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府中內鬼(二) 文 / 自由石匠
議事堂內,好戲還在繼續,已經演繹到九元蟒被踹的跪地求饒的地步。心中揣著萬般惡毒的話語,怎奈嘴裡塞著麻布只能用支支吾吾來表示心中不滿。
今日之事,若不是蘇蚩要求,他死也不會配合,看到蘇蚩時不時投來竊喜,九元蟒哭死的心都有了。
終於,議事堂中的鈴鐺輕輕響起,蘇湘涵握著家法尺的手垂了下來,長吁一口氣,打了一晚上自己都打累了。
雷銅拔出九元蟒嘴裡的麻布,一聲嘶嚎傳響起:「蘇蚩你不得好死!這就是你說的演戲?!還有那個雷銅,九爺早晚有一天會扒了你的皮!」
看著九元蟒鼻青臉腫的樣子,蘇蚩扁扁嘴道:「塞上,聒噪。」
今日一計引蛇出洞,虧了蛇祖宗了,蘇蚩有些汗顏,沒去看九元蟒,而是看著旁邊威風凜凜的大護衛。這傢伙也太能公報私仇了。
「雷銅!」
「在。」
「湯藥費的事你看……」
雷銅一臉無辜:「少爺,這可是你說要演戲演全套的啊!」
「放屁,我哪說過?」
「……」
鈴鐺是蘇蚩和寧道羽約定的警報,要尋黑手,寧道羽這種身法的高手不可或缺,議事堂裡的忠奴們都詫異地望著蘇蚩:「黑手真找到了?」
幾人完全不敢相信,蘇蚩聳聳肩:「是啊,趕緊收拾一下去看看吧。」
來到蘇蚩院子,一個捆成粽子的護衛被扔在地上,寧道羽笑盈盈地招呼大家:「要不是在下會點其他本事,這次還真著了道了。」
看清地上那人,二護衛韓浩吃驚道:「何冀?」
「二少爺,您一定是搞錯了,這傢伙是蘇府暗樁,不是黑手,這傢伙我最瞭解。」
韓浩擋在眾人前面,就要為何冀鬆綁。
「混賬!誰讓你亂動了!」
九元蟒揉著酸疼的肩膀,怒斥一聲,蘇蚩也陰沉著臉:「狗奴才,有沒有規矩!」
蘇蚩一聲,讓蘇府幾位忠奴臉頰均飄著寒意,傅鈞山和雷銅更是將骨節捏的卡卡作響,狗奴才三個字,只有老家主蘇伏櫪這麼稱呼過,蘇逸風蘇逸瀟都沒這麼叫過,蘇湘涵十年間更是禮遇有嘉。
寧道羽沒準備牽扯到家務事,抱臂站在一邊,桃李也站在寧道羽身旁,不知道蘇蚩為何會冒蘇家大不為。狗奴才三個字,太傷這些忠奴的心了!
蘇湘涵俏臉冰冷,作為家主這些年,哪怕蘇蚩再在外面胡來,她都沒有責怪過,因為蘇蚩放浪形骸在外,對家中這些下人還算不錯,她知道,現在蘇家勢弱,這些有本事的忠奴才是家族的根本,而不是蘇蚩這種什麼都不會的紈褲!
