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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9回 亂之始 (下) 文 / 燕雲小阿摸

    朗朗晴空,突然就是一陣電閃雷鳴,可抬起頭來的時候,卻發現頭頂上依然是太太平平。

    半晌之後,終於有人察覺到,那樣的一聲巨響,原來是來自於永安城外的山林。

    ……

    厲霄口中噴血,被一條水龍捲得往後倒飛而去,手中的長劍在半路就已經跌落,飛往了另外的方向。

    孫夕容三人站成陣勢,當中以孫夕容的一柄玉如意為主,木宛元媛互為犄角,兩人手中的法器一為花籃一為羽扇,驅動之時這三人的週遭儘是鮮花流轉,香風襲面,單烏就算蹲在極遠之處,也覺得身旁的空氣似乎在這兩人的合作之下清新了不少。

    那些花瓣並不嬌弱,甚至如金似鐵,借助洄轉的風勢,輕易化解掉了厲霄那快如閃電犀利如風的攻勢,將他的長劍砸向一邊,更將厲霄身上的道袍劃破了好幾處,隨即協同那條水龍,將厲霄直接衝上了一塊裸露在外的岩石。

    厲霄雙手空空,被水龍壓逼著,直接大字形地貼在岩石上,內臟被強大的外力擠壓,饒是他身體經過這數十年的修煉已然刀槍不入,卻也難以自抑地吐出血來,神智從極樂散的控制之中清醒了一剎那,隨即便因肉身所受的傷害而再次昏迷了過去。

    孫夕容高舉著如意上前了一步,那條水龍得了號令,直接拋下了厲霄仰天而起,在空中低低地盤旋了一圈,十餘丈的巨大身軀在這盤旋之中飛速縮小,最終變成了只有筷子粗細的一條白玉小龍,回到了那柄如意之上,搖頭擺尾了一番,緩緩伏下身去,成為了那如意之上盤旋的浮雕。

    孫夕容這一動,其他兩人自然也跟進,元媛的羽扇直接合攏,而木宛手中的花籃迎風一招,那些四散的花瓣便於半空之中重新聚成完整的花朵,在她的指尖輕輕跳動,最終消失不見,而那花籃也隨即縮小,成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玲瓏掛件,回到了她的腰帶之上。

    厲霄直到這個時候,才彷彿一張人皮一樣,軟綿綿地從那岩石之上滑落,撲倒在地,半晌不見動彈。

    孫夕容遠遠地看了厲霄的方向一眼,輕輕地哼了一聲,從牙齒縫裡擠出來了一個「走」字,率先便轉過身去。

    「厲師兄傷得很重,萬一有什麼猛獸聞到血腥味之類過來,會不會……」元媛頗有些不安地看了厲霄的方向一眼,對孫夕容勸了一句。

    「活該。」孫夕容的怒火仍未消退,但是腳步卻停了下來,躑躅片刻,卻是將那如意再一次捧到了自己眼前。

    「如意如意,隨我心意。」孫夕容念叨著,對著那如意輕輕地吹了一口氣。

    一團白霧從那如意之上浮起,在她面前盤旋了一圈之後,「咻」地一聲往她身後飄去,直接跨越了十來丈的距離,飄在了半死不活的厲霄身上,而後竟淅淅瀝瀝地下起小雨來。

    「走吧,有我這如意甘霖咒,他死不了。」孫夕容的臉上依然看不出什麼表情,直接將如意揣回了自己的袖子裡,腳下不停,身形飛快地便閃出去了十餘丈。

    元媛與木宛對看了一眼,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連忙跟上。

    而單烏此時則從厲霄昏迷的石頭後面繞了出來,低頭看著臉上漸漸有了血色的厲霄,不由也是搖頭歎息了一聲。

    「真慘。」

    「我還是找人幫你一把好了。」

    一團白煙從單烏手中升起,融入了那降落在厲霄身上的甘霖之中。

    ……

    永安城外的山林裡傳來的鬥法的波動,雖然並沒有對普通凡人帶來什麼太大的影響,但是到底有人將此事上報給了魏央,而在得知那鬥法的雙方其實正是昨日來到摘星樓中的人之後,想到了昨日城門口的動靜,魏央便不得不往李天師處問一個究竟了。

    或者說,雖然李天師並沒有吩咐,但是魏央仍得正經地以國君的身份與那些神仙中人見個禮,以免怠慢了貴人,惹來無妄之災。

    在魏央將準備的厚禮送至司天院後,李天師便不得不親自出迎,做足禮數了,畢竟龍脈之氣繫於魏央一身,正是李天師在中桓山面前最大的底牌,可千萬不能出什麼差錯,更不能讓魏央落在了其他人的手裡。

    「天機不可洩露,我也只能告知陛下,這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事情,並不是普通人的力量能夠插手的,當然,那些神仙們也不會將影響波及到凡人,畢竟這天譴二字,可不是擺著好看的。」摘星樓底層的一處廳堂之中,李天師對魏央解釋道,一臉有情有義充滿擔當的模樣,順便就阻攔了魏央想要求見那些准神仙們的意圖,「陛下還請安心,我必竭盡心力,護佑這大魏國千秋萬代。」

