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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81 事多 文 / 沐沐格子

    ps:今日第一更,謝謝蘇莫茗贈送的平安符。

    夜幕漸落,蟬蟲漸長。

    伺候岑六娘用過晚膳,憫枝隨著秦嬤嬤退了出來。

    「人老了,不中用了,這才站了多久,腰板就受不了了。」秦嬤嬤微微後仰,拿手捶了捶自己的腰背。

    憫枝連忙上前,幫著秦嬤嬤捶了兩下,奉承道:「嬤嬤哪裡老了,若是嬤嬤不說,見到的人都以為嬤嬤只有三十來歲的年紀呢。」

    人人都愛聽好話,秦嬤嬤自然不例外。聽得這話,笑得開心,慢慢側過身,伸手點了點憫枝的額頭,說道:「你這丫頭,嘴倒像是抹了蜜似的,說話都甜到人心窩裡去了。」

    憫枝微嘟了嘴,笑道:「婢子說得可是真話。只是您太操勞了,這才覺得累,若說樣貌,有些十七八的丫頭都比不上您呢。」

    秦嬤嬤聞言,笑得更開心了:「就你會說話,我都快五十的人了,哪能和那十七八歲的比,一聽就是假話。」

    憫枝委屈道:「哪會是假話,不信,您問問卷葉、紅果她們。」

    秦嬤嬤看向卷葉、紅果二人,就見兩個丫鬟連連點頭,不禁越發覺得好笑:「得了,你們就拿我老婆子尋開心吧。不過,誰不愛聽好話呢,聽著讓人心裡頭高興。」說著,呵呵呵的笑了。

    三人見狀,適時地都跟著笑。

    幾人說話正說得高興,就見岑四郎身邊的小丫鬟提著羊皮小燈籠匆匆過來。臉上還帶著淚痕。

    急急給秦嬤嬤行了禮,小丫鬟哽咽道:「秦嬤嬤,還請稟明娘子。去看看四郎吧。」

    秦嬤嬤一陣心慌,上前兩步,扯過小丫鬟的胳膊避到一邊,壓低聲音問道:「四郎又怎麼了?不是說吃了藥安穩下來了嗎?」

    晌午,小丫鬟來過後,秦嬤嬤不放心,私自讓人請了大夫給岑四郎看了。開了些安神的藥服下,眼看著睡下了,難不成醒來又鬧騰了?

    小丫鬟哭著說道:「四郎服了藥後。昏睡了好幾個時辰,剛剛醒來後,就大呼小叫,說有鬼。還說什麼王娘子不是他害死的。讓王娘子別來找他。婢子……婢子……婢子越聽越怕,這才跑來請嬤嬤拿個主意。」

    秦嬤嬤臉色微微發白,斥責道:「胡說些什麼,什麼王娘子、李娘子的,四郎那是被夢驚著了。」回頭瞅了瞅岑六娘房門,見裡頭似乎沒有動靜,稍稍安了心。

    皺眉深思了一會,才對小丫鬟道:「走。我和你去看看。」

    小丫鬟感激涕零,趕緊地就給秦嬤嬤引路。

    目送秦嬤嬤遠去。憫枝神色微頓,心裡頭泛起一絲不安。

    岑四郎自從品香會之後便不對勁,行為舉止十分怪異,難道是中邪了?那位郎君說過,府裡若發生了什麼不尋常的事,定要與他回稟,這件事算不算不尋常呢?

    「憫枝、憫枝!」正當憫枝想得出神時,忽聽房裡頭岑六娘在喚她,連忙高聲應諾,快步推門進了屋。

    過了好一會兒,憫枝出了屋子,匆匆走入夜色中,去辦岑六娘吩咐之事。

    秦嬤嬤則在四郎那逗留了好久,才回到岑六娘院中。

    四郎的病似乎越發嚴重了,秦嬤嬤不得不稟告岑六娘知曉。

    這一夜,似乎過得並不平靜。

    初秋時節,天氣漸漸地涼爽起來,吵人的蟬聲被秋風吹散了,代替它的是晚間階下石板縫裡蟋蟀的悲鳴。

    隨著挨近前世父親出事的時間,薰然的心情也變得沉重而焦急。

    雖然這一世,有些事情已經不一樣,但是命運是不是會被改寫,薰然心裡沒底,更何況,前世父親到底是因為何事而亡,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來路,薰然到目前為止一無所知。

    深居內院,有著諸多的不便,至少自己就不能如男子一樣,可以隨意奔走。

    所以,她需要幫手。

    遠峰是個很給力的幫手,至少在收買憫枝的事情上,他做得很好。可是,他畢竟只是一個人,若是再讓他分心去調查七里莊那個女人的事,怕是會讓他力不從心,而且,一個人太過活躍,難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再加上七里莊的事關係到父親聲名,薰然不能如此草率,思量半日,她還是覺得自己去辦比較妥帖。

