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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9 擺脫 文 / 沐沐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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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刮起了風,但打糕節依然如期舉行。

    居住在夏邱氏家中的薰然一行陸陸續續地在院子裡集中,然後步行去了興福莊祠堂去看這一年一度的盛典。

    薰然一行到了祠堂,村民已經圍擠在祠堂外的廣場外,熱鬧非凡。

    為了迎接東家來的薰然等人,村裡早就在最前排為她們準備了座位。

    散發著清香,冒著熱氣的整板糯米被搬了上來,五個壯漢紮著短褐,手持一人高的木錘,喊著號子開始捶糕,人群中發出一陣陣的歡呼聲。

    打糕的原料主要是糯米。

    燒開爐上的水,將糯米倒入煮熟,加上糖粉攪勻。蒸好後攤涼,放進石臼,由壯漢用大錘子使勁地敲打,邊敲還要邊撒水,直到看不見米粒為止。

    待打成一整塊米糕後,便切成各種形狀,滾上黃豆粉食用。

    此時,正是其中最為費力又最見技術的打糕環節。

    「阿姐,這打糕節是這特有的慶典麼?為何我們洛城從來沒有過這種節日。」芷然最愛熱鬧,看到又有的玩又有的吃,自然興奮異常,但對這打糕節的來歷卻不知曉。

    薰然笑道:「這個節日是百濟的傳統節日。」

    「百濟?」芷然不懂。

    薰然解釋道:「興福莊村民先祖絕大多數都是百濟那邊逃避戰亂過來的。所以他們繼承了一些百濟的習俗。」

    「竟然是這樣。」芷然正欲再問的詳細些,忽然一陣大風刮來,飛沙走起,眾人不免拿袖子遮擋住了臉。

    幾個壯漢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依舊揮舞著錘子打著米糕。

    「阿蘭。我有些頭暈,怕是剛剛吹了風,我想回屋休息會。」薰然藉著今日風大,尋了個借口要先離席。

    芷然連忙關切問道:「阿姐覺得暈的厲害嗎?要不要請大夫?」

    薰然笑道:「沒事,不過是吹了風罷了,休息一會就好。」說著。拍了拍妹妹的手背,「你在這觀禮,晚些散了記得給我帶塊做好的米糕回來。」

    芷然忙說:「阿姐放心,我一定給你帶塊最大的回來。」

    薰然笑著點點頭。

    起身欲走,忽聞福慧起身過來問道:「妹妹是去更衣嗎?」

    薰然一驚。連忙說道:「不,我覺得有些頭暈,怕是剛剛受了風寒,故而想回屋子休息。」

    福慧笑了笑,說道:「我也覺得風大想回屋,不如我們一起回吧。」

    薰然眼眸一黯,含笑說道:「姐姐難得回洛城一趟,更難得看到這種慶典。還是再坐一會吧。」

    福慧搖搖頭道:「我素來不喜熱鬧,今日風又大,過段時日便要參選。我還是回去歇息的好。」

    薰然見話說到此份上,也不好再勸,連忙接口道:「這倒也是,大選是大事,姐姐可不能受了風寒,如此。我們姐妹一起回去說說話也不會無聊。」

    福慧拉過薰然地說道:「正是呢,之前我想著一個人回去也是煩悶。便想再呆會,這會子見妹妹要回。便也坐不住了。一會回去,我們姐妹二人也好說說話,做個伴。」

    薰然連聲說好。

    兩人挽著手,親暱地朝夏邱氏房子走去。

    進院子前,薰然下意識地朝屋子旁邊停放的幾輛馬車處看了一眼,瞧見了地瓜頭的大腦袋正躲在馬車後張望呢,目光中的焦灼,可以看出已經等了許久。

    瞧著他似乎有要打招呼的舉動,薰然微不可見地輕輕晃了晃腦袋,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可是,他似乎沒看懂,半個身子已經探了出來,原本焦急的臉上已堆上了笑意。

    薰然一驚,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聽春芹一聲喝:「那是誰在那?」

    說著,提裙就朝地瓜頭那奔了過去。

    薰然一驚,地瓜頭也是一驚,下意識地將身子縮了回去。

    「出了何事?」福慧也朝那個方向看去,就見春芹走到那兒,拐進馬車後頭,不一會兒又走了出來,只聽得那邊傳來幾聲狗叫。

    「婢子驚擾了娘子,請娘子恕罪。剛剛有黑影閃過,婢子以為有人,過去一瞧,才發現是一隻狗,現已被婢子趕走了。」春芹低著頭,聲音中帶著絲絲惶恐。

    薰然臉兒板起,斥責道:「平日裡王嬤嬤是如何教導你的,遇事大呼小叫,一點規矩都沒有,驚擾了西府三娘子,當心我重罰你。」

    春芹連忙討饒。

    「妹妹莫怪,這丫頭也是擔心你。」福慧含笑勸了兩句,薰然這才作罷。

    兩人進了屋,坐在福慧屋子裡說了一會話,薰然便已頭暈得厲害告辭回了屋。

    進了屋子,薰然對春芹道:「剛剛讓你受委屈了。」

    春芹依舊低頭回道:「這是婢子應該做的,不委屈。」

    薰然看了春芹一眼,個頭一般,和所有丫鬟一樣紮著雙環髻,穿著翠綠的常服,舉止畢恭畢敬,看不出有什麼不同,但她的心智卻比同齡的女孩要成熟的多,加上又有些急智,若不是因為她有可能是祝姨奶奶的人,薰然倒很願意將她收為己用。

