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65 遺書 文 / 沐沐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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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然疑惑不解地走入廳內,正聞得父親向他們介紹面前這幾人。
穿著灰白圓袍,續著八字鬍的男子為洛城市令王潮,其餘兩人一個是王潮的小舅子,一個是王潮的弟弟。
王市令?王紫汐的老爹?薰然下意識抬頭速速瞧了一眼王潮,眉宇間和王紫汐還真有幾分相像。
再看向哭泣著的婦人那邊,愕然發現在一旁勸慰的小丫頭頭上戴著白花,身上雖沒穿白,但卻也是素色的衣裙,腰間更是赫然綁著白色腰帶。
難道……王紫汐沒了?薰然回想起那晚在洛城驛站,王紫汐已被打得奄奄一息,說不定是不治而亡了。
雖然和她只有一面之緣,但一個如花似玉、風華正茂的小娘子就這樣沒了,薰然還是感到一絲難過。
葉名實、葉歸心先行見過王市令,周氏也見過禮,待到薰然時,王市令不等她開口,便悶聲問道:「你就是葉二娘?」
薰然答是。
「你就是害死汐兒的兇手?!」薰然應聲畢,就見那位坐在一旁哀哀哭泣的婦人猛地起身,推開扶著她的丫鬟,衝到了薰然面前。
細長的食指指著薰然的鼻尖,因為用力和憤怒,手兒不住地發抖,滿是淚痕的臉扭曲猙獰。
周氏上前幾步,將薰然擋到自己身後,伸手輕輕推開婦人都要碰到自己鼻尖的冰涼玉手,不卑不亢地問道:「這位夫人。請勿急躁,事兒還沒說清楚,無憑無據的你便直指我家阿宛為兇手,可實在冤枉。」
王家夫人張口喊道:「若是沒有憑據,我們怎會到你家來。就是這小賤人害死我女兒的。我可憐的汐兒呀……」王家夫人傷心欲絕,哭天搶地,幾乎暈倒。
周氏神情肅穆,王紫汐此人她就在洛城驛站見過一面,看著氣色確實是有些不妙,但沒想到真得就沒了。雖然倍感惋惜,但卻也不能由著這些人上門來污蔑自己的女兒。
懲戒王紫汐明明是長公主下得手,為何他們都湧到葉家來鬧。
難道是懼怕長公主的身份不敢去質問,只能來他們葉家撒潑洩氣嗎?可是這事和他們葉家,和薰然有什麼關係?
「王夫人。喪女之痛,痛不能陳,我也為人母,感同身受,可是不管如何,也不能空口胡謅,說是我家女兒所害,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周氏話剛說完。就聽王市令憤懣說道:「我家夫人可非憑空胡謅,葉二娘害死了我家女兒可是有憑有據,由不得你們抵賴。」
「有憑有據?證據在哪?」周氏提高了聲音。質問道。
「這就是證據。」王紫汐的舅舅揮了揮手上的紙。
周氏伸手想要去拿,王家舅舅卻縮了回去,將紙收好說道:「這是我家汐兒的遺書,可不能被你們搶奪了去。剛剛葉大郎已經瞧了,裡頭說了什麼,你可問你家大郎。」
周氏冷冷看了眼王家舅舅。轉而看向葉慕賢。
葉慕賢歎氣道:「王娘子留下遺書一封,說是……受阿宛所害。遭到了長公主的懷疑和厭棄,有損王家聲名。無顏於世,這才服毒了卻殘生。」
自殺?這兩個字讓薰然的腦袋嗡地一聲響。王紫汐竟不是傷重而亡,而是留書自殺!
周氏聞言,也是滿臉的驚訝,一時接不上話。
「你們還有什麼可說的?」靠在丫鬟懷裡哭泣不已的王家夫人聽到這裡,忍不住滿心悲憤,直起身子吼了一聲,然後因氣急攻心,又倒頭歪進了丫鬟懷中。
「夫人,你可得保重著身子!」丫鬟哭著勸道。
王家舅舅上前說道:「阿姐,你還是先回府去,你放心,我們定不會讓汐兒白白被人逼死的。」
說完,眼風掃過薰然的臉,如同刀子一般令人膽寒。
葉名實、葉歸心聽了半日,總算是弄明白了王家人上門鬧事的緣由。
因為王紫汐的一張遺書,他們認定是薰然害死了她。
可是,他們葉家向來和王家沒什麼過深的交情,只是平日裡和管著商市的王市令有些來往,兩家女眷卻不曾走動過,薰然如何認識的王紫汐,還能逼死她?
