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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5回 還陽的路途(中) 文 / 燕雲小阿摸

    哪怕泰山王的武功依然比目前的單烏要高,眼前的這種氣勢的對比,使得泰山王也不覺得自己就真的能夠輕易拿下單烏。

    更何況,如果就這樣開始動手,那麼豈不是等於承認了自己的心虛承認了對這小丫頭下手這些事與自己等人有關?豈不是馬上就要和楚江王等人徹底撕破臉?之前一切的謀算,豈不都是白費?

    「真要直接殺了他反而不妙……事情仍可轉圜,我畢竟還是比他強大不少的,不好拿下這小子是沒錯,但是也不代表就無法拿下……而且這一步出了問題又怎樣?我們準備了那麼多後手,就不信擺不平這小子。」泰山王想著,於是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定了心情,方才讓自己是手穩穩地從那人的咽喉中抽出而沒有顫抖露怯。

    而後泰山王對著單烏嘿嘿地乾笑了兩聲:「你我無冤無仇,何必非要分個勝負生死,大煞風景?」

    「無冤無仇?」單烏彷彿聽到了什麼十分好笑的事情,語氣裡就帶了一絲輕蔑,「這麼好笑的話,可不像泰山王殿下可以說出來的啊。」

    「的確是無冤無仇,我可以向聖者發誓,我並沒有做過任何不利於你的事情,至於這個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不妨將他留在我這裡,讓我來調查個究竟,你若不放心,大可以親自監督。」泰山王背了手,直直地看著單烏,似乎十分坦誠地說道。

    「向聖者起誓?你真相信聖者?」單烏搖了搖頭,而後走到一側,彎下腰,將碧桃的屍身輕輕地靠在牆角,而後捏著拳頭,也沒打招呼,直接跳了起來,兜頭就向泰山王攻了過去。

    「不識好歹,我有心與你留一線,你卻非要找死。」泰山王怒喝一聲,雙掌並起,身前彷彿出現了一層無形的氣牆,便將單烏的攻勢給擋在了身前一尺的地方。

    雙方力量的直接撞擊讓單烏的拳頭上崩現了一片細碎的小裂口,但是血液卻並沒有飛濺而出,因為這撞擊的力量使得這一處空間幾乎都被禁錮不動,這種無形的禁錮之力包裹著單烏的拳頭,讓他的拳頭無法移動分毫,裂口裡面的血珠也無法從中滲出。

    時間過去了一呼一吸那麼久,這種禁錮之感方才減弱,周圍的空氣浮現了水波一樣的紋路,四下裡擴散了開來,沉重的悶響在通道裡迴盪。

    單烏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後倒飛而出,眼見就要直接摔落地面,單烏方才恢復了行動能力,毫無借力地一扭腰身,輕鬆便將自己的動作調整了過來,兩腿一前一後彎曲著,一手扶地,另一手維持著身體的平衡,以一種半跪的姿態,將自己給停滯在了即將撞上通道盡處的牆壁上的前一刻。

    泰山王的雙手彷彿大鳥的翅膀一樣張開,而後他便在原地留下了一串的虛影,真人則已經向著剛剛落地的單烏撲了過去。

    單烏一聲不吭的動手讓泰山王明確了一件事,那就是如果想要從單烏這裡得到轉圜的餘地,想要讓單烏來見識見識自己等人準備的那麼多後手,來讓單烏不得不相信這一切都是楚江王等人對他的背叛,並且讓自己等人的後繼計劃能夠回到正軌……那麼就必須先把這個小子給制服了,打趴了,收拾得老老實實地才行。

    泰山王籠罩向單烏所在之處的手掌在半道上變成了抓捕的動作,掌風的逆轉讓單烏險些失了平衡,而單烏仍是用力往旁邊一滾,避開了那承受泰山王的抓取之力最大的範圍,同時一甩手,數枚小巧玲瓏的暗器便藉著這泰山王的抓取之力,往他的掌心處飛去。

    泰山王反應也足夠地快,手腕一甩,便將那些暗器給撥轉偏移了原來的方向,同時另一隻手便是一掌封住了單烏翻滾的範圍,掌風裡夾帶著一股陰寒熾熱夾雜的氣息,如果這一記挨得實了,掌風裡混進去的這點陰損內力,足以暫時麻痺住單烏的行動能力。

    單烏在地上翻滾的動作只進行了一半,就在即將擦到泰山王那陰損掌力的剎那,單烏伸腿在身後那牆壁上狠狠一蹬,於是他的身體便同時藉著翻滾之勢以及這一蹬之力,瞬間舒展成了一枚旋轉呼嘯的暗箭,向泰山王為了甩開那些暗器而露出的些微破綻攻了過去,而這人形暗箭的尖端之處,一點寒光凌冽,指的正是泰山王的咽喉。

