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2章 拜見 文 / 水木韶華
窗外一陣清脆的鳥鳴,正在說話的飛霞與似錦見春嬤嬤大步踏進大殿,快速朝二人走來。
「何事如此驚慌?」飛霞忙道。
春嬤嬤小聲回稟,「江夫人已經進了安定門,老奴來請示,如何安排?」
江蒂娥來了?!飛霞與似錦驚的起身,「她來做什麼?」似錦怒氣滔天,聲音大了些,而後又低道:「誰讓她來的?」
春嬤嬤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低頭回道:「是太子妃娘娘的主意。」
「長姐真是糊塗!」似錦皺眉,飛霞立刻瞪眼,「我看你才是糊塗!如今殿下已是東宮的太子,汝安是斷然再回不去的,她是太子的人,沒道理孤身留在那兒!」
春嬤嬤鬆了口氣,淺笑,「三王妃說的是,太子妃娘娘就是這個意思。」
似錦仍不悅,撇頭冷哼一聲,不語。
「春嬤嬤,之前長姐可有安排?」飛霞不理似錦,轉而問道。
「是,娘娘之前曾說過,若是來了,先讓她住進惠凝園。」
「惠凝園?幹嘛讓她離正殿如此的近?」似錦再次囔道。
「罷了,就按長姐曾經的吩咐,先將她安排到惠凝園,長姐現在有孕,不得操勞,先讓她住下,至於請安的時辰……等長姐起來再說吧!對了,搬東西時小聲些,不許有人喧嘩!」
「是!謹遵三王妃吩咐,老奴這就帶人去接!」
春嬤嬤走後,飛霞看了似錦一眼。長長的歎了口氣,「該來的。總會來,能躲的掉嗎?」
似錦憤憤。「當日,就該……」似錦做了一個「殺」的手勢,立刻引來飛霞的怒斥,她低道:「經歷了那麼多事兒,你能不能長些腦子?再敢胡言亂語,我立刻把你送回將軍府,讓炙烈關你一個月!!!」
飛霞說的認真,嚴厲,似錦從沒見過她如此發怒。當即低了頭,垂淚不語。
一個時辰後,春嬤嬤回來覆命,她身後跟著兩個內侍,一個手裡掂著鸚鵡架子,另一個,懷裡抱著一隻小銀狐。
「小八!淘氣!」似錦歡喜,上前去抱淘氣,淘氣也很興奮。直接竄到似錦懷裡,任她親暱。
春嬤嬤笑著回道:「江夫人已經住進了惠凝園,夫人說,因來的匆忙。許多東西都沒來得及收拾,只臨時將小八與淘氣帶了來,想必娘娘很是掛念它們。」
「派人回去謝過江夫人。就說她有心了,一路車馬勞頓的。讓她好生歇息,若有什麼欠缺。只管命人來報!」飛霞神色淡然,並未像似錦那般歡喜。
春嬤嬤離去之後,飛霞呢喃一聲,「倒是學會了討人心。」
「淘氣來了?小八……」輕盈一聲,從紗簾傳來。樂來兮笑著走了出來。
淘氣與小八忽然瘋似的朝她奔去,小八有翅膀,第一時間落到樂來兮的手掌上,大喊:「夫人萬福!夫人萬福……」
似錦大笑,「看來要教它改口了。」
終於,淘氣跑到樂來兮跟前,一個跳躍,到了她的懷裡,順便還推了推鸚鵡,示意它走開。
這麼有趣兒可人的一幕,饒是嚴肅的飛霞也被逗的哈哈大笑,似錦一邊笑一邊道:「長姐真是受歡迎,瞧,這兩個小東西為爭長姐打架呢!來,繼續繼續!我看誰是最後的贏家!」
似錦走了上去,一手撥弄小八,一手調.戲淘氣,好不得意。
「擺膳吧。」樂來兮笑著吩咐一旁的婢女,「記得備些鸚鵡與銀狐的食物。」
話畢,又衝懷裡的兩個小東西道:「一會兒咱們吃飯。」
「當然,還有你們兩個。」樂來兮看了看飛霞與似錦道。
「瞧,我倆混的還不如這兩個小東西……」似錦撇撇嘴,打趣兒。
一頓飯,吃的歡暢,只因桌子上多了兩個小東西,若不是宮人們早就被北冥即墨下了死令,多嘴多舌者,定斬不饒,今日與鸚鵡、銀狐同桌而食的事兒早就被傳的沸沸揚揚。
用完膳,消停了一會兒。三人正喝茶間,便有婢女來報,江夫人要來拜見,飛霞一聽,當即問道:「長姐,我們用不用迴避?」
「為何要迴避?」樂來兮淡淡的問道,倏爾又看了婢女一眼,「讓她進來吧。」
話音落,江蒂娥踩著細碎的腳步,漫步到樂來兮面前,盈盈一拜,「拜見太子妃娘娘,娘娘萬福!」
「拜見三王妃,王妃萬安!」
似錦疑惑,起身與她相拜,而後慢慢坐下,細細打量。