「王市令,此事怕是誤會,我家阿宛向來深居簡出,幾乎不曾出門,她如何認識的你家女兒?更何況,王市令向來對我們香坊恩德並重,我們葉家人感激還來不及,怎會去迫害貴府娘子。」葉名實和王潮平日裡打交道最多,故而還能說上幾句話。
「仲真,若只憑這封遺書,我也不會認定就是你家葉二娘所為。」王潮頓了頓,又掏出一封書信來,對葉家眾人說道:「這才是最關鍵的證據,也是我為什麼一定要葉二娘到此,才拿出來的原因。」
薰然抬頭踮腳,越過母親,仔細瞧了瞧王潮手上的信封,是尋常百姓家中常用的厚帛雙鯉信封。
葉慕賢深吸口氣,說道:「王市令,現如今,你要見的人皆已到齊,你所謂阿宛害死王娘子的證據請呈給大家瞧瞧,看看到底是你們誤會了,還是有人刻意陷害!」
王家人一聽,不樂意了,這葉慕賢話裡話外說得怎麼好像還是他們栽贓誣陷不成。
王潮弟弟王海粗眉一擰,眼睛一瞪,道:「你們葉家說來說去就是不肯承認是葉二娘害死了我家汐兒,什麼誤會、什麼陷害,你們的意思還是我們王家無理取鬧,沒事找事不成?」
葉家兄弟聞言,臉色皆現怒色,葉慕賢說道:「王二郎誤解了我的意思,我只是希望在此事水落石出之前,不要傷及無辜,以防親者痛仇者快。」
說著,眼睛裡進出火般凌厲的目光,一一看過王家人。
王海張口欲辯,就聽王潮息事寧人道:「好了好了,我們今日來就是為了說個理字,那些個口舌之爭,就省省吧。」王潮勸住了弟弟,又對葉慕賢道:「此事事關重大,不得讓無關之人聽了去。」
葉慕賢自不願此事傳得沸沸揚揚,迅速屏去在廳外候命的閒雜人等,連王家夫人身邊的丫鬟也被命退下,隨即關上廳門,只剩下王家四人,葉家五人。
王潮這才將那封書信呈於眾人。
拆開信口,取出裡頭的六吉紙,抖開後在葉家人面前一一展現。
最先愣住的是葉慕賢和周氏。
身為父母,他們對薰然的字跡十分的熟悉,這信紙上的字像極了薰然的筆跡。
再然後,瞧見書信的薰然也愣了愣,這字跡和自己的好像,再一瞧內容,頓時大驚失色。
這是一封告密信。
具體說,是寫給長公主的告密信。寫信之人告訴長公主,王紫汐調配的香品裡頭有麝香,而且是尚未處理過的原味麝香,藥性更猛,更能傷及孕婦。
「這能說明什麼?王市令是想說這信是我家阿宛所書?」王歸心皺眉問道。
王潮臉色鐵青,收起書信說道:「我等自然是不能知道這信是誰寫的,但是汐兒知道,從遺書上看,她已經確定這是葉二娘所書。」
摸了摸鬍子,王潮的目光定格在了薰然臉上:「汐兒身邊伺候的丫鬟說了,汐兒收到此信後,痛哭流涕,與她說,品香會時,她只與葉二娘說過配香、調香之事,也是葉二娘與她說麝香味腥,需要調製後才能使用。而且汐兒出事那晚,葉二娘也在公主府,據說是因為給公主吃錯了糕點才被傳去,但是,最後葉二娘卻全身而退,汐兒卻是重傷。汐兒依據此信口氣,篤定告密之人是葉二娘,心中因錯信了她而羞憤難當自盡。汐兒雖不是葉二娘所殺,卻是因她所害,我王潮雖只是末流小官,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怎會讓女兒去加害公主,這不過是汐兒她不懂香,胡亂調配產生的誤會,若不是有人刻意誣告,長公主怎會重罰於她,可憐我的汐兒……回來時只剩一口氣……請了多少大夫才從閻王爺手中將她搶了回來,她卻仍是想不開拋下我和她阿娘去了!」
王潮言至此,終是忍不住滿心的悲痛,淚水漣漣。
「荒唐!王娘子也不過是推斷罷了,我家阿宛與你家娘子無冤無仇,何故就要去告發她?此事分明就是有人故意陷害,寫了這封信逼死王娘子栽贓阿宛。」葉歸心聽不下去了,他性子隨意,自然有什麼就說什麼。
「我們王家都是明理之人,生死大事豈會如此隨意?這封信明明就是你家葉二娘的筆跡,而且我們去驛站打聽過,那晚,葉二娘和葉夫人也去了驛站,卻是平平安安地回來,而且長公主還給了一車子的賞。若不是你們告密揭發,肆意污蔑,為何那晚汐兒遭重罰,你們卻得了重賞?我看就是你們娘倆干的,你們這兩個毒婦!該下十八層地獄。」王海也是個急性子,見葉家直到如今還不肯認錯,惱羞成怒,出言不遜。
葉慕賢斥責道:「王二郎若再侮辱我妻女,滋擾生事,就請出去!」
王海怒目圓睜,血氣上湧,眼睛充血,辱罵道:「你等這些市井奴,心黑腸毒,待撲殺了你們給汐兒報仇!」王海說著,跨步上前,一把揪住了葉慕賢的衣領,伸手就打。
葉名實、葉歸心二人見狀,趕緊衝上前去護著葉慕賢,王家舅舅擔心王海吃虧,也衝了上去,幾人扭作一團,場面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