    泰山王大吼一聲,全身氣勁翻湧,雙掌回援,怒濤一般的力量從四面八方向著單烏壓逼而去,單烏的臉瞬間變得通紅,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因為這種逼迫而不堪重負,想要離開自己的身體一般,但是就算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單烏的攻勢仍沒有一絲一毫的偏轉,因為站在單烏的位置上來說,劍尖所指的方向,就是自己唯一能夠把握住的先機,以及唯一能夠找到的出路。

    單烏所有的內力都投注到了這一劍之上,劍芒暴起,劍尖在那一瞬間彷彿突然暴漲了數寸,似乎只要再長上那麼一分便可刺入泰山王的咽喉,這樣的變化讓泰山王終於不敢繼續賭下去——是自己的攻擊先壓迫到單烏鬆手放棄,還是自己的咽喉先被單烏不要命地切斷。

    泰山王可沒有賭命的覺悟,於是他在單烏刺出的這一劍面前退了一步。

    泰山王的一步退讓,讓他的攻勢整體一鬆,但也避開了最尖銳的鋒芒,於是單烏便也無法再繼續下去這一劍,當即便攜著這一劍的去勢,從泰山王的身側擦過,回到了通道的中央,而泰山王回手想要抓住單烏,卻被單烏仗著輕功的優勢直接閃躲了開來,只在泰山王的指尖留下了幾塊衣物的碎片。

    單烏與泰山王拉開了一點距離,踉蹌站住,回身看向泰山王,臉色已經恢復正常。

    單烏的喉嚨裡傳出來咕嚕一聲,似乎是本來就要噴出的血,被他硬生生地嚥了下去。

    「你現在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泰山王背了雙手,做出從容大度的模樣。

    「如果你現在不殺了我,要不了多久我就是了。」單烏冷笑了一聲,他當然不會讓泰山王知道,只要自己方才趁著泰山王那聲大吼的功夫,直接將被自己嚥下去的那口血噴出來,現在便早已經塵埃落定了,又哪裡輪得到這道貌岸然的中年男子眼下在這裡裝作氣度非凡?

    「我不想殺你,是因為我們本就不是敵人。」泰山王歎了口氣,繼續勸說道,「我對你手下留情,你莫非仍未感受到麼?」

    「你不想殺我,只是因為你還不想拚命。」單烏笑了笑,依然是一副隨時準備與泰山王同歸於盡的架勢。

    單烏當然知道泰山王不會真的殺死自己,從泰山王主動露面並想殺了那死人滅口的時候單烏就知道了。

    單烏讓鬼差拖著那死人遊街,已經吸引到了足夠多的注意力,可以說,其他幾殿閻王雖然沒有現身,但是必然都在關注著這件事同時也關注著自己的生死,在這種境況之下,如果自己的命丟在了泰山王這裡,那麼就等於雙方正式撕開了最後一層裝模作樣的遮掩,可以上升到以命換命的地步了——死一個神女無關緊要,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是誰殺的,但是死一個閻王,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http://.)。

    對方不想拚命,自然就不會真的對自己下手。

    ……

    宋帝王等人的計劃,如果換一個普通的百脈暢通之體的天才,或許也就成功了。

    但是他們卻沒有想到單烏其實什麼都知道,也料想不到單烏可以那麼快便讓直接執行計劃的泰山王給暴露出來,繼而更是大張旗鼓地尋死一般地找上門來,想要撕破那種大家心裡有數各自籌謀的客套僵持,硬生生地逼出一個刀兵相見來。

    所以一直習慣於聽從宋帝王命令的泰山王有些無措,他現在能想到的自己能做的事情,就是用一種逼迫得不那麼緊的手段,瓦解掉單烏的反抗之力,將他拖延在這焦熱地獄裡,而後等著宋帝王等人適時出現收拾場面。

    但是若眼下的單烏一心想要送死,又該怎麼辦呢?

    為什麼單烏這個小子一定要在眼下送死呢?

    ……

    泰山王沒有等到宋帝王等人,卻等來了另外一個不速之客。

    方才單烏等人出來的門戶之後傳來了一個低沉的女人聲音,聲音裡蘊含著內力,雖然不大,卻聽得人胸腔同震。

    「楚江王求見。」女人在門後這樣說道。

    泰山王的臉色沉了片刻,終於還是抬了手,一連串的手印拍上了那處門戶。

    看起來毫無異樣的牆壁微微發光,而後陷出了一個大洞,楚江王理了理頭髮,很是端莊地走了出來,看到場中情景,不由輕聲一歎:「看來我來得晚了一步,你們都已經動上手了?」

    「你是來助我報仇,還是來阻止我與他動手的?」單烏察覺了一絲不妙,微微皺了眉頭,看向楚江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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