    春靈、春芹、朱嬤嬤,這些祝姨奶奶培育出來的眼線個個都很精明能幹,可見祝姨奶奶這個人確如母親所言不好對付,不然也不會連祖母都折在她的手上。

    暗自感歎後,薰然趕緊然春柳去看地瓜頭還在不在。他要是走,今日怕是去不成七里莊了。

    「娘子,不必去看了,地瓜頭還在。」春芹上前一步,阻止了春柳前去查看。

    「哦?」薰然回頭。

    春芹解釋道:「剛剛婢子過去。與他說不要露面,讓他學狗叫瞞過了西府三娘子。同時,叮囑他一定要在那等候娘子的進一步吩咐。」

    春柳聽了,讚道:「春芹,你真聰明,辦得好。」

    薰然笑著說道:「春芹。阿娘真是沒看錯你,你果然是個得力的。等事成後,我會重重賞你。」

    春芹微微福了福身子,含笑道:「謝娘子。」

    薰然又讚了兩句,這才說道:「現如今西府三娘子也一同回來。我們要是趕著馬車走,動靜太大,會驚動她。所以,我看這樣,春柳,你留下,春芹和我一起走。待馬車駛動後,三娘子定會派人來問出了何事。你便說我頭疼得厲害,由春芹陪著我去了鎮上得藥鋪問診。」

    春柳一邊應諾,一邊有些詫異地看了自己娘子一眼。不明白娘子為何讓自己留下,反倒帶了春芹去。待看見娘子得眼神後,她頓時明白,娘子不相信春芹,自然不能把她單獨留下,有機會通風報信。

    春芹對此自然沒有異議。主僕二人去了外頭,不一會兒。便傳來了馬的嘶鳴聲。

    不出薰然所料,福慧身邊的丫鬟過來跑到外頭查看出了何事。待見春柳站在院門口焦急眺望時,趕緊上來問是否有偷馬賊。

    春柳將薰然教她說的求醫一事說了,丫鬟又急忙回去稟報了福慧。

    不一會兒,春柳便被福慧喊去問話。

    「婢子見過娘子。」春柳行禮問安。

    「快起來,卉嵐,給春柳看座。」福慧吩咐道。

    春柳受寵若驚,連忙婉拒:「婢子站著回話就好,當不起娘子賜座,卉嵐妹妹不必麻煩。」

    「哎,不麻煩,你是阿宛妹妹的身邊人,身份不同,當得起。」福慧揮揮手,這邊使了眼色讓卉嵐動作快點。

    卉嵐趕緊將一腰鼓墩子給搬了過來。

    嶄新的木墩子閃著新漆的光澤,一看就為了迎接薰然他們新作的。

    春柳見此,也不好再拒,只好坐下,不過,她自是懂規矩的,只坐了一小半的椅子,身子也挺得直直的。

    「春柳,我剛見阿宛妹妹精神還不錯,怎一時間就如此厲害了?」福慧也不拐彎抹角,當即切入了主題。

    春柳回道:「娘子不知,我家娘子昨晚認生床,輾轉難眠,本就有些不適,卻又在早間吹了風,這才來勢洶洶。」

    春柳說著,臉上一片焦急之色,眉頭也皺的緊緊的。

    「竟是這樣,都怪我沒有眼力勁,剛剛還強拉著妹妹閒聊。可妹妹身子如此不適,怎不將大夫請到這來,反倒受那路途顛簸。」福慧看著一臉的自責,但話裡頭卻是深深的懷疑。

    春柳心中一驚,腦子飛轉,回道:「娘子說這鄉下地方比不得洛城,請了大夫來,開了藥方,還得再去鎮上抓,這一來一去耗了不少時間。所以便請了隔壁的一位小郎君駕車,直接去尋大夫。」

    福慧聞言,覺得這也有理,心頭疑雲散去了些,又問道:「為何要請別人駕車?」

    春柳回道:「趕車的也一起去觀看慶典了,春芹正欲去祠堂喚人,出門遇見了隔壁小郎君回來取東西,得知此事後,自告奮勇說會趕車,也知道哪個大夫醫術最好。娘子聽說後便允了。」

    「哦,是這樣,那真是得多謝那位小郎君。」福慧說著,撫了撫額頭,低聲說道,「這秋風入骨,說著說著我也覺得頭疼起來……」

    春柳急忙起身道:「娘子好好歇著,婢子先告退了。」

    福慧笑著點頭。

    春柳起身正欲退出,忽然聽見福慧問她:「對了,春柳,你家娘子前去求醫,你為何未曾伺候跟前,反倒讓一個二等丫鬟跟著去了?」

    春柳聞言,渾身一僵,這西府三娘子看著溫婉,這提出的問題怎一個比一個尖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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