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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回 調虎離山 文 / 燕雲小阿摸

    顏冉的身後正是那叫丁久的死者面對著的一片黑暗的叢林。

    顏冉被陸正的舉動驚嚇出一身冷汗,猛地回身擺出了戒備的姿態,可是卻只看到一片黑暗。

    「那裡有什麼?」顏冉面露疑惑之色,隨即有些怒了,「你他媽在耍我?」

    「不是有什麼,而是沒什麼。」陸正似乎很不爽顏冉之前對他的領導地位的挑釁,故意說話慢了半拍,還擺出了一臉就知道你腦子不好使的表情來。

    不過被陸正這一提醒,顏冉也發現了此間的異常,剛想開口,卻被馬文遠橫插一槓子打斷了。

    「那裡一點光都沒有。」馬文遠開口說道,和陸正的一唱一和彷彿是在故意給顏冉難堪一樣,「所有的鬼燈籠都消失不見了。」

    「方纔那裡有人?」顏冉磨了磨牙,終於還是開了口。

    「我認為那個人方纔的確埋伏在這裡,是他煽動了丁久死前發瘋,並以此為餌,但是那人沒有想到我們會如此謹慎,於是見勢不妙,他便只能溜之大吉了。」陸正侃侃而談,恢復了他一貫的姿態,同時特別強調了自己方才小心謹慎的策略的絕對正確。

    「你認為?」顏冉白白被驚嚇了一番,有些不悅,可也無法說什麼,因為他假設了一下如果只有自己一時衝動,直接繞到那叫丁久的傷者面前,如果真的從這片黑暗中放出了什麼冷箭的話,自己還真不好說就一定能夠在這種偷襲之下平安無事。

    這種境地之中,受點不輕不重的傷,時間久了,也會變成麻煩事的。

    「不對,如果如你所說,他早就觀察好我們的性格了,自然不會不知道你的膽小怕事懦弱畏縮,肯定會猜到你這位領導人物一定會讓我們所有人都一同行動……你為什麼不認為,他這一手,可能是調虎離山之計呢?」顏冉被陸正那洋洋得意的表情刺激,暗自咬牙不爽了半天,突然福至心靈一般,抓住了其中的一個破綻,也不管生硬不生硬,便開口問了出來。

    「調虎離山?我們的人都在這裡,他調虎離山,目的又是什麼?」陸正當然看出了顏冉的不服,但是他覺得自己的判斷一向都是無比正確的,於是陸正只覺得顏冉這回是又一次送上門來給自己漲威望了。

    「目的當然不是人。」顏冉咧嘴笑了一下,因為他發現自己的確抓住了陸正沒有想到的地方,「你想,他一個人,在這個林子裡,真能打過那些野獸?他能從哪裡找食物來?」

    「他要不想餓死,就只能從人的身上下手……而他熟悉的只有我們。」顏冉看著陸正的表情漸漸地黑了下去,心裡不知道有多開心——反正不就是空口白牙地推測嘛,你都能隨便架著幾個假設便推測得天花亂墜,我為何又不能了?

    顏冉頗為得意地看著陸正一揮手,帶著所有人風風火火地撤了回去,方才袖著手,得意洋洋地跟在了大部隊的身後。

    「屍體並沒有少。」在顏冉趕到的時候,陸正已經清點完那些猛獸的屍體,開口說道。

    「這麼大的屍體,他一個人怎麼可能毫無痕跡地帶走,挖點肉挖點內臟估計就差不多了,而且你還完全不會發現有什麼問題,只會繼續疑神疑鬼覺得那條野狗想要對我們進行報復——如果沒有我的話。」顏冉袖著手,呵呵地笑道。

    「你這種人,說一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都是輕的,嘿,要是全信了你的話,現在我們是不是解手方便都要兩人同行了?」顏冉抓住了機會,根本不肯放過陸正的這片刻遲疑,說得爽了,坐回到了其中一具猛獸的屍體旁邊,出手割下了一塊血淋淋的肋條肉,就要往自己嘴裡塞去。

    「這些屍體既然被他動過了,難保不會被做什麼手腳,你還敢吃?」陸正看著顏冉的舉動,冷笑著說道。

    「他不是神仙,也不是來鎮場的閻王,能做出什麼手腳來?」顏冉微微一愣,隨即大笑著將那肉塞進了自己嘴裡,「我說真的,既然你怕他怕得如此厲害,那麼你為什麼不乾脆帶人在周圍搜上一圈,以徹底了了這心腹大患?」

    「你難道不想解決了他?」陸正與顏冉的爭吵顯然讓其他人都進入了一種觀望的狀態,便是馬文遠也沒有替陸正幫腔的意思,陸正覺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挑戰,於是他的臉色更黑了。

    「想,當然想,不過我和你不同,你害怕,而我不害怕。」顏冉現在可以說是完全佔據了上風,眉毛抖動得彷彿跳舞一樣。

    「是了,該不會是丁久的那些瘋言瘋語真的讓你害怕了吧?」顏冉突然想到了什麼,指著陸正哈哈大笑了起來,他的牙齒上還沾著方才啃咬獸肉撕扯下來的殘渣,這樣仰天大笑,看起來已完全沒有了身而為人的形象,「有楚江王殿下護佑,你難道忘了我們才是真正的人間惡鬼麼?你的恐懼,到底是不相信楚莊王殿下對我們的情誼,還是不相信你自己對楚莊王殿下的心意?」

