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三章 赤風煙霞陣！ 文 / 倚天狂
烏雲滾滾，雷霆奔走。是夜，天色驟變，大雨傾盆。可縱使如此，城內的大火反而越加旺盛，紫藍色的火苗甚至接連天地，那是亡靈的吶喊。十三位騰空境界的人類強者，紛紛使出渾身解數，或蠻化變身成巨大白虎，或身體膨脹數倍，化作鋼鐵巨人，或氣勁爆發，隨意便是一道光刃劃破長空阻攔咆哮的妖獸。古武者煉體修魂，內外強固。後天境界時修外勁，巔峰之後引天地規則靈氣入體，內勁通達全身之後，能改變自身引力，達到飛天的神奇。
內勁的威力十分強大，與普通武者偶然練出來的不同，渡過了天地靈力的洗禮，古武者的內勁會產生質變，舉手投足都堪比妖獸。三大軍團長便是真正的古武者，離魂七階巔峰的他們，全盛時期能同時對抗三隻六階的妖獸，雖然敵方的六階以上的妖獸有三十頭，可三大軍團長分去九頭，剩下的那十人一人對抗兩頭，雖然會陷入苦戰，可只要能爭取到援軍到來，勝利的天平就有可能倒向人類一方。
而在戰場左右，不少自持有一定實力的修煉者，則是冷眼旁觀。這些人或面無表情，或眉頭緊皺，有些甚至是沒有見過如此慘烈的景象，竟不堪嘔吐起來。在這數百名觀戰者中，同樣也有著異類。其中，竹杖芒鞋雨蓑衣打扮的青年，與一位背著木棍頭頂光亮的青年站在最前方，期間甚至有零散的獸群穿過，皆被那兩人極快地變成了碎肉。「喂，我說你怎麼也到這來了。」「你不也是嗎？」「怎麼，有興趣上去耍耍不？」「手正癢呢。」
遠在不知多少裡的地方，鴻彥苦苦地跟在將進酒老頭的後面吃灰，不知怎地，那本來懶懶的老頭此刻像是容光煥發的青壯年，健步如飛，不，是比飛還要快。一葦渡江，秋毫無犯。鴻彥只能如此來形容那老頭的身姿，地面厚積的灰塵絲毫沒有變化，而鴻彥一腳踏上去，草鞋內就充滿了灰塵。而且，門後的通道比之前還要狹窄，要是走的快了，那可不是要吃灰吃到飽？
很快，穿過了佈滿塵灰的通道走廊，巨大的廣場就出現在眼前。將進酒坐在一尊石像前，瞇眼笑著看滿臉灰撲撲的少年。「哈哈，吃灰了？怪你平時功夫沒練到腳上，氣全憋在腰眼處，不吃灰才怪。」老頭一眼看出，雖然少年極力輕身，也做得不錯，可太注重腳步快慢了，反倒忘了灰塵可是沒有重量，飄在後面的灰塵直接是沾了上去。
「知道了，我會注意的。」鴻彥點頭道，伸手抹去臉上的灰，「那麼酒前輩現在該怎麼做？」「站到那些石像的中央，感受陣的威力。」「什麼！」鴻彥這才注意到老頭是坐在石像上，石像一共有十八尊，均勻地圍成了一圈。十八尊石像雕刻的各有不同，可無一例外都是凶相畢露的惡獸。比如，老頭坐著的就是猙獰的獄化龍蝠，是曾經在焚炎谷見過的那種，只是比之要凶悍的多，而且眼睛還沒退化，身體覆蓋著堅硬的鱗甲。
「赤風煙霞陣。是一種巧妙的陣法，陣法是結界的一種，只是變化比結界來說要多了許多。用途也更廣，入門的台階也較低。可與結界相比，日後要達到巔峰會更難，且基礎的陣法大量流失也限制了其發展。」解釋了那麼多，對老頭來說還真是難得，「總之一句，你小子乖乖進去就是了，想要害你，也不會等到現在了。」鴻彥聽完，沒有按照老頭的去做，而是先繞了廣場一圈，一遍遍仔細撫摸石像數次，其中，還停在那圈石像外的溝渠看了看。
放下葫蘆，老頭罕見地點起了煙斗。石楠木根瘤製成的煙斗，鴻彥偶然瞥了一眼，發現那石楠木的紋理十分奇特，非千年以上樹齡的不可能會有這樣的紋理。能夠用來製成石楠木的樹種有兩種，而這兩種都生長在嚴寒的北域，而生長千年以上的樹種更是罕見之極，在這樣靈氣充裕的大陸，不是變為妖靈便是重新變為樹種。這種規律似乎古怪，可卻沒人敢去質疑。
所以，鴻彥才十分驚訝，在這大陸竟然能夠用千年樹齡的石楠木製成煙斗。這其中一定蘊藏什麼秘密。放入煙草，老頭啜了兩口，好聞的煙味就滿滿地溢了出來。鴻彥雖不喜抽煙，可這極品煙葉燒出來的味道，加上那千年石楠木煙斗，給人昏昏欲睡的奇妙感受。
