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出口傷人，只剩懷念 文 / 藍曉幽
「呦，鳳姑娘，出去啊？」正在門口迎接客人的店小二見到鳳綾羅，恭敬著問道。
鳳綾羅笑著對他點點頭：「是啊，悶了好些天了，想要出去透透氣！」
「好些日子雲二公子都沒來了，鳳姑娘想必一個人在房間裡呆著無趣吧！」店小二打趣道。
「休得胡說！」鳳綾羅嬌嗔的說他一句，然後走出了天享客棧。
走在大街上的鳳綾羅，滿懷心事，那店小二說的沒錯，正是因為皇甫雲好些日子都沒來了，自己才會覺得心煩意亂。
自從上一次，丐幫弟子告訴自己皇甫雲去過萬香樓之後，鳳綾羅就總是有意無意的經過這，她也很想相信皇甫雲，可是，越是在乎就越是難以相信。
娘親鳳盈盈說過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就像宇文千秋這樣在江湖上享有名譽的仁義大俠，還不是負了兩個女子？
萬香樓裡傳來陣陣奇香，守在門口的三三兩兩個風塵女妖嬈的招攬著客人。
鳳綾羅有意無意的往裡面瞧了瞧，惹得幾個風塵女對她指指點點，還用很奇怪的目光看著她。
這讓鳳綾羅有些不自在，正要快步的離開之際，卻聽到身後響起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本公子明天也許就不能過來了，因為我還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奴家等你便是了，這一次雲二少給奴家帶來的桃花酒甚是好喝，下一次可還要帶上哦！」
「那是自然，小美人，回去吧！」
「雲二少您慢走，奴家這就回去了，等你哦！」
鳳綾羅只覺得刺耳，卻又不敢回頭，她怕自己回過頭來，看到的那個人，真的會是皇甫雲。
只是聲音有些像，名字也有些像罷了，一定不會是他，他向我保證過的，一定不會是他……
「鳳綾羅！」
鳳綾羅的身子頓時僵在了原地，她沒有想到，他，會把自己叫住。
那個人緩緩地走到了自己的面前，熟悉的臉，熟悉的笑容，可是眼神，卻是那麼的陌生。
「綾羅，怎麼見到我就要走了呢？」皇甫雲的語氣突然間也變得那麼陌生。
鳳綾羅有些失望的看著他：「你答應過我，不會再來這種地方了！雲少，你為什麼要騙我？」
「只要沒有被你看到，我就不算騙你！而你剛剛明明看到我了，卻還要假裝沒看到，難道不是說明，你對我進青樓可以裝作視而不見，又為何讓我答應你不再去青樓呢？」
「皇甫雲，你……你在強詞奪理，如果，如果你足夠愛我的話，就算我不強迫你，你也不該去這種地方！」鳳綾羅有些惱羞成怒的喊道。
皇甫雲大笑幾聲，手中的紙扇抵到自己的下巴上，有些好笑的看著鳳綾羅：「綾羅啊，你也太好笑了吧！這種地方？難道你不是從這種地方被我用銀子贖出來的麼？這個世上，有幾個男人是能一輩子只愛一個女人的？我沒有再去煙雨閣找紫風月，已經是對你仁至義盡了！」
猶如晴天霹靂一樣，鳳綾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皇甫雲，你……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
「鳳綾羅，如果你還想跟我在一起，那就不要再管我的事，如果你介意我總是來這種地方，那我就當從來不認識你！」
皇甫雲依舊是笑著說出這番絕情的話的，他的眼神裡，找不到一絲猶豫。
這讓鳳綾羅更加的憤怒，除了憤怒，還有恨意。
「你說愛我的話，也都是騙我的？你說要娶我的話，也都是騙我的？」
「我從來就沒有愛過你，我皇甫雲這樣的風流少俠，可能會愛上一個風塵賣藝女嗎？我只是圖個新鮮，玩玩罷了，你何必當真呢！」
鳳綾羅狠狠的握緊了拳頭，骨骼卡卡作響，而鳳綾羅的面容蒼白，竟然嗓子一甜，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