剛要開口喝罵,可是蘇湘涵發現一雙冰冷的眼睛看著自己。
蘇蚩的眼神複雜,也包含著為難,更多的是安靜。他知道這個何冀肯定是黑手,而且蘇府不止他一個!他不想讓蘇湘涵難做,在幾個家奴給蘇湘涵打眼色的時候便站了出來。
「說你們是狗奴才還真是抬舉你們,你們憑什麼說他不是奸細!」
蘇蚩盯著韓浩,韓浩此時已經熱血上頭,上前一步拎起蘇蚩的衣領咆哮道:「小子,我再說一聲,何冀不是奸細!七年前蘇家馬場遇匪襲,搶走了六十匹配種良馬外加八千兩白銀,馬場二執事率七十府兵出擊,只回來了何冀和二執事兩人,老何身中七刀,二執事斷了條腿,硬是將所有良馬完好無損地牽回!之後老何慚愧,覺得蘇家府兵全滅只剩自己,硬是沒有請賞,這麼忠心耿耿的蘇家將士,怎麼可能是內奸!」
韓浩說的虎目泛光,馬場大執事馮忠也唏噓道:「那次是馬場最難熬也是最輝煌的時候,足足三百馬匪啊,硬是被我們殲滅了二百三十人,自此以後,哪家馬匪還敢窺伺我蘇家洛山馬場?!」
忠奴們還在回憶著那場大捷,九元蟒抽著嘴角,鄙視著這群陶醉的傢伙。
「蘇小哥,蛇爺總算瞭解你的難處了,山野愚夫啊這都一個個!不流點血誰能真正相信他?還他娘的沒請賞,蛇爺我還從沒見過哪些人不喜歡封賞的,這貨是聖人嗎!」
九元蟒看著韓浩就來氣,剛剛和雷銅綁自己時,這傢伙下手也夠黑的,肚子上幾腳都是他踹的。
「雷銅,你也覺得何冀不是內奸?」
蘇蚩撥開韓浩的手,轉頭看著雷銅。
雷銅重重地點著頭,旁邊傅鈞山也上前一步:「老奴也是這麼覺得,這些年能在蘇府駐紮的府兵老奴可是一一驗過,這何冀家就在鳳鳴城郊馬谷莊,家中有一位六十歲的老母,出身來歷清清白白!」
馮忠也走上前道:「那次剿匪老夫雖有事在外,可二執事誇了這小子不止一次,所以才推薦到蘇家培養,老奴相信二執事的眼光!」
看到五個忠奴走出了四個,雲立搔了搔頭:「說實話,這傢伙長得挺壞,人還是不錯的。」說著,也上前了一步。
五位忠奴圍著蘇蚩,先不說他們各懷本事,就單單身上的氣勢就足夠讓人忌憚。
兩個武道,一個殺道,馮忠身上散發著一種厚重的氣勢,加上雲立身上若有若無的凌厲之氣,五個人竟是各懷本事!
蘇蚩揮手一撥,好似能撥開幾人無形的氣勢一般,看著五人的雙目中一抹紫光一閃而逝:「那本少爺就與五位打賭,賭注就是此人是內奸,而且蘇府還有不止一個內奸。敢不敢?」
蘇蚩用眼神制止了蘇湘涵開口,對於這五個蠢蛋,他實在懶得解釋,真是蘇家安逸久了,今天必須給點教訓!
傅鈞山回頭看著蘇湘涵,蘇湘涵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擺擺手道:「罷了罷了,你們隨意,今日我也作壁上觀一下!」
女人是籐,男人是樹,一家之中,只要有男人做主,女人自然要依附,蘇蚩一下得罪了五個忠奴,這可不是蘇湘涵僅憑一個家主的身份能和解的了的!
最難籠絡是人心!
蘇湘涵看得出,蘇蚩今日是要立威,這位紈褲弟弟現在是越來越看不透了。現在她倒有些期待,蘇蚩有方法能贏了這場豪賭!
見到家主答應,傅鈞山點點頭:「好,老奴便與少爺賭!若此人真是奸細,先不說賭注,老奴幾人有失察之責,自當受罰!若是我等輸了,隨少爺處置就是!」
傅鈞山能在蘇蚩面前自稱老奴,恐怕心中懷著不少怨氣。蘇蚩倒是不在意這種小心眼的人,轉頭看著韓浩道:「二護衛,若我輸了,親自向何冀道歉,當著府兵兄弟的面敬酒認錯,如何?」
能讓一個少爺這麼做,可是相當有面子了,整個鳳鳴城,誰聽過有少爺給府兵認錯的?韓浩想了想,點點頭道:「好!剛剛小人也冒犯了少爺,若這何冀真是奸細,少爺處置時小人願擔三倍懲罰!」
有擔當,還算是條漢子。
「好!就這麼定了!來人,把他抬到禁牢。一會你們看好了,我要親自逼他承認。」
蘇蚩招呼著幾個下人,率先離開。
看著蘇蚩信心滿滿的背影,九元蟒搖搖頭,鄙夷地看著幾個忠奴:「求證這種事情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說你們一個個是狗奴才還不信,一會睜大眼睛看好了。」說著啐了幾人一口,也跟著去了。
……
……
禁牢,凡事大岐國大戶人家都有,一般是為關押偷東西的下人丫鬟或者犯錯的府兵而設,算是私刑場所。
蘇家治下的下人一般都是本分人家出來的,沒有手腳不乾淨的,府兵也有雷銅韓浩兩個忠心耿耿的下人管理,不會出什麼差錯。於是這座禁牢便一直空著。
門口兩個看牢的府兵正打瞌睡,聽到一陣雜亂腳步聲朝這邊走來。
「誰?!」
兩人打起精神望去,張大了嘴巴。
家主蘇湘涵,二少爺蘇蚩,大管家傅鈞山,大護衛雷銅,馬場大執事馮忠,二管家雲立,二護衛韓浩,這些人怎麼來了?