    一手捧著書,腦袋兒卻早已神遊四處的薰然忽被門外陸家姐妹的笑聲驚醒。

    緊接著,春杏打了簾子進來,笑著回稟:「娘子,陸家娘子來了。」

    薰然收回思緒,輕卷書冊置於一邊,慢慢起身,輕甩羅袖迎上前去。

    「兩位姐姐來得正好,我正一個人看書打發時間呢,怪無趣的,姐姐們來了,正好可以說說話。」薰然笑著一手拉過一個,圍著矮几坐了下來。

    陸婉婷笑道:「我們姐妹是來和妹妹辭行的,這幾日打擾妹妹了。」

    薰然微露驚訝,有些不捨說道:「怎麼就要走了?不是說過了中秋才走的嗎?」

    陸婉婷道:「原本嬸嬸是說過了中秋才走,這不是祖母想我們了,來信催促,便決定明日就走。」

    薰然只好說道:「既是如此,姐姐們路上可要小心。」

    陸婉月、陸婉婷含笑點頭,邀請薰然有空去平城玩。

    薰然自是連聲答應。

    寒暄一陣,陸家兩姐妹便告辭去了芷然的澤蘭居。薰然相送到院門口。

    回轉身時,薰然便叫過春柳,要她去探探漪瀾小築的情況。

    陸家姐妹都動身回去了,那蘇澳在此住得時間也不短了,是不是也該計劃回去過中秋?

    然而,結果卻讓薰然有些失望,據春柳打探,漪瀾小築絲毫沒有動靜,蘇澳並沒有要動身回去的跡象。

    蘇澳到底在這裡做什麼?世子已經回了鄴城,他若意在攀附世子,那繼續留著也沒什麼意思。

    剪不斷理還亂,薰然只覺得重生之後再看這府裡的人際關係,實在是錯綜複雜。

    取過紙筆,薰然在紙上寫下了祝姨奶奶、喬氏、蘇澳、岑六娘四人。若是前世父親的死沒那麼簡單,那麼這四個人會不會是害死父親的兇手?

    想了想,薰然劃去了蘇澳的名字。

    前世此人一直都不曾出現,可以確定,他是後來才被汀然作為棋子的,而岑六娘,雖然前一世薰然並不知道有這樣一號人物,但是這一世,她卻是因愛生恨,多次陷害自己和母親。她會不會因為求而不得,最終痛下殺手?

    想了半日,薰然只覺得頭痛欲裂。

    煩躁地將紙團揉做一團扔於地上,邁步出了屋子,喚上春柳、春杏隨她出去到別處走走。

    走到春白園附近,薰然聽見幾個丫鬟在那嘀嘀咕咕的說話,繁茂的梧桐樹葉擋住了丫鬟們的視線,她們沒有看見薰然走過來。

    「聽聞老太爺要給大郎納妾了!」一個丫鬟壓低聲音,卻依然壓不住語氣裡的那份興奮勁兒。

    「你高興什麼!老太爺又不會將你許給大郎。」一個丫鬟嘲諷道。

    「去去去!你說什麼呢,我可不想給人家做小,我家裡頭已經來信了,下個月就來贖我回去。」先前說話的丫鬟不服氣地回道。

    「贖身?得了吧,就你家那樣的,還有錢給你贖身?別是贖你出去賣給人家做小,那還不如給大郎做妾呢。至少大夫人性子溫和,還是個好處的。」又一個丫鬟譏笑道。

    「你們……你們就知道欺負我!哼,不和你們說了,本還想告訴你們老太爺準備找誰給大郎做小呢。」被大夥兒嘲笑的丫鬟氣鼓鼓地轉身就要走,卻在扭過頭的一瞬間愣在當場。

    其他丫鬟本捂著嘴笑,忽見她撲通跪下,一抬頭,瞧見了面如寒霜的薰然,頓時皆嚇得腿兒發軟,惶惶跪下。

    薰然走到發佈消息的丫鬟面前,冷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丫鬟戰戰兢兢,顫聲回道:「婢子名喚小翠。」

    薰然斜睨了她一眼,再看了看跪在她身後的兩名丫鬟,問道:「你們呢?」

    另兩個丫鬟趕緊回道:「婢子名喚小紅/小菊。」

    「剛剛你們在說大郎要納妾了?」薰然圍著三人慢悠悠地踱著步,聲音中帶著令人膽寒的冷冽。

    三個丫鬟低著頭,相互瞧瞧,皆是大氣都不敢出。

    「嗯?剛剛不是說得很興起嗎?這會子怎麼都啞巴了?」薰然停下腳步,陡然拔高了聲音,嚇得先挑起話頭的小翠伏在地上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婢子們錯了,娘子恕罪。」另兩個雖沒哭,卻也嚇得不輕,心裡頭暗叫倒霉,背後議論主子已是不對,還偏偏被二娘子聽見,這真正是往槍口上撞。

    薰然微微仰頭,不帶一絲感情的吩咐道:「春柳,去請劉嬤嬤過來,讓她將小紅、小菊、小翠都交給人牙子發賣了。」

    春柳應了一聲,卻沒有馬上挪步,只是微微轉過了身子。

    小翠三人嚇得大哭,小翠更是爬到薰然面前,連連磕頭道:「娘子饒了婢子這一次吧,求求娘子了。」

    下個月她就可以贖身了,這時候被發賣,以後的日子可就難說了。

    薰然微微垂眸,冷冷說道:「那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說,你是從哪聽說大郎要納妾的,相中的又是哪家姑娘?」

    小翠此時哪還敢隱瞞,一五一十地就把自己知道的吐了個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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