皇甫雲閃過一瞬間的錯愕，便又恢復了之前的絕情模樣。
「皇甫雲，你記住你今天對我說過的話！」鳳綾羅一抹嘴角的鮮血，轉身跑開了。
那皇甫雲看著她的背影，只得歎了口氣：對不起，綾羅姑娘，我是為了風月，不得已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情，但願你不要做什麼傻事才好啊！
衙門。
皇甫雷站在段如霜的面前，有些神情低落，而眼睛也是紅腫不堪的，便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雷弟，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說？」
「段大哥，我要告訴你一個消息，這個消息我用了好幾天才能徹底接受，你一向理智，我不敢告訴珠兒姐姐，我只能告訴你，由你來告訴她！」
「好，你說！」段如霜也突然間變得嚴肅起來。
皇甫雷只覺得這些話變得沉重不已，好半晌，才緩緩開了口：「段大哥，連空姐和大哥哥，他們都已經死了！」
段如霜驚訝的說不出話來，腦子裡閃現的，竟然是他常常去水袖清幽，看到連空笑臉相迎的模樣。
「小雷，你剛剛說什麼？」文珠兒卻不知何時站在了段如霜的身後，她倉皇的跑到皇甫雷的面前，抓緊了他的手臂，「你再說一次，你再說一次！」
「珠兒姐姐，段大哥，連空姐再也不會回來了，他和大哥哥都死在皇宮裡了。連空姐瞞著大哥哥前去刺殺皇上，凶多吉少，大哥哥便跟著她一起，去了！」本來已經哭干了眼淚，可是這一會，皇甫雷的眼眶還是紅了起來。
文珠兒瞬間淚如雨下，她幾乎說不出話來，險些暈厥，幸好段如霜及時扶住了她：「珠兒，你要振作一點，人死是不能復生的！」
「我知道……我知道……」文珠兒推開段如霜，把自己鎖在了房間裡，任由段如霜和皇甫雷敲門，她都不肯再開了。
房間裡傳來悶重而又壓抑的哭聲，段如霜知道，文珠兒是把自己埋在被子裡撕心裂肺的大哭呢！
文珠兒是個要面子的人，也不知道要用什麼方法來釋放自己壓抑而又悲痛的心情，如果是別人殺了連空，她是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會為她去報仇的。可是殺他們的人，卻是當今的皇上，她，無能為力，所以才會更加痛苦。
「她哭一哭，心情就會好了！」段如霜停止敲門，緩緩地走去了院子中，坐了下來。
雪後初晴，院子裡還有一些積雪，此刻的空氣也是寒徹透骨，段如霜有些萎靡不振的埋下了頭，用雙手緊緊地抱住。
皇甫雷知道段如霜也在隱忍情緒，走去他旁邊，也跟著坐了下來：「段大哥，我這個人，不會安慰人，但是我能瞭解你和珠兒姐姐的心情。因為我們三個人都一樣，都把連空姐當成自己的親人了，她這一去，就好像少了些什麼似得！我二哥說，人的生命裡，總會失去一些人，我們只要記住就好！」
從今以後，只能懷念，只能記住。
「我明白！」段如霜抬起頭，胡亂的在臉上抹了一把，皇甫雷這才發現，他也不小心流下了眼淚。
這一陣子，段如霜原本就在為少女失蹤的案件而苦惱，已經夠心煩意亂的了，卻沒想到，在這樣的時刻，卻傳來了連空和仇化骨雙雙死亡的消息，這無疑是雪上加霜。
一起喝茶，一起說笑的日子彷彿還在昨日。
或許以後在巡街的時候，不會再有人可以留下他進去喝幾口熱茶了。
但是段如霜明白，日子總歸是要過下去的，他相信時間久了，所有人都會慢慢走出悲傷的。
有些人，生反而痛苦，死卻是解脫，那就該去尊重他們的選擇。
而活著的人，所能做到的，大概便是只有記住和懷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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