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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無牽絆不成魔 文 / 自由石匠

    眸中餓鬼斑斕凌厲,衝著昏迷的何冀猛撲而出,韓浩在牢門外下意識往後退一步,就要拔刀戒備,桃李寧靜的聲音響起:「不愧是邪道,虛邪生魔,成幻亦真。韓先生不用擔心,這些都是假的。」

    韓浩臉上一紅,知道自己剛剛有些著相了,羞臊地搔著頭掩飾剛剛的尷尬。

    心魔撲出,寧道羽一指點在何冀眉心,平凡的動作像是母親教訓不聽話的兒子,可是隨著寧道羽一指點罷,何冀突然渾身顫抖,猛然睜開了眼睛。

    「邪門賊子,找死!」

    何冀睜眼醒來,發現身體被制,渾身用力一掙,牛皮繩發出緊繃之聲。

    繃聲如弦音,不僅牢門外的韓浩驚愕,就連雷銅耳朵一動,驚呼道:「不好,是個會家子!」

    說完,啪地一聲何冀身上的牛皮繩生生被掙斷,抽地石牆啪啪作響。

    何冀看到眼前的寧道羽,怒火狂噴,頓喝一聲朝寧道羽撲去。看著寧道羽玩味的目光,他突然心中一靜生生剎住去勢,剛剛就是栽在這位邪師級的修者手中,那身邪氣、那雙眼睛,他絕對不會忘記!自己被抓住意味著什麼何冀怎能不知道?下一刻何冀身形急轉,繞過寧道羽準備奪門而出,見到門口的韓浩,何冀再也顧不上掩飾自己的修為,荒氣震盪,修為盡放!

    武師級!

    一個府兵的修為竟然毫不遜色於蘇府大護衛這誰能想到?韓浩的實力還不如雷銅,只是武士級,剛剛還準備阻住他的去路,現在整個人已經傻眼站在原地,他沒想到現在的自己已經是擋路的石頭,看著何冀打來的重拳,韓浩才知道自己剛剛懷疑二少爺是多麼可笑。

    這種深藏不露的人不是奸細,還會有誰是?!

    重重一擊打到韓浩鼻子上,這位平日威風的二護衛仰面倒地臉上開了花。

    何冀見到一擊得手,就要奪門而出,可是不知何方高人伸出一隻腳輕輕一絆,何冀當即摔了個狗啃泥。

    「這種德行還想跑?虧你還是個高手。這時候最好的就是劫持人質,白癡!」

    九元蟒鄙夷地看著地上的何冀,真是人急了什麼都幹得出來,好歹蟄伏這麼多年連形勢都看不清了?蘇蚩就在禁牢裡,這時候換做他肯定是先拿住蘇蚩再想著逃跑。

    何冀猛然間摔得七葷八素,剛轉身看看是哪位高人給自己下的絆子時,一瓢臭水撲面潑來,一時間牢內惡臭盈天。

    蘇蚩握著木瓢,不滿地看著九元蟒道:「怎麼早不把他撂倒?」

    九元蟒瞥了一眼倒在地上捂臉**的韓浩,不屑道:「不先給個教訓怎麼成,那傢伙剛剛沒少踹我!」

    蘇蚩無奈,果真人越老心眼越小啊,況且這傢伙還是個妖。

    一腳踩在何冀胸口,蘇蚩握著木瓢指著何冀道:「說吧,何人派你來我蘇府的,這些年都干了哪些缺德的事了?」

    何冀冷笑一聲,這不是送來的人質嗎?

    剛要伸手去抓蘇蚩的腳腕,突然見到蘇蚩雙眼紫光一閃,刺的何冀雙目暈眩,一隻木瓢重重地敲在他的靈明穴上,悶哼一聲,何冀猝不及防之下心神失守,再睜眼時,先前的凌厲已經消失,整個人篩糠一般哆嗦著,開始哭喊起來。

    「不要殺我娘!你們要我做什麼我都同意!我這就去蘇家作奸細,求求你們了……」

    一個七尺漢子,神智變得不清不楚,哭的恓惶可憐,蘇湘涵幾人都圍了過來,看著何冀有些沉默不語。

    驚神刺還是起了作用,只不過沒想到這個奸細還是一個孝子。

    「別怕,我們是救你娘來的,給我說說是誰逼你的,除了你還有誰去了蘇家?要不然你娘就被他們殺了。」

    蘇蚩的聲音有些憊懶,原以為這個內鬼是個熱血沖頭的匹夫,可誰能想到他有苦衷?

