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四章 鬼見愁 文 / 燁璘
魏柯不曾見過那人,卻也在書中讀過那人的傳奇事跡。「大凌左相隱相也,朝堂終不尋其影,其家族三朝四代為相,當今左相更是深受先帝愛戴,先帝常念左相乃大凌福氣也。又久聞其風華絕代,不似人間,弱冠之齡,隱世長居,世人不知其名,只知其字該隱,又被尊稱「該隱公子」。其威望自然極高,若是助了沐辰只怕麻煩。」
沐原瞇起雙目中劃過一抹陰森「重氏家族。四代為相,這個隱世而居的家族豈會那麼簡單。」步生紅蓮,xue蝴蝶…還是低估了那人,丹瓊內力盡散,離落重傷兩日昏迷,無涯至今未醒沒有一絲動靜,當真不簡單!「一隻老鼠完全可以攪一個大局,況且這隻老鼠並不是一隻小老鼠。他倒是要看看沐辰倨傲肆意為先,還是被他身邊的人壓制,被天下黎民、倫理道德逼得窮途末路。整兵待發之際,便是舉行先帝祭祀之時。」沐辰你的錯就是想用天下人來牽制我,只怕這天下人會讓你不能翻身。
沐原看向身邊人,那人髮帶迎風拂起,拂過臉頰拂過眼簾拂過眉梢,也因這髮帶的擾亂,他眉目稍低,俊美本有一抹張揚的臉上徒然添了一股隨和。「魏理事,與我一起看這場天下大戲如何。」
魏柯聞言不由驚異,抬頭看著那人狹長的雙目,那雙眼睛過於陰寒看不出溫度,九五龍袍威儀非凡卻還是遮不去他身上滲人的森氣。他瞳色微閃,臉上的驚訝慢慢散去,無人知他想些什麼,最終應了一聲「好。」
藥房一間內室透過屏風可見兩個極大的木桶,蒸蒸熱氣不斷冒出,內室早已一片煙雲霧繞。屏風後一人水墨衣衫,垂目看向木桶,濃郁刺鼻的草藥味召顯了木桶中滿滿的正是藥湯,草藥或沉或浮遮去了藥湯的面目,只有在丹瓊抬臂之時,隱隱可見烏黑的湯藥中游離漂浮的縷縷漆黑,實則是鮮血的紅在烏黑湯藥的襯托下黑色暗的詭異。
丹瓊抬臂便看到手臂上粘著各種不知名的草藥,刺鼻的味道一直堵在鼻間,這味道難聞的讓他無法呼吸。他抬眼看向倚在屏風前看著木桶中湯藥的人,指尖輕撫著一朵乾枯的草藥花朵,美目悠然似乎對這味道絲毫不以為意。「這湯藥能解『化功散』的毒?何況它比化功散詭異的多。」
陰司漣輕輕緩緩的撩眉看他一眼「你若是能老實像無涯一般將全身皆浸泡與這湯藥中,效果會更好。」
若是有任何一個女子在此都無法控制心中燃燒的**,另一個木桶內,那人仍閉著雙目,腦袋無力地靠在木桶邊緣,已不知泡湯藥多少時間,他傾長的睫毛在雲霧中沾染點點晶瑩,長髮輕灑而下漂浮在湯藥中,三千柔絲,不由得魂斷夢繞。無需細看,已見他長眉入鬢,美目輕閉,直挺的鼻樑下薄唇微珉,英俊與美麗的完美結合,這是何等一副天妒的容顏,已無法用言語形容。
丹瓊挑眉,就在不久前他第一次見無涯的面目,當真被深深震撼,只是震撼他的不是無涯的面貌,而是其他。
三千柔順長髮是死氣沉沉的灰白之色,再看面色也儘是灰白,毫無生氣可言,眉心處像是符咒一般刻著一個青灰色的六芒星圖案,可以想像若是睜開眼睛,定也是一雙死氣沉沉的灰白眼瞳,更詭異的他長髮滑落竟露出的一雙尖耳,這每一點都詭異至極。曾幾時他覺得無涯只是個有自我思維的陰邪之物,直到此時他唇角不知是勾起還是珉下詭異至極,無涯是一個軀殼,沒有靈魂的傀儡。傀儡……
陰司漣的目光只在無涯身上略過,轉身出了內室。
在他轉身的瞬間,丹瓊驀然感覺丹田中枯竭的內力有一絲潤澤,微微一絲毫不起眼,但確實是內力波動的氣息!他瞳色閃動,從那人離去在雲霧中飄動的長髮上收回目光,垂目看著仍舊滾燙的湯藥,浸泡了兩個時辰。
藥堂的雲霧不比內室淡薄,房間正中,兩個下人正不斷的往一個巨大的煎藥爐底部送入木柴,紅色的火焰騰騰燃起,火苗竟過了爐身一半。
藥堂內熱氣不斷升騰,不知是因為這烈火還是因為藥爐中早已沸騰的湯藥。烈柴燃燒不斷發出辟里啪啦的聲音與湯藥早已沸騰越來越響亮的咕嚕咕嚕聲,在這安靜的藥堂中極為突兀。
陰司漣看了一眼爐內翻滾的湯藥,灰黑的顏色正慢慢加深,之中草藥的顏色卻在慢慢變淡,顯然已失去藥力。他收回目光,只道了句「加火。」便轉身向藥堂藥櫃處走去。
藥爐旁不斷往爐底送著木柴的兩個下人聽他此言手下動作更快了,臉上卻都露出苦哈哈的表情。若不是他們自知身份低下,這人沒必要欺耍他們,不然他們當真覺得被這人耍著玩了。整整兩個時辰,已經煮沸了兩個時辰,什麼藥需要這麼大的火煎熬?奇怪的是任他們怎麼燒,這藥爐中的湯藥卻不見少,若是平常煎的藥早就燒乾了……
藥堂門前,一人靜坐於椅上,手中一個水墨瓷杯。似乎感覺到了那兩個下人的心思,他微珉的唇角微微鬆懈,抬頭看向那人方向,一指紫紗在雲霧中朦朧飄渺所天上輕紗。「陰司,這是什麼毒?如此麻煩。」
陰司漣手中一個薄扁,正從不同抽屜中取出數量多少的藥材,忽然有聲音傳入耳中,他手下動作一頓,指尖微微收縮。很快他長睫一動,回過神來才發現指尖的藥材掉落地上,他微微垂目,將薄扁中已放入的這種藥材盡數放回,重新抓取。「小胤可聽說過『鬼見愁』?」多久了,沒有聽著人微微鬆懈的聲音。
「鬼見愁?」紫胤眉目稍低,他兒時倒是聽家中長輩提及過。「二十年前風靡武林的不解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