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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0章 驅趕 文 / 水木韶華

    陛下出宮療養,太子監國。

    自此,北冥即墨更加忙碌,一連幾日不見人影。

    按照往年,這個時節的臨安,應該處於夏日的尾端,可這幾日,天氣又莫名的燥起,加上樂來兮孕吐的厲害,整個人便一天到晚外躺在榻上,懶洋洋,軟綿綿,宮裡一幹事等能推則推,其餘全交給春嬤嬤與飛霞去打理。

    為了陪樂來兮,似錦也早早進宮,幾日未歸。

    「你整日在我跟前晃來晃去,你家那位該恨死我了,今日就家去吧。」樂來兮懶懶的倒在籐椅上,手裡掐著多水仙花兒,懶懶的拿似錦打趣兒。

    關於這個話題,一連幾日,樂來兮提了好幾次,剛開始,似錦臉紅脖子粗的否認,後來死皮賴臉的不走,如今,次數太多,她便當做沒聽見,仍舊低頭削她的金瓜。

    須臾,飛霞搖著美人扇,走了進來。

    「外面可真熱。」剛走進內殿,飛霞便往冰車旁靠了靠,一旁的小婢女忙將扇子對準了她,飛霞得了涼風,直叫好。

    樂來兮笑著起身,「忙完了?可真是辛苦你了!春嬤嬤呢?」

    飛霞點頭,「長姐說哪裡話,只是收收禮物,陪人說兩句話,哪裡就累著了……」飛霞笑嘻嘻,坐上小榻,又道:「春嬤嬤去了膳房,早膳的湯實在太膩味,難怪長姐不喜,連我都覺得不清淡,大熱的天,也不知膳房的人怎麼做的!」

    似錦將切好的金瓜擺在冰碟上,略微用冰鎮了鎮。拿竹籤插上遞與樂來兮,聽飛霞這樣樂意攔事。忙接道:「這樣最好,反正二姐也無事。又不準備生孩子,在長姐臨盆前,就在這兒幫襯著吧。」

    這確實說個好主意,樂來兮忙笑著點頭,「這個主意真好。」

    飛霞沖似錦撇撇嘴,歎氣道:「你還別說,我還真願意,可是這不合規矩呀,等我們王爺一走。我也該跟著回致寧了……似錦,說起來我真羨慕你,雖然你不住在宮裡,可至少在京城呀,想進宮便進宮,我若想姐姐,可便沒那麼容易見到了……」

    說著,飛霞說著便有些傷感,低頭垂淚。

    似錦本就粗腦子。哪裡想這麼多,見飛霞如此,忙勸慰道:「二姐,你別傷心。讓長姐給太子殿下說說,多留你們一段時日不就好了?」

    「飛霞,莫非你聽到什麼消息了不成?」

    飛霞登時抬頭。抹淚笑道:「長姐,你真是聰明的緊。什麼也瞞不過你的眼睛。前幾天,我隱約聽我們爺說。太子殿下好像打算命安平王去封地,長姐你想啊,若他們走,我們自然也要走的,即使不同時,肯定也要一前一後……現在陛下不在宮中,我們自然也沒了留下的理由。」

    樂來兮聽後,沉默不語。按理說,北冥即墨剛剛接手朝事,若有一兩個得力的人在跟前幫襯著,總是好的……

    雖然需要幫襯,可是總還要顧及身份的,畢竟作為前太子的北冥司辰,身份太尷尬……忽而,樂來兮明白了北冥即墨做這個決定的理由,事情到了這個份兒上,北冥司辰確實不太適合留在宮裡,若是再留一段時日,恐怕對他自己的名聲不利。

    正當樂來兮想的出神時,外殿的紗簾晃了晃,婢女冬雪走來,低頭稟報:「娘娘,蕭夫人求見。」

    「看來,離京的意頭已經成事實了。」飛霞呢喃了一句,低了頭。

    蕭清荷進來之後分別與樂來兮、飛霞行了禮,又受了似錦的禮,這才坐下慢慢道:「妾今日來,是想求太子妃娘娘一件事。」說到這兒,蕭清荷又望了飛霞一眼。

    「按照規矩,封王不宜在京久留,可是娘娘,我們爺前夜不甚受了涼,高燒了兩日,今早起來痰裡竟有……血絲……」

    「怎麼病的如此嚴重?有沒有請太醫?有沒有吃藥?」樂來兮皺眉問道。

    蕭清荷垂淚,「已經請了,太醫也開了方子,如今好了些,燒也慢慢退了,太醫說,要靜養些日子……可是太子殿下剛才已經下了旨,讓我們明日就啟程去洛安,娘娘,妾求您……」蕭清荷猛的跪了下來,「求您為我們爺說兩句,等他的病一好,我們立刻就走。」