蘇家核心人物雲集,兩個護衛急忙行禮道:「見過家主!」
蘇湘涵拍著二人肩膀鼓勵道:「夜值不容易,好樣的!蘇家就需要你們這種人!」
二人聽完激動不已,將胸膛挺的更高了。
禁牢被打開,裡面一股潮氣撲面而來,許久不用,地上長出了一層厚厚的濕苔。
看著這些人一擁而入,兩個護衛交頭接耳道:「老皮,剛被綁進去的不是何冀嗎?他犯什麼事了?」
老皮搖搖頭:「我哪知道,不過聽三子說何冀輪值時候老偷懶,這次莫不是偷懶被家主逮到了吧?」
一想起偷懶被逮到竟是如此待遇,二人頭上冒出冷汗,越來越覺得剛剛家主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不行,這崗一定地好好站,起碼地打起精神等他們出來才是,否則下次進去的說不定就是自己了!
最大的一間禁室被打開,幾個下人將何冀扔在一個椅子上,看他還在昏迷,蘇蚩招呼道:「寧兄,一會還得靠你幫助。」
寧道羽點點頭,這次叫自己來恐怕就是為了這事吧?
「蘇兄放心,只不過我邪道功法不輕易示人。你看……」
九元蟒拍拍寧道羽肩膀,笑的讓寧道羽莫名其妙。
「邪道也就一個種魔取魔的本事上的了檯面,其他的是個屁,一會你把這傢伙弄醒就行了。」
聽到九元蟒的話,寧道羽憤怒異常,可想起以後還得靠九元蟒幫助自己,忍住怒火道:「原以為先生眼界博大,沒想到卻是鼠目寸光。」
不好撕破臉,只能反駁幾句,蘇蚩拍了拍寧道羽肩膀道:「他就是那臭嘴招人討厭,不至於為這事生氣,不過老九說的沒錯,種心魔的本事才是邪道最上檯面的。」
蘇蚩不想點破大道至簡的道理,這事提前說出來對寧道羽也沒什麼好處,還得靠他慢慢領悟,看得出這傢伙修邪一途上還算是好苗子。
見蘇蚩說的認真,寧道羽只好將心中不滿壓下,既然要合作,總得抽時間向他倆展示一下邪道功法的精妙。今日就算了。
「好吧,其實邪道功法博大精深,可能兩位有些不甚明白,改日向二位展示一下好了。」
寧道羽說了一些找回場面的話,便來到何冀身邊:「現在就弄醒他?」
蘇蚩衝著幾位忠奴說道:「二姐,你們幾個先去禁堂待著吧,審訊這事越安靜越好。審完叫你們好了!」
韓浩也算得罪了蘇蚩,現在自然不怕:「二少爺,說句不好聽的,誰知道你怎麼審,會不會屈打成招。」
蘇蚩笑了笑:「那你留下,不過得站到牢門後面去,這裡留下我和老蛇就好,寧兄,喚醒他後還請你和桃李姑娘也先行迴避。」
「好吧!」
寧道羽點點頭,看著蘇湘涵帶著幾位忠奴出門,來到何冀面前。
「開始吧!」
蘇蚩撿了一個木瓢握在手中,淡淡說道。
隨著蘇蚩話音剛落,寧道羽白衣鼓脹,雙瞳突然變灰,三隻醜陋的東西似要破瞳而出一般!周圍幾人,一瞬間覺得寧道羽消失在眼前!定神仔細一看,這位白衫公子不知何時披頭散髮坐在那裡,皮膚泛出紅白,嘴唇紫青,頭後升起了邪魅耀眼的三色光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