何止是似錦一人疑惑不解,就連樂來兮與飛霞也是一頭霧水。
「免禮,坐吧。」樂來兮表情淡淡的。
「謝娘娘。」江蒂娥再次俯身一拜,挪著小碎步,慢慢在下座上坐下。
樂來兮挑眉,觀她一襲煙青色束領口宮裝,頭戴幾點淡雅素淨的珠釵,面施薄粉,唇染淡紅櫻膏,既顯得的天然純淨,又不失柔媚,這一形象,簡直與之前目瞪口吃,哈喇子三千的模樣有雲泥之別。
婢女端來茶水,江蒂娥低頭接過,又衝樂來兮道謝一番,恭敬的放在桌子上。
樂來兮抿了口茶,輕道:「這一路來,可還順利?」
江蒂娥垂眸,笑道:「回娘娘,一路安好,謝娘娘關懷!」
若不是身份的限制,似錦早忍不住開口,饒是飛霞,也無法忍受,須臾,她輕輕的咳了一聲,見樂來兮沒有說話,便笑道:「前日本宮聽聞江夫人病患大好,驚訝之餘還並不十分相信,如今得見,果真如此,敢問江夫人,到底是哪位神醫施針,本宮今日得個信兒,若日後有用,還是夫人功德一件呢。」
這話說的很給面兒,含蓄又得體,樂來兮讚許的望了飛霞一眼,她相中的人,果然沒有看走眼。
似錦則很欽佩的望了飛霞一眼,而後快速的望向江蒂娥,只等她回答。
江蒂娥面露僵色,眨眼不見,輕笑道:「回娘娘,三王妃,說來真怕污了兩位娘娘與炙夫人的耳目,並無神醫先生的與妾施針,只是某一日,妾突然覺得腹中不適,後來吐了許多穢物,而後,妾便清醒了過來……雖說清醒,到底許多事情妾卻記不清了,總是模模糊糊,仔細一想便頭痛難忍,後來,便也不想了……」
這是間接性失憶的節奏?樂來兮淡淡的笑了笑,未語。
「那夫人可還記得自己是如何患病的麼?」似錦不相信的問道。
江蒂娥輕輕搖了一下頭,「不記得了,但是身邊的婢女告訴了我,是玲瓏、鈺瓏背叛了我,與我下的藥。」說到這兒,江蒂娥眼眸閃過一絲傷痛。
哦?似錦冷笑,挑眉,「那夫人可還記得玲瓏、鈺瓏是誰?」
江蒂娥搖頭,「本宮不記得了,之前的好多事,好多人,都模模糊糊,一想就頭疼。」
「既然頭疼,那就不要再想了,想多了,只是徒增煩惱。」樂來兮輕道,江蒂娥忙點頭稱是。
似錦還想詢問,卻被樂來兮打斷,「行了,你車馬勞頓一路,快去歇著吧,本宮也乏了。」
「妾告退。」江蒂娥慢慢起身,後退,而後帶著婢女、嬤嬤慢慢的走了出去。
似錦不解,盯著江蒂娥的背影怒道:「裝傻的憨貨,玲瓏、鈺瓏從小與她一起長大她會不記得?既然如此,為何能清楚的認得長姐,二姐還有我?」
「她身邊不是有婢女、嬤嬤在提點嘛……」樂來兮輕笑一聲,似錦又道:「既然記不得人與事,為何還記得這麼些規矩與禮節?」
「她身邊的婢女和嬤嬤可以教她嘛,再說她只是說記不清,並不是完全忘記,也許,她是有玲瓏、鈺瓏的印象的,只是記不清罷了。」
「長姐!」似錦不滿,「您為何不揭穿她?為何不將事情的真相告訴她?」
「有這個必要嗎?」樂來兮站起身來,盯著似錦,「她若真不記得,即使告訴她真相,對她來說,僅僅說個故事,她若記得,而裝作不記得,那無需我們相告,那些事情她就是想忘也忘不掉。」
「長姐說的對!」飛霞贊同,「長姐現在懷有身孕,最重要的是孩子,其他的,都不重要。」
樂來兮與北冥即墨的冷戰仍在繼續中,兩個人都沒有刻意去冷戰,或者去和好,彷彿一切就那樣了!這結果讓樂來兮苦笑,這才叫真的淡薄。
「這幾日,可還好?」一直沉默無聲的飯局,突然多了個聲音,樂來兮一怔,也不看他,慢吞吞的回了句,「還好。」
再沒了話。
突然,守在門口的婢女進殿回道:「太子殿下,娘娘,江夫人求見。」
北冥即墨沉默不語,樂來兮開了口,「讓她進來吧。」
北冥即墨猛的皺眉,但也沒說什麼。
「妾做了些可口的小菜,請殿下與娘娘品嚐。」江蒂娥與二人行完禮,便將食盒放在桌子上,又低頭道:「妾不打擾殿下與娘娘用膳了,妾告退!」
江蒂娥離開之後,北冥即墨發話了,「將食盒扔出去!」
隨後,只聽「光當」一聲,接著,碗碟兒的破碎聲傳來,又後來,似有女人小聲的哭泣聲,隱約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