    「竟有這事兒?」樂來兮不由自主的吐出,「太子莫非不知平王身體微恙?」

    蕭清荷沉默不語,樂來兮登時心口酸痛,他知道他還這樣做,那可是他的親哥哥,即使是外調的大臣,若身體不適還能在京待上個十天半月……

    樂來兮不能想,不敢想,良久,她抬頭,面色有些慍怒。

    「蕭夫人請回,本宮會盡自己所能,幫平王與蕭夫人一把。」

    蕭清荷得了樂來兮的信兒,忙叩頭謝恩,滿懷希望的走了出去。

    「長姐真的要幫安平王求情?」蕭清荷走後,飛霞立刻忍不住開口。

    似錦突然開了竅似的,盯著樂來兮道:「我看長姐還是不要,現在平王殿下的身份有些尷尬,之前因為他的緣故,太子殿下便誤會過長姐,如今長姐若是開口,恐怕太子殿下又會多想……」

    「似錦!」一如從前,飛霞打斷了似錦。

    「對不起長姐,似錦說錯話了。」

    「無事。」樂來兮淡淡的笑了笑,「在我面前,似錦一向心直口快,更何況,你說的是事實。」

    樂來兮並未繼續這一話題,而是突然換了個,「對於你們兩個的婚事,直到現在我都很得意,之前,我還擔心飛霞,如今看來,卻是多餘的,飛霞,你做的很好。似錦也是,你們這樣,我便放心了。」

    這話說的不僅莫名其妙,更像告別似的,弄得飛霞、似錦一時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當晚,在樂來兮的強烈要求下,飛霞、似錦各自回家,巧的很,二人剛離開,北冥即墨便回了宮。

    一雙黑色秀金白底高靴映入眼簾,樂來兮慢慢的抬起了頭。

    身著明黃太子錦服的北冥即墨,此時更顯貴氣英武,彷彿天生的帝王之尊。

    「今日感覺好一些了麼?」北冥即墨坐在小榻一側,將樂來兮拖進自己的懷裡,溫柔問道。

    「原來你還知道回來?我以為你已經把我給忘記了!」樂來兮沒好氣的白眼。

    北冥即墨沒有生氣,反而笑的更加溫柔絢爛,「兮兒這是想我了?我也想兮兒……」說著,溫熱的唇便覆來,一個天長地久無限纏.綿的吻結束後,樂來兮面色潮紅,大口喘氣,連白眼的力氣也沒了。

    「這幾日,確實忙了些,雖然我不在你身邊,可是時時派人注意著呢。」北冥即墨撫著她那嫩滑嬌柔的小白手,親了親又道:「若是實在無聊,我便讓飛霞、似錦住進東宮,一直陪你到臨盆可好?」

    「算了吧。」樂來兮坐直了身子,軟軟道:「似錦有自己的家,更何況人家小兩口新婚燕爾,你把她叫來不怕炙烈背地裡抱怨啊?再說飛霞,那更是不行了,不是說封王要回封地了麼?安逸王一走,飛霞有何理由留下?」

    「這還不是孤一句話的事兒。」北冥即墨說的甚是霸氣,一時之間,樂來兮竟忘記呼吸。

    他說孤!

    從前說本王!

    以後便是陛下!

    原來一個人一旦身份不同,給人的感覺真的會變,哪怕說最親密無間的人。

    「既然是太子殿下一句話的事兒,那就好辦了。」想都沒想,樂來兮直接道:「也許殿下不知,安平王身體微恙,當下不適宜車馬之途,還請殿下同意待安平王身體好些之後再離京。」

    飛霞與似錦的擔憂,樂來兮何嘗不知?可她偏要說,偏要講!

    縱觀自穿越以來的經歷,一開始,她拚命的反抗,拚命的掙扎,她發誓要離去,回到原來的世界。

    可是,在掙扎與反抗中,她愛上了這樣一個男人。

    因為愛,所以她一步步退讓,一步步妥協,當小妾,她認了,與人共夫,她認了,哪怕從前自己對此再反對,再嘲笑,她做了。

    她做了,也認了。那種做了婊子再立牌坊的高調清高,她做不來。有句話說的經典,穿越生存第一法則,便是適應。

    是適應,而不是改變。

    可是假若有一天,連這寶貴而稀薄的愛也沒了,還有什麼意思呢?

    而愛的基礎是什麼?樂來兮從來都覺得說信任,你說,我就信!我相信你信我,被愛人所信任,說莫大的幸福。

    假若這點兒信任真的沒了,那麼愛,也到頭了!

    「殿下為何不回答?」樂來兮大大的眼睛眨了眨,認真對上他的星眸,一步步試探,一步步確認。

    「兮兒應該懂得,後.宮不得干政。」

    「哈哈!」樂來兮大笑,「我令飛霞留下,便是合理,令安平王留下便是干政,殿下不覺得這理由很牽強麼?」

    北冥即墨實在沒有料到樂來兮會是如此態度,那笑聲很囂張,不似從前藏著掖著,忽然,他感到有什麼東西嘩啦一聲,傾倒在二人之間,瞬間,二人之間的關係,從昏暗的隔閡,到了明目張膽的破裂。

    而這破裂,一而再再而三的,都是因為男人!別的男人!

    當即,北冥即墨放開了她,起身喊道:「來人,擬旨,洛安不平,即刻令安平王回程。不用通過尚書檯,直接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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