    聽到蘇蚩的安撫之音,何冀覺得腦中昏昏沉沉,流著口水,唯唯諾諾地點著頭,倒豆子一般將自己知道的事統統都說了出來。何冀說一件,幾位忠奴臉上便黑一分,說到最後,禁牢中只剩下了沉默。

    ……

    蘇府內鬼抓到了,不僅是何冀,還有兩人,都是蘇家接近核心的人物,經過審問,證據確鑿,可是蘇家沒有人為此而高興。

    內鬼被分別關起,下人更是迅速回稟,說這幾人的家人一.夜之間被殺盡,包括何冀的老母,老人家屍首分離,死狀甚慘,那些背後黑手像是示威一般宣告著蘇家不要得寸進尺。

    蘇湘涵坐在議事堂中沉默不語,幾位忠奴更是大氣也不敢喘,氣氛安靜的可怕。他們背後之人卻沒有被供出,那些人一向蒙面而行,這些內鬼們根本不知道他們的真正身份,讓蘇湘涵想將火氣撒到唐家頭上的願望也成了泡影。而且這只是一脈之人,蘇府上下加上馬場足足三百府兵,各家產業店面七百下人丫鬟,這才抓住三個,鬼知道還有多少?鬼知道這些人來蘇家是索命還是奪財。

    「雷銅,這就是你說的鐵打的暗樁?!」

    沒了罪人,自然要找替罪羊的麻煩,蘇湘涵聽到何冀親口承認給蘇蚩下腐毒斷脈散和迷情散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手腕一抖,一根長鞭從袖中露出,狠狠地抽打著雷銅,三個內鬼,都是雷銅的手下,蘇湘涵怎能不氣?

    雷銅吃打心服口服,後背血痕交錯還是蘇湘涵下了輕手。傅鈞山和馮忠砸吧著苦澀的嘴,蘇湘涵沒懲罰二人,比懲罰還讓人難受。這幾天在見到蘇蚩的時候,這些忠奴都是低著頭,沒臉多說一句話。

    一向熱血的韓浩這幾日也再沒開過口,麻木地執行著每一條命令,好似一個傀儡,何冀打到臉上的一拳像是打到心頭一般,知道了馬場匪襲是何冀裡應外合之後,這位二護衛狠狠地抽了自己耳光,等到被雷銅拽住的時候,臉已經腫的像豬頭。

    七十個兄弟啊,就這樣被何冀送出去了!成為何冀在蘇家更進一步的踏腳石,其中還有自己的親弟弟!

    蘇家氣氛壓抑,九元蟒懶得看這些人,都是自作自受。一群愚夫,活該如此!

    何冀招了,可事情還沒完。

    晚上九元蟒蜷縮在地上正在打坐運功,突然感覺有人在踹自己。

    睜開眼,蘇蚩穿戴整齊,正在望著自己。

    「幹什麼!知不知道運功被打斷很危險!」

    九元蟒看著蘇蚩那張白淨的臉,無名火就頓生。在議事堂假戲真做,就自己吃了虧,臉上現在還腫著,能不火才怪。

    蘇蚩問道:「你現在什麼等級了?」

    「武徒後期,這具肉身還是有點差勁,沒我上一世的好。恐怕得服些丹藥才能修煉快些。」九元蟒說罷疑惑道:「你呢?還不修煉?堂堂蘇天君,正道盟圭臬,什麼時候也開始懈怠了?」

    蘇蚩笑了一笑:「不急,這些天得等我二姐忙完家事後,討要些錢買點藥材,你給的那《潮汐功》裡有一個伐髓洗筋的方子,我看對我挺合適的。」

    「你還會醫道?」

    九元蟒說罷,就懊惱地拍著額頭,蘇蚩上一世和鼎霧山有著莫大的關係,會點醫道功法不算什麼。

    「那你幫我看看,我這具肉身怎麼築基才好?」

    看著九元蟒期待的眼神,蘇蚩點點頭:「可以,不過我們現在得去做一件事,運氣好的話,或許還有好處拿!」

    看著蘇蚩篤定的神色,九元蟒沒猶豫,點點頭道:「好!」

    自從家中出現內鬼後,蘇家的崗哨又多了起來,雷銅認知到天下高手數不勝數,更加重視蘇府的安全,只不過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何這些深藏不露的傢伙會打蘇家的主意,這次三個內鬼都是師級,那下一次呢?

