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23 文 / 皇邪兒
慕華差一點驚呼出聲。
年政則是瞇起眼睛,反覆確認在中軍營帳牢籠之中的人是否就是王爺。
「你確認嗎?」慕華此刻還抱有最後一絲希望,也許只是有想像。
年政沒說話,只是點點頭。
慕華心中最後的希望都沒有了。
年政跟了林冬曜這麼多年,還有誰比他更瞭解林冬曜。
身為王爺,林冬曜也並非沒有替身,但那些替身年政都是知道的,如今年政都點頭了,這就等於是——
「你現在立刻回去找楊曉黎他們,我要去救王爺。」年政說著就要朝中軍營帳走去。
慕華急忙拽住他,「你瘋了?你單槍匹馬的過去不就是送死?說不定他們等的就是你。」
「我不過區區隱衛而已,在我心中,沒有什麼比王爺的安危更重要。就算我現在救不了他,我也要盡我所能的拖延時間。」
年政態度堅決,不容任何改變。
「那你回去找楊曉黎他們,你們更加熟悉,我去拖延時間,我想憑借我東洛皇子的身份,若是過去,應該比你管用。」
「慕華,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聽我的——」
「我不停!聽你的就是眼睜睜的看著你去送死!!年政!你明知道我——我喜歡你。你還——」
「我知道,所以我更加要保護好你。」年政話一出口,慕華眼淚頓時在眼眶中打轉。
「我是王爺身邊的隱衛,雖有家人,卻是自小離家,與父母兄妹關係疏遠,好在父母都是開明之人,也知我對王爺感激之心,我是王爺身邊的貼身隱衛,你不是。你有整個東洛——你乖。」
年政最後兩個字聲音說不出的溫柔,彷彿話一出口就能融化出水的感覺。
慕華怔愣了片刻,下一刻,年政突然上前,面頰貼著她的面頰,一隻手從她勁後穿過,手掌溫暖的溫度貼合著她勁後的髮絲。
繼而在她額頭飛快的落下一吻。
若蜻蜓點水,卻如針扎刺穿慕華心扉。
幾乎是在他吻她額頭的同時,他點了她的穴道。
她全心全意的迎接他的吻,不加任何防備,可他卻——
他的吻也只是落在她額頭,而非雙唇。
慕華不能開口說話,更不能動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年政起身要離開。
「穴道鎖住的時間很短,待我過去之後你就能自由活動,去找楊曉黎他們,不要管我。」
這是他留給慕華的最後一句話,在這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慕華只要一閉上眼睛聽到的只有年政這句話,還有這這片黑漆漆的樹林。都說黎明來臨前的一刻是最黑暗的一刻,此時此刻,慕華感同身受。
——
一個時辰後,天朝京都軍隊發動總攻。
所有的士兵都知道了,王爺為了保全他們,隻身一人前往西域軍營和談,卻被西域王殘忍殺害,連同遇害的還有王爺身邊的貼身隱衛年政。
天朝軍隊軍心激昂,皇上林簡親自率領士兵征戰,再加上鳳拓國和東洛及時趕來的援軍,頓時橫掃整個西域軍營。西域王遲遲等不到北遼援軍增援,單方面應對三方軍隊,節節敗退,困守彈丸之地。
西域王連發十二道急令斥責北遼大皇子二皇子為何單方面撕毀合約,拒絕發兵。
西域王此刻哪裡知道,北遼內部正在進行一場比戰爭還要殺人不見血的奪位政變。四皇子耶律皓突然發難,將準備出兵的大皇子和二皇子一舉拿下,製造了北遼史上最為慘烈的北門之變。而就當眾人以為四皇子軟禁了當今北遼大王,殺了兩個親兄弟,就會順利登基為帝,可耶律皓卻將帝位讓給了自己的七弟——北遼從未被人瞧的上眼的醜陋宮女生下的七皇子。
而北遼的七皇子甫一出世,雷厲風行之手段,也是令一眾朝中老臣都聞風喪膽噤若寒蟬,不過,這都是後話。
就在西域王充滿信心的等待北遼增援的時候,之前與他訂立盟約的北遼大皇子和二皇子已經血染北遼北大門。
西域王四面楚歌,正欲效仿楚霸王江邊自刎,卻是聽聞傳令官稟報,天朝皇帝林簡要見他。
西域王雖然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卻也想死個明明白白。
——
幽長蜿蜒的羅明河,貫穿偌大的天朝與周邊四國。
河連著海,海連著湖。崇山峻嶺,秀色江山。
千秋霸業,注定不會只有一位王者,也注定有無數犧牲的角色。
西域王就是犧牲者的角色之一。
若說他沒有野心成就宏圖霸業,那也非事實,只是,欲成大事者,又如何能牽扯太多的個人情緒在其中呢。
西域王舉兵本就倉促,而林簡在赫爾若病重最初就已經暗中聯繫了北遼四皇子和七皇子。
林簡早就知曉北遼四皇子耶律皓與張秀惠的關係,為了張秀惠,耶律皓可以做任何事,而北遼的七皇子又是眾人眼中最不可能奪得北遼大權的廢物皇子。
暗中,林簡利用耶律皓對張秀惠的在意,以耶律皓做出大逆不道之舉動,表面是耶律皓殺了兩位兄長,而最終奪權的卻是七皇子。
林簡既然會親自出征,又豈會只是看中了取勝西域王?
兩軍中間,林簡這邊是兵強馬壯,士氣高昂。有林冬曜率領的那十萬大軍為他打頭陣,就足以保留了他全部實力。而西域王這邊不過是殘兵敗將,不值一提。
一邊是鬥志昂揚,一邊是愁緒滿溢。
受了傷的西域王一瘸一拐的朝林簡走去。
蘇康等人正要阻止,林簡卻揮手示意蘇康等人後退。
他要單獨會一會這個西域王。
「本王知道,在你心中,從未將本王看作是你的岳父,你也從未將爾若看作是你的結髮妻子。你心中一直只有令狐滿月那個小賤人!!林簡,現在這裡只有你我二人,你敢不敢承認?」
西域王壓低了聲音,沙啞出聲。
看向林簡的眸子紅通通的,他三天三夜都沒合眼了,這場仗他一直在節節後退,慘敗連連,直到現在退到羅明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