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念惢 文 / 夢醒非昨日
距寧心出事已過去幾個月,春草冒了個頭綠油油的看得人歡喜,自那日起寧清便著了風,引了風寒,一直也不見好,斷斷續續治了個把月,依舊臥病在床。
見這春意盎然寧清又想起了在府裡的時候,也是這麼大的院子,東邊住蘭霓姐姐,正對著的就是漣漪,漣漪自小不愛詩文,夫子總是數落她不上進,她卻不以為意、毫不在乎。漣漪喜歡唱曲,時不時便能聽見她唱曲的聲音,聲音如黃鶯出谷,好不動聽。
府裡雖一直都對外稱自己是買回來的丫頭,但是福利上上下下都把自己當小姐對待,夫人老爺也都對自己十分親切,蘭霓和漣漪更是不用說了,當自己是親妹妹般疼著,一起讀書一起玩樂。
有時姑姑教刺繡,就看蘭霓姐姐在東廂房一坐就做到晌午,寧清看著她總能想起自己母親的樣子,溫婉淑惠。漣漪在府中性格最為乖張,雖然老爺也不寵愛她,但她也自得其樂,只要天好便拉著蘭霓和寧清去後院空地放風箏,等放累了,三個人便靠在樹下,靜坐著,一抬頭就能看到滿樹的花。
日子雖小,過得也非錦衣玉食的生活,但每一天都自由自在,歡笑自然。
可是如今,這厚厚的宮牆,將人與人、心與心都隔得那樣遠,每個人都戴著一張面具,誰都不知道不知道這面具下是笑臉還是利劍。
人防人,人害人,暗裡做得都是些手段骯髒的下作勾當。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想來這深宮,成全了多少人的夢,又毀了多少人的韶華好時光。
寧清歎了口氣,心道,已身在其中,又如何能評論如此,那樣的勾心鬥角的計策自己也不是參與其中麼。
起身來想去外面曬曬太陽,舒舒心中鬱結,卻見院子裡有個小丫頭打掃,丫頭髻上的飄帶,在空中蕩來蕩去添了幾分靈動。
寧請見她生面孔,便問道:「你是誰?什麼時候來的。」
丫頭估摸也只有十三四歲的樣子,笑起來甜甜嫩嫩的:「寧清姐姐,奴婢是剛入宮的,惠榮華昨個才從內務府把奴婢挑回來,主子說你身子不好讓我先來照顧你。」
寧清喃喃道:「惠榮華?居然一下進了兩個位份?」
那小丫頭倒是不解,問道:「怎麼會進了兩個位份呢?惠主子前幾日才從婉儀進了容華。」
寧清聽了如此,心裡明白了,看來自己臥病的這段時間,是發生了很多事。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丫頭又笑嘻嘻的對她道:「寧清姐姐,主子沒給我賜名,主子說讓姐姐給我起名兒~」
看著她天真無邪的笑臉,寧清心裡又是一痛,想到同在自己面前笑嘻嘻玩笑的寧心來,沉聲道:「念惢,叫念惢吧。」
丫頭低著腦袋,默念了幾句「念惢?念惢。第一時間更新」
「寧清姐姐,不可啊!」
寧清轉頭看去,身後站著端著藥芙兒,自己病後漣漪身邊便一直是芙兒伺候著。
芙兒橫了那小丫頭一眼道:「你先出去吧!」
又拉著寧清進了屋裡,關上門道:「姐姐怎麼這樣糊塗,雖然這丫頭是主子吩咐伺候姐姐的,但終究還是主子的奴婢,你起這名字,引得多少是非。第一時間更新」
「是非?」寧清冷笑:「一個名字而已。」
芙兒氣急敗壞的說:「姐姐!我雖身份普通,書也讀得少,但我也知道,主子對姐姐可都不比他人,就姐姐病的這幾月,主子雖未來看過姐姐,但是哪次太醫院來請平安脈主子都是先讓太醫來診治姐姐,藥也是每次主子每日都要過目的,皇上賞賜的珍貴補品也都送來你這,主子身邊除了你本就沒有貼心的人,你這一病主子連說個體己話的人都沒有,況且…」
芙兒看了下寧清的臉色又道:「況且,寧心那賤婢背叛主子,主子自然比你傷心多了,自己宮裡養了這麼久的奴婢,居然想害自己自然是心痛,你現在又,又,這樣給那新來的丫頭取名字,主子聽了必然難過!」
見寧清呆坐著不說話,芙兒歎了口氣,把藥遞到她面前說:「姐姐我先走了,你自己想想吧,為了一個背叛主子的人這麼傷心值不值得。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說罷,芙兒開門出去了。
芙兒走後,寧清居然哇的一聲哭出來了,心底裡壓著的大石頭終於移開了。
本就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宮裡漣漪本就四面楚歌,前有手掌大權的皇后,後有心思慎密冷靜果決的寧貴妃,還有害死蘭霓姐姐的兇手虎視眈眈,又要在委身在自己不愛的男人身下婉轉承歡,而支撐這些的漣漪姐姐有什麼呢,除了仇恨只有自己。
而此時自己卻為了一個相處了不久心存異心的宮女,傷害把自己視作親人,相伴十年的姐姐,怎能,怎能這樣狠心啊。
寧清的心思前所謂未有的通透明鏡,漣漪是親人是朋友是唯一盼望,她要報仇,我當她的劍,她既然選擇這條路,一直走下去,我便是拼上這條命也要保她平安。
春日的風是暖的,吹走寧清心頭的陰雲。也許姐姐說的對,在這宮中,你若不狠,便會有別人教你狠心!懦弱與同情,只會留給被抬出去的人,想要活下來,就得適應這裡!努力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