    魏央求見無果,卻也不惱,只將近日收到的密報告知了李天師,言及魏國境內多處,均有異人出沒,或口中噴火,或點石成金,更有以驅鬼除魔或祈福禱告為旗號出沒的和尚道士們,以天現異象為由,妖言惑眾,聚攏信徒,各地官府拿這些人沒辦法,只好層層上報,同時透露,這些異人的目的,似乎都與永安城中某些異常有關。

    局勢變化讓李天師有些心驚,特別是在魏央轉述過某幾位臣子極盡渲染國將不國的沉痛控訴之後,李天師都有些為這局勢捏了一把冷汗。

    「難道是被那些人一路行來驚動的?」魏央的描述讓李天師心頭一緊,立即想到了這麼一個可能——那些對中桓山虎視眈眈的宗門發現了這麼一隊鬼鬼祟祟的隊伍,於是也出動了各自的人脈,想調查個究竟

    但是隨即魏央所說的那些裝神弄鬼的手法讓李天師反應了過來,明瞭原來這正是單烏所說的局勢——一個能夠讓祭天之行無聲無息就沒有下文了的局勢,一個千錯萬錯但是錯不在我的局勢。

    原來成就所謂的局勢,並不需要真正複雜動亂的局面,需要的,就是文人才子的一張嘴一根筆桿,以及一些人的心中有鬼。

    「為了以防萬一,陛下這祭天之行,不如就暫且擱置吧。」李天師自然要順勢而為,「就算祭天,也要等天定了。」

    「哦?這是你的提議?」魏央聞言,心中微微放下了一些疑惑。

    如果李天師在這個時候催促魏央盡快啟動祭天之行的話,魏央或許依然會照做,但是同時也會想多一些,畢竟他就算再信任李天師,那些臣子們的進諫,也不是全無作用的。

    「李天師果為我大魏國立國之基。」魏央感歎了一句,正欲再問些什麼,這間廳堂的門卻突然吱呀一聲被打開了。

    門外步進了一個粉面桃腮卻偏偏掛了副冷若冰霜的表情的年輕道姑來,魏央微微一愣,李天師卻是大吃一驚。

    「她怎麼過來的?」李天師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跳出胸腔了。

    可李天師還沒來得及做些什麼說些什麼,那道姑上下打量著魏央,竟突地綻放了一個彷彿春水蕩漾的笑容來。

    魏央的眼睛不由自主就有些直了。

    「貧道黎凰,見過陛下。」那道姑微微躬身,對魏央道了一聲無量壽福。

    「黎凰師姐前來所為何事?」李天師咬咬牙,只能起身相迎。

    「無事,只是聽聞陛下來訪,於是一時興起,想來看看人間帝王都是何等氣派。」黎凰微微笑道,眼睛卻黏在了魏央身上一樣,「如今一見,果真不同凡響。」

    「黎凰仙長客氣了。」魏央起身見禮,心頭卻對眼前這道姑的容貌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這種感覺一直持續到他重新回到了皇宮處理完一些政事最後獨自站在了御花園的花香鳥語之中,才依稀抓住了一點苗頭。

    中桓山上的山神廟,裡面那尊山神雕像,長得可不就是這副模樣麼?

    「莫非她就是中桓山的山神?」魏央的心裡,突然就響起了一陣轟鳴之聲。

    ……

    「黎凰師姐你這是做什麼?為何要對魏央陛下使用魅惑之術?」李天師有些不解地看著自己前方這對著自己依然冷若冰霜的道姑,開口問道。(http://.)。

    「你這是在質問我?」黎凰斜眼,有些冷厲地看了李天師一眼。

    「不敢不敢。」李天師立即縮了頭,「只是陛下身繫魏國龍脈,事關重大,不容輕忽。」

    「只怕事關重大是借口,你捨不得這天師之位才是真相吧。」黎凰冷笑一聲,毫不客氣地反駁了回去,擺明了這已是一種威脅:老娘想幹什麼你最好別多嘴,否則我一句話就能讓中桓山上的上師們把你的小命拿去。

    「師姐此言又是何意?」李天師臉色沉了下來,心中殺機卻是一閃而過,他發現自己果然還是低估了眼前這個女人肆無忌憚的程度——能夠為了得到所謂核心弟子的地位而毫不在意自己的名聲的女人,做出什麼來都不奇怪。

    「呵呵。」黎凰對著李天師挑釁地笑了笑,落下一地的香風,搖曳著身姿便離開了。

    李天師暴躁地在房間裡來回轉了幾圈,眼睛紅得越發像是一隻兔子。

    而更讓李天師感到不安的是,他這時候才猛地發現,或許黎凰這個敏銳犀利且毫無底線的女人,才是單烏最希望能夠得到的合作對象。

    「身為一個修真之人宗門弟子,居然以皮肉色相誘惑凡間帝王,這女人還有臉皮可言麼?」

    「還不是看我當著天師威風凜凜一呼百應覺得眼紅?所以又想走這歪門邪道了?」

    「呸,你以為別人都不知道你與你師尊的那些事麼?」

    「你只有這一個本事而已,真是毫無廉恥的女人。」

    ……

    「我好不容易才打下的這片江山,怎麼可能拱手相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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