聞此煙，讓人有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的極致感受。
「哈哈，原來如此。青帝果然不愧是一代詩仙，竟然能夠想到這樣奇特的陣法。」不知何時站在石像圈中的鴻彥，突然說了這一句。將進酒只是抽著煙，不做回應，而站在圈中的鴻彥等了會兒，那十八尊石像突然從嘴中噴出赤色的煙霧，漸漸地將這廣場充滿。老頭就這樣叼著煙斗，等到煙霧徹底充滿廣場的時候，也走進了圈中。
而就在這時，突然刮起了風。從那溝渠中開始刮起，直至將圈中的煙霧徹底旋轉起來。很快，風將赤色的煙霧卷滅，而鴻彥和老頭也隨著消失。
清音悅耳，泉水叮咚。鴻彥睜開眼看到的是一派田園風光，舒適的涼風習習吹來。滿眼的綠色使得他一下子找不到焦點，知道老頭在前面擋住視線。「好了，終於進來了。這個墓地。」將進酒一身整潔的衣袍，灰色的色調一如其不羈的姿態。只是那股頹喪的氣息一掃而空，像是要見許久未見的老夥伴。「墓地？這裡是？」一頭霧水的鴻彥實在搞不懂，從開始到現在，所遇到的一切都變成了糾纏的亂麻。
將進酒也不做解釋，「小子，你通往左邊的林子，林子深處的一口泉井裡，你會得到內心疑惑的答案。而老夫我則有其他事情要做，就在這裡分別。要是你結束了一切後，就原路返回這個圓圈，可千萬不要走錯路。不然，老夫我也無法帶你回去了。」稍作整理的將進酒別有滄桑的意味在其中，除了那花白的鬍子，臉色飽滿紅潤不遜色青壯年。
鴻彥低頭看了下，那赤紅色的圓圈是由煙霧不斷旋轉而成。老頭一個人率先踏出圓圈，逕直地走向正前方，那盡頭有著林立的巨石群。原路返回，左邊的林子，走錯路的話怕是再也離不開這裡。鴻彥可不會以為酒前輩是故意嚇唬自己，因為連他也是
小心翼翼地沿著筆直的方向前進。也就是說眼見的景象都是虛幻的，一踏出圓圈，就只有一條路了。
果然，虛幻的空間，只有那赤紅的煙霧形成的圓圈是真實存在的，而腳下的路卻十分模糊。就是那片林子嗎？暗暗吞嚥口水，鴻彥目視著林子，一步步朝其走去。踏上林子的土地，頓時感覺身體一沉，彷彿有什麼重物背負在上面。可過了一會兒，適應了那重力之後，鴻彥就沒去注意了。林子裡的樹木是普通的落葉喬木，且林子裡的氣候似乎是處於深秋，落葉堆積成丘。
一腳踩上去，很難拔出來。而且樹木的分支樹杈極多，使得視線難以放遠。就這樣停停走走，鴻彥幾乎忘了時間。可內心卻沒有煩躁的感覺，只是一直重複著先前的動作。嗅到落葉的皮皮從睡眠中醒來，眨了下眼睛，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卻發現自己的主人站在原地，拿著寞靈一下一下的劈砍著，眼神空洞如死人般。再看兩旁，奇怪的眼球連接著根莖般的東西直達地下，那兩顆眼球一閃一閃地放出奇異的光芒。
皮皮頓時出離了憤怒，在它那簡單的腦袋中，吵醒自己就是最大的惡魔。於是乎，跳上那奇怪眼球，一陣亂抓，眼球破裂流出褐色的液體。那根莖則快速地縮了回去，另一顆眼球似乎得知同伴的遭遇，也趕緊縮回地下。皮皮甩了甩小爪子，重新跳回小主人的暖暖胸懷中去。逐漸恢復清醒的鴻彥也是奇怪地看著自己的舉動，又看了看皮皮，頓時明白了什麼。這林子是生人勿進啊。
巨石群裡，將進酒默然地看著行動僵立的石頭怪，只是屈指彈出幾下，那石頭怪便化成普通石頭落地。一路上怪獸出沒，老頭都只是屈指彈了幾下，那些猙獰妖異的怪物就紛紛破裂，死亡。「青帝，第三次來看你了，依照約定，你的骸骨老朽就取走了。」拿出葫蘆，這次沒有喝，而是傾倒在地，一路走，酒便一路流著。直到來到一處巨大的石碑前，繁雜的字篆刻其上，凌厲的氣勢直接是使得葫蘆破碎。
但卻未灑出半點酒出來，因為在路途中就已經流光。「你還是這樣，就因為你這般的脾性，才不能適應這個時代。老朽雖然比不上你，可也懂得活著才有未來。」說著說著，一滴渾濁的清淚，悄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