    雷銅想不明白的事不一定蘇蚩想不明白,一路來到禁牢門口,朝著兩個護衛打打招呼,蘇蚩和九元蟒便順利地進去。

    何冀落魄地坐在地上,周圍全是雜草,知道他是內鬼後,他便被鐵索鎖住琵琶骨,妄動不了分毫。聽到蘇蚩的腳步聲,何冀蒼涼一笑:「你來了。」

    那日被驚神刺所懾,第二天醒來後,何冀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嗯,這次來想問問你一件事,同時請你節哀順變。」

    聽到蘇蚩的話,眼中早已沒有神色何冀雙眸凶光暴漲:「你混蛋,你把我娘怎麼了!你要敢動她一根毫毛,我做鬼也放不了你!」

    鎖住琵琶骨的鐵鏈被繃得筆直,何冀像一個惡鬼一樣朝蘇蚩撲去,卻被鐵鏈緊緊拽住。

    「既然你做了內鬼,不管是逼迫還是自願,就要做好覺悟,這條路是你選的,當初你選擇的時候,可能也清楚自己會失去什麼!你娘的命是命,蘇家七十府兵的命就不是命了?!」

    蘇蚩面貌凶厲,一腳踹在何冀小腹,將他踹倒在地。對於一個內鬼,他沒有半點的憐惜,天理昭昭,報應不爽,種因,就會得果,誰都明白的道理,輪不到他來辯解。

    「不過你娘不是我殺的,我也下不了這個狠手。」

    兇惡完畢,蘇蚩還是將幾個內鬼家人被殺的消息如實告訴了何冀。聽了蘇蚩的話,何冀長吁一聲,無聲地哭泣起來。

    「這次我過來,就是想問一下,我的院子裡藏著什麼寶貝,值得你這麼重視。那個院子這幾日我檢查了一遍,沒有暗格。」

    聽到蘇蚩篤定的口氣,何冀饒是在悲慼,還是露出難以置信地神色。

    「人都說二少爺劣跡斑斑,惡行不改,小人直到今日才明白,二少爺才是最深藏不露的人。告訴你可以,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沒資格講條件!」

    蘇蚩捏著何冀下巴:「今日我來就是想確定一下,那本《赤武乾子馭龜貼》可是在我院子裡?」

    什麼?!

    聽到蘇蚩的話,九元蟒難以自已,那本魂級功法他可是大有耳聞,能創出此等功法之輩,無不是驚才艷艷之人,蘇家沒落,與這本功法大有關係,此時聽到蘇蚩的話,九元蟒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何冀也是一臉震驚,蘇蚩就知道,自己判斷的沒錯。

    苦笑著搖了搖頭,何冀此刻只能認服:「二少爺智計無雙,這些年那幫蒙面人分析,這本遺失的功法有三成藏在少爺院中。」

    三成!

    蘇蚩點點頭,既然知道這種消息就夠了,看來過幾日離開蘇家的時候,得把自己的院子搬空才行。

    「從今以後,好好在牢裡待著,表現好了,我會將那些人送到你面前,給你一個砍頭的機會!」

    蘇蚩說罷,衝著何冀扇了足足三十個巴掌才停下:「這些巴掌是你給我下藥的懲罰!」

    蘇蚩說完,揚長而去。

    望著蘇蚩的背影,口中血沫橫飛的何冀不知為何鼻子一酸,朝著蘇蚩離開的方向重重地磕著頭。

    ……

    「可以啊,打了人還收人心,真不知道你這肚子裡怎麼裝著這麼多花花腸子!」

    「這仇是替前身報的,畢竟人都死了。」

    長吁一口氣,蘇蚩感覺腦中那些執念在慢慢消去,這是好事。

    「對了,你怎麼知道他是內鬼的?又怎麼知道那本魂級功法在你的院子?」

    要說前兩天,唯一讓他感興趣的是蘇蚩能抓到黑手這件事,而現在又多了一件。

    堂堂顛頂大修成了八婆,蘇蚩望著他聳聳肩道:「這種本事的人,要殺我輕而易舉,武師級啊,當著雷銅面殺我都夠了,可他當初卻選擇給我下藥,恐怕是他害怕暴露一些事。想必那日我醉酒,看到了一些不該看的事情吧?同時他毒殺不成,選擇了迴避,借口他娘生病離開蘇家,過了一陣風頭過去他再次返回,可還是對我的院子留戀不忘,你說說這是為什麼?」

    除過蘇蚩的小院有寶,蘇蚩再也想不通其他原因,何冀根本就不是來蘇家索命的,以他的地位也打探不出多少珍貴的情報,唯一的可能就是盜寶!蘇家上下,能看得過眼而且不惜派遣武師級的人做內鬼的寶物,除過《赤武乾子馭龜貼》外,再沒了吧?《青川訣》雖然也是蘇家珍藏,不過也就是成級功法,檔次還不夠。

    聽到蘇蚩大膽的假設,九元蟒心中有些佩服,若蘇蚩不聰明的話,怎麼會只花二百年時間就能修到天君級?

    「那你準備將小院全搬到邪崽子那裡去?就是為了將那些企圖不軌的人將視線轉移,好讓蘇家發展?」

    蘇蚩笑著點點頭:「雖然這小子本事不大,不過好歹也是天邪派人,邪道賊子護短是眾所周知的,大岐國除了無雙宗和太虛宗,應該沒人會上門找茬吧?再說了,我們賺錢,一年分他十萬,他多少得付出點回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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