    「你說夠了吧!」陸正沒想到自己的一個疏漏,居然讓顏冉直接拔升到了自己對楚江王的心意上去了,雖然明知道這些話花似夢聽不到,但是陸正還是有些惱羞成怒地對著顏冉大吼了一聲。

    ……

    「天啊他們居然對那怪物是認真的……」單烏的面頰抽動,心裡忍不住感歎了起來。

    他現在正蹲在一棵石化樹的枝椏上,這根枝椏足夠粗,雖然不算高,但隱沒在黑暗之中,只要單烏自己不出聲不冒頭,底下的這些人根本不會想到,居然有這麼個人就這樣近距離地蹲在他們的頭頂。

    是的,這根枝椏正好就橫在下面那些人的頭頂上。

    單烏的腳邊,還橫放著一具與他們所獵捕的那群野獸一樣的獸類屍體,體型要小上很多,血已經乾涸,肉也少了大半。

    這些猛獸當然是單烏引過來的。

    而單烏更是早早地就蹲在了這根枝椏之上,只等著這些少年在這裡與那群猛獸發生一場遭遇戰。

    ……

    單烏的視覺可以讓他在很遠的地方便看到很多事情的細節,所以他看清楚了這麼一個小隊的前進方向,同時看到了不遠處一群聚集的猛獸——他們本來是不會相遇的。

    因為能看得清細節,所以單烏很順利地發現了這一小群猛獸聚集在一起的緣故——這種猛獸顯然並不是天生的群居獸類,不過有一種情況例外,那就是他們當中,有新的生命誕生的時候。

    這些發配到試煉空間的猛獸裡不知為何混進去了一隻懷孕的雌獸,而這只雌獸在進入這黑暗空間後不久居然就開始分娩,於是出於獸類的本能,它會召喚所有遊蕩在它附近的同類,並央求它們提供保護。

    於是這麼一群獸類就這樣依據著血脈傳承種族延續的本能,聚集在了一處山坳裡頭,雌獸在召喚到了足夠的保護之後,終於順利地開始分娩,而生下來的小獸不過片刻之後,便帶著一身濕漉漉的絨毛,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生命的平安誕生讓其他的同類都很是開心,它們圍著雌獸與剛誕生的小獸不斷地轉著圈,並用鼻子拱著那小獸的身子,似乎是在以它們自己的方式進行祝福,甚至還有一隻猛獸叼來了一截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屍體,擺在了雌獸的面前作為賀禮。

    雌獸在啃完那團肉塊之後漸漸恢復了體力,帶著小獸匍匐在了那些前來守護的獸類面前,而那些守護獸在接受完雌獸的謝意之後,便也四下散開。

    雌獸的體力消耗很大,那區區一塊肉食根本餵不飽這只雌獸,所以,它開始覓食。

    於是單烏切了自己胳膊上的一塊肉,扔在了那雌獸即將經過的地方。

    血肉飄散在空氣中的香味很快便將那飢餓的雌獸吸引了過來,並且理所當然地將那塊肉給吃了下去。(http:.)。

    單烏的肉又豈是那麼好吃的?連單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肉是個什麼玩意兒呢。

    於是片刻之後,那雌獸開始抽搐並口吐血沫,顫抖著前進了幾步,便一頭栽倒在地。

    那小獸似乎仍在懵懂之中,只知道跟著雌獸前進,而雌獸倒地對它來說,或許只是媽媽暫時睡著了而已,於是那小獸只是用鼻子不斷地拱著倒地的雌獸,叫的彷彿撒嬌的小孩,甚至還輕輕咬著雌獸腹部的**,想要吸出些奶水來。

    所以單烏用匕首柄乾脆利落地在小獸的腦袋後面一敲,將這小獸給直接敲暈了。

    而後,單烏便帶著那只昏迷的小獸,來到了這處自己預先選定好的,讓那一群猛獸與陸正等人進行交戰的場所。

    單烏蹲在這樹椏上弄醒了那隻小獸,隨即一根根地擰斷了那小獸的四肢,最後索性直接將這小獸活生生地開膛破肚。

    疼痛激發了這懵懂小獸求生的本能,於是它開始慘叫,這叫聲或許柔弱得人類無法聽見,但是並不妨礙它那些強壯的同類發現不妥——單烏的嘗試,是在細緻地觀察了那些猛獸的行為之後,賭這種猛獸對於自己同類的後代,也一樣有情有義。

    當然,賭輸了的話,自己多了一頓血食,也不是什麼虧本生意。

    於是正如單烏所預料的那樣,這些猛獸在接收到小獸求援的訊息後,紛紛開始回援。

    而陸正的小隊,就正好撞進了這群猛獸扎堆兒撲過來的地方,在單烏眼皮下面,上演了一場狹路相逢的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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