎麼啦?」

    周顛笑道:「沒……沒什麼。想是多喝了幾杯,有些兒頭暈。」

    他一說起「頭暈」兩字。慕容燕當即失色,以周顛武功之強,酒量之宏,喝幾杯酒怎能倒撞下馬?其中定有蹊蹺。只怕離莊時,趙敏那怪異的表情安排了後手,而是眾人之前就不知不覺著了她的道兒。

    想到這裡,慕容燕當即下令道:「在水閣中飲酒的各位一齊下馬,就地盤膝坐下,千萬不可運氣調息,一任自然。讓醫仙和毒仙過來給他們診治一下。」又下令道:「五行旗和天鷹旗下弟兄,分佈四方,嚴密保護諸位首領,不論有誰走近,一概格殺!」

    眾人聽得教主頒下嚴令,轟然答應,立時抽出兵刃,分佈散開。

    慕容燕站在原地沉思著:「明明沒有拔劍,怎麼還會中毒?到底是什麼時候著得道兒呢?」突然,慕容燕想到了水閣中的那兩隻香爐,心中悚然一驚。暗歎道:「看來因為在書中看到過這段劇情,所以有些大意了。這次是我有些想當然了。」

    這時胡青牛和王難姑也以為眾人檢查了一番。

    慕容燕沉聲問道:「情況如何?」

    王難姑道:「教眾,殷鷹王、韋蝠王他們所中的應該是『醉仙靈芙』和『奇鯪香木』混合之毒。這兩樣東西分開時都是無毒,可是兩者香氣混在一起,便成劇毒之物了。這劇毒發作起來便只不過一時三刻之命,只有用『醉仙靈芙』的球莖和水而飲才能得解。」

    慕容燕深吸了口氣,道:「果然如此。諸位稍待片刻,我去去就回。」說罷,身形微晃,已躥出十餘丈外,他嫌騎馬太慢,當下施展輕功,疾奔綠柳山莊而去。

    這二十餘里途程片刻即至,到得莊前,一個起落,身子已如一枝箭般射了進去。守在莊門前的眾莊丁眼睛一花,似見有個影子閃過,竟沒看清有人闖進莊門。

    慕容燕直衝後園,搶到水閣,只見一個身穿嫩綠綢衫的少女左手持杯,右手執書,坐著飲茶看書,正是趙敏。這時她已換了女裝。她聽得張無忌腳步之聲,回過頭來,微微一笑。

    慕容燕道:「趙姑娘,在下向你討幾棵花草。」也不等她答話,左足一點,從池塘岸畔躍向水閣,身子平平飛渡,猶如點水蜻挺一般,雙手已將池中七八株像水仙般的花草盡數拔起。

    正要踏上水閣,只聽得嗤嗤聲響,幾枚細微的暗器迎面射到,慕容燕右手袍袖拂動,將暗器捲入衣袖,左袖拂出,攻向趙敏。趙敏斜身相避,只聽得呼呼風響,桌上茶壺、茶杯、果碟等物齊為袖風帶出,越過池塘,摔入花叢,片片粉碎。慕容燕身子站定,看手中花草時,見每棵花的根部都有深紫色長鬚,但一條條須上卻再無它物,只見上面到處都是採摘的痕跡。慕容燕心知這是趙敏提前將解藥摘去了。

    慕容燕當即便道:「請趙姑娘賜下解藥。」

    趙敏笑道:「什麼解藥?我可不知道。」投擲書卷於桌,雙手順勢從書中抽出兩柄薄如紙、白如霜的短劍,直搶上來。

    慕容燕雙手探出,夾手便去奪她短劍。趙敏皓腕倏翻,雙劍如閃電般削他手指。慕容燕手指屈伸,已拂中了趙敏雙腕穴道。她雙劍再也拿捏不住,乘勢擲出,慕容燕頭一側,登登兩響,兩柄短劍都釘上了水閣的木柱,餘勁不衰,兀自顫動。

    趙敏雙劍出手,右腕翻處,抓住倚天劍,卻不拔劍出鞘,揮鞘往慕容燕腰間砸來。慕容燕左手食中兩指疾點她左肩肩貞穴,待她側身相避,右手探出,已將木劍夾手奪過。

    趙敏站穩腳步,笑吟吟地道:「慕容公子,你這是什麼功夫?我瞧也平平無奇。」慕容燕左掌攤開,掌中一朵珠花輕輕顫動,正是她插在鬢邊之物。

    趙敏臉色微變,慕容燕既能在她毫無所覺下,摘去她鬢邊珠花,自然也能在她毫無所覺下,順手取了她的小命。她隨即寧定,淡然一笑,說道:「你喜歡我這朵珠花,送了給你便是,也不須動手強搶。」

    慕容燕心中掛念殷天正眾人的毒患,再次正色道:「請趙姑娘賜下解藥。」

    趙敏眼珠一轉道:「你還我珠花,我就給你解藥。」

    慕容燕左手輕揚,將珠花擲過,說道:「還你!」

    趙敏伸手接住珠花,走回桌邊,將桌上的一個鏤刻精緻的黃金盒子拿起,道:「你想要解藥,就自己過來拿嘍。」

    慕容燕記得在這水閣之內有一處翻板機關,趙敏叫自己過去,恐怕是想將自己引到陷阱之上,用機關來對付自己。但慕容燕藝高人膽大,又知道了對方的手段,卻是不懼。當下小心注意腳下,向趙敏走去。

    但出乎慕容燕意料的是,直到他走到趙敏身前,也沒有任何意外發生。慕容燕伸手接過金匣,打開一看,只見裡面是一顆顆珍珠般小球,碧綠如翡翠,心中大喜,知解藥已得,當即揣入懷內,道:「多謝了,告辭!」

    轉身沿著原路退去。但只走出三步,就聽身後趙敏叫道:「且慢!」

    慕容燕回頭道:「趙……」他本想問:「趙姑娘還有什麼事?」但剛說出一個「趙」字,突然間腳底一軟,登時空了,身子直墮下去。他暗叫不好,雙手袍袖運氣下拂,下墮之勢微微一頓,伸掌往桌邊搭去。但趙敏早已料到這著,右掌運勁揮出,不讓他手掌碰到桌子。

    兩人雙掌甫交,慕容燕身子已落下了半截,百忙中手腕疾翻,抓住了趙敏右手的四根手指。她手指滑膩,立時便要溜脫。慕容燕手臂暴長,已抓住了她上臂,只是他下墮之勢甚勁,一拉之下,兩人一齊跌落。眼前一團漆黑,身子不住下墮,但聽得啪的一響,頭頂翻板已然合上。

    這一跌下,直有四五丈深,慕容燕雙足著地,立即躍起,施展「壁虎游牆功」沿牆游到陷阱頂上,伸手去推翻板。觸手堅硬冰涼,竟是一塊巨大鐵板,給機括扣得牢牢的。他雖具乾坤大挪移神功,但身懸半空,不似站在地下那樣可將力道挪來移去,力推之下,鐵板紋絲不動,身子已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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