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運棺回府 文 / 佐佐葉
藍溪說完這整個故事,感覺自己一下子釋放了所有的壓力……
在這以前,她就好像是跌落深海的人,一個人努力的游著,想要探出頭多呼吸點空氣,卻始終到達不了岸邊。
就在她快要承受不住,即將沉沒的時候,終於遇見了一個肯伸出雙手把自己拉上船的人,這樣的心緒轉換,猶如輪迴了千年一般。
卸掉了這身沉重的包袱,終於有人可以和自己一同分擔這些苦難。
想到這些,眼淚不由得又潸然而下。
鷹翹卻在此時突然「撲通」一聲跪下,對著藍溪就要叩頭。
她這個行為驚得藍溪來不及擦掉眼淚,同樣驚慌失措的鷹三虎一起上前想要把她拉起來。
鷹翹卻死死的跪著,拉不動分毫。
「藍姨,這些年辛苦你了,請受翹兒一拜,你的大恩大德,無以回報,就允許我把你當親娘一樣,叩三個響頭,以盡孝心!好嗎?」
看著她眼底無法抹去的誠摯和倔強,藍溪兩難的看著鷹三虎,他也苦著臉,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你們就順了她這個心願吧!要不然她會因為良心過意不去,永遠的跪下去,不過,只此一回!下不為例,丫頭!」
看見風燁也開了口,藍溪為難的咬著牙點了點頭。
鷹翹立刻展顏一笑,笑中帶淚,匍匐在地,認認真真連叩了三個頭。
「快起來吧,地上涼!」
風燁上前拉起她,替她撣了撣身子,又用雙掌握住她的手給她度去熱氣。
「我沒事,我只是太高興了!」
她回頭睇他一眼,嫣然一笑,讓他儘管放心。
她又重新走到冰棺前,看著大哥在冰霧中若隱若現安祥寧靜的俊臉,失而復得的喜悅,並沒有讓鷹翹卸下心防,反而讓她把事情考慮得更加全面。
風燁靜靜的看著她,知道她又在動腦子了。
「藍姨,山莊裡面還有誰知道大哥的存在?」
「小姐放心,這一點我可以肯定,在這之前除了我,再也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大少爺還活著這件事情。」
「老管家和莊裡的下人我都囑咐過他們不得靠近這裡,每次來時我都借口說過來採點東西,他們也都是山莊裡的老人了,忠厚本份,老實可靠!和我也非常熟悉。」
「那就好,我就是不要走漏任何一點消息!」
說到這裡,她又回過頭,以詢問的目光望著風燁,眼神安靜而又溫暖。
「風燁,我……」
「放心吧,丫頭,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一會他們就到!」
果然!風燁笑而不語,看得鷹翹的內心一顫。
瞭解她者,莫非風燁!她一個眼神,他就明白她在想什麼!她一個動作,就傳遞著她無法言語的的思想,也只有風燁讀得懂!此生何幸?得遇風燁!
深夜時分,剛敲過三更,花開和東風帶著一隊蒙面密衛出現在了山莊後山的大牆外。
倆人吩咐隊長在此待命,便輕輕一躍過了牆頭。
鷹三虎已經在牆裡面等著,看見他倆到來,打了個手勢,倆人緊跟其後,下到了地窖,。
當倆人看見冰棺中的面容時,也不禁訝異,雖然很奇怪這個男子的身份,但是都沒有問出來。
這麼大一個棺木,要想人不知鬼不覺的弄進城,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從將軍大門堂而皇之的進去,肯定引來眾人測目,也會引起西院那對母女的注意。
所以只能暗渡陳艙了。
風燁的想法和鷹翹不謀而合,他早就知道一旦鷹翹發現了真相,斷不會再丟下鷹烙一人回去,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他帶走,帶回將軍府,時時看著,這樣她才會真正的安心!
當初將軍夫婦肯定是動用了特殊的權力,才得已把冰棺搬運到此,而又不走漏任何風聲!
就這樣,裝著鷹烙的冰棺在沒有月亮的黑夜掩護下,被風燁的手下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速度從千葉山莊送進了將軍府。
一切安排妥當以後,鷹翹讓鷹三虎送藍溪回去歇息,忙了一晚,大家都徹夜未眠,很需要作適當的休息和調整,畢竟,後面還有更大的仗要打。
天快亮了,府裡丫頭,小廝們都已起床,以防被人撞見,引起不必要的猜測,藍溪走到離自己院子百米遠的地方便停住了。
「你回去吧,已經沒事了,你也去好好的休息會。」
她雖然難掩疲憊,但還是強撐起精神。
「好,那我也回去了!……不過,藍溪……」
鷹三虎叫住已經走了幾步遠的藍溪。
「感謝你,能夠在這麼艱難的時候還堅持著,你救了大少爺一命!將軍和夫人在天之靈,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噓!」
藍溪責怪的遞了個眼色給他。
「我們以後再討論這個!現在府裡面眼線太多,我們應該小心點,以免落人口實,被西院的發現就不好了,恩?」
鷹三虎瞭解的點點頭,看著她轉身進了屋,這才掉頭離開。
冰棺被直接放進了樓閣,鷹翹臥室的偏廳裡面,她不想嚇到樓下那群小丫頭,也私心的想要單獨和哥哥好好處處。
雖然現在他沒有辦法回答她,也感覺不到一絲存活的氣息,但是她知道他還活著,這就夠了!
原來大哥並沒有死!是老天可憐她嗎?感謝爹爹和娘親當初的決定,努力讓他活到了現在,上一世的命運在不知不覺中發生著變化,那麼,以後的事情會不會也會有出人意料的改變呢?
命運的齒輪已經發生了改變,這讓鷹翹既欣慰又興奮。
她重新走到冰棺面前,看著沉睡不醒的鷹烙,心裡面帶著絲絲的雀躍。
她明白,她會這麼開心,只是因為一個很簡單的理由,只有在大哥面前,她才會完全卸下心防,才能夠恢復以前屬於小姑娘的模樣和快樂,在他面前撒嬌,任性,無所不為。
看著她不停的以袖拭淚,似哭若笑,往日沒有流出的眼淚在今天全都傾灑而出。
望著她單薄孤單的背影,知道此時的她很想一個人獨處,風燁並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悄然的離開了。
待到鷹翹若有所覺終於回頭凝望時,偌大的屋子中已經空無一人。
心裡面突然間好像空了一塊,可以分享她快樂的人已經杳無蹤跡。
很疲倦,很累,所以這一覺睡到午後,鷹翹才慢慢醒了過來。
憶起先前的事,她竟然覺得一切還只是個夢,直到看見大哥的那副冰棺,她才相信自己的所遇所見。
冬墨安靜的上前給她梳洗打扮,今天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鷹翹坐在梳妝台前,聽著她的絮叨,這才知道宮中早已經有送來消息,皇上和皇后以及朝中大臣已經前往太清寺進香祭祖去了。
今天晚上他們會在寺廟中住宿一晚,明天回程,並沿著京都的河灘觀賞賽龍舟比賽,晚上務必進宮參加宮庭的盛宴!
嚴格說起來,鷹翹本應該在這一次的進香之列,這樣龐大的祭祖儀式,皇上覺得她是有必要前往的,鷹君墨的死一直是他心裡面的一道過不去的堪,癒合不了的傷疤,倆個人親如兄弟,如果鷹君墨還活著,他們一家是必定會參加的。
不過他又考慮到鷹翹虛弱的身體,實在不便舟車勞頓,考慮了很久,就沒有執意要她前去了。
反倒是鷹舞,自從明確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以後,整個人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因為被百般寵著的關係,又加上她暗地慫恿姬無桓,皇上這一次便特許她一同前往太清寺上香拜祭祖先。
鷹翹知道這個消息以後,只是淡淡的一笑,一點也沒有放在心上。
她終於遠離了這對渣男毒女,現在的形勢暫時讓她不去考慮其中的厲害關係。
她要先好好的陪著大哥,直到他痊癒醒過來。
吃過飯以後,和鷹烙說了一會話,鷹翹就走到樓下院子裡,一邊曬著太陽,一邊凝睇著遙遠的天際,看著丫環們做著香囊,安靜的看著她們天南地北的東拉西扯,不由得樂在其中。
她的心情比較起昨天以前是好了很多了。
看著面前這群丫環忙裡忙外,鷹翹不動聲色的研究著。
這些丫寰年齡都不大,卻在夏屏和冬墨的教導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個個禮儀端莊,落落大方,每個人都有著當家丫環的模樣,帶出去絲毫不會失了顏面!
這些丫環能力和禮儀的提升,連冬墨自己也不自禁的開始吃起醋來。
經常看見她邊做事情邊在旁邊自言自語的報怨,很擔心自己的地位不保。
看著她不停的絮絮叨叨,夏屏也不理會她,只是嗔怪的睨她一眼,一笑置之!
冬墨這嘴,一點不避閒,也不怕哪天小姐一生氣,真把她給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