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二六章 咄咄而起 文 / 皇邪兒
二夫人用心歹毒至極,既然平雪不能參加選妃宴了,那令狐滿月也休想佔到便宜。
滿月平靜的看著二夫人,唇角卻在此刻勾起一抹無所謂的冷笑,冷冷道,
「什麼時候選妃宴也輪得到二夫人做主了?滿月參加與否難道不是太后決定嗎?就算是二妹現在毀了容,也是太皇太后下令決定二妹是否退出選妃宴!連我都懂的道理,二夫人就不懂了?」
「滿月!你少在這裡信口雌黃挑唆鬧事!太后豈會聽信你的話!錯了就是錯了,你少在這裡胡攪蠻纏丟盡侯府顏面!」二夫人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今兒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滿月佔了上風。
只要能把滿月拉走不讓她在選妃宴佔了便宜就行了!
「二夫人!你說夠了沒有!」
一直默不作聲的令狐泉終是忍不住爆發出聲。
太后不吭聲那是一直在觀察眾人,皇后不說話那是因為皇后一直都跟在太后身後,偏偏這個二夫人在此大呼小叫沒完沒了!要不是她的好女兒令狐子璐出了差錯,豈會鬧成現在這般?
二夫人冷不丁被令狐泉呵斥一聲,卻是不敢當面頂撞令狐泉。令狐泉終究是安平王的未亡人,太后面子上都是極力做給眾人看,二夫人豈會不知道?
二夫人閉了嘴巴不說話,卻不準備退下。
平雪都沒希望了,決不讓這個令狐滿月佔了便宜!
令狐子璐這會子卻是仇恨不滿的瞪著自己母親。
這麼多年來,老夫人的偏袒,母親的關照,統統都是留給令狐平雪的,到了她這裡,永遠都是撿令狐平雪剩下的,以前的她都忍了,可是今天憑什麼還讓給她忍?如果不是令狐平雪眼神示意她將硯台砸向令狐滿月的方向,令狐平雪豈會咎由自取?
「王妃,你也不必動怒,今日之事在哀家看來,不過是個小小的意外,選妃宴改進行還是要進行,不能耽誤了時辰。」太后聲音沉沉響起,雖說面上沒責備任何人,可那語氣神采都明顯變了樣。
令狐泉坐在太后身側,也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不論太后今兒埋怨的是誰,都跟侯府脫不了干係!越是這種模稜兩可的態度,越是讓令狐泉的心七上八下的。
二夫人一聽太后的話,頓時洩了氣一般。
太后說選妃宴照常進行,卻沒提是不是取消滿月的資格,這擺明了就是不想接二夫人的茬兒。二夫人還以為仗著自己親哥哥是鎮遠大將軍李景田,太后怎麼說也會給自己一個面子的,可是竟然一點便宜都沒討到!
令狐子璐這會子卻是鬆了口氣,好不容易到了這一關,她就是奔著林東合的妃子去的,甭管是側妃還是正妃,只是能留在林東合身邊,就好過一輩子都當令狐平雪的墊腳石。
二夫人眼看鬧不起來了,看向滿月的眼神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如果就這麼帶著平雪回去了,老夫人還不把她撕了?
可太后都發話了,她還能說什麼?
「太后所言極是,是臣妾一時激動了,畢竟看到平雪如此——臣妾心裡實在是不好受。」二夫人這會子只能是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了,令狐泉瞧著她那虛偽做作的臉,就覺得噁心。
「既然如此,二夫人就先退下去看平雪吧,作為母親,現在平雪自然最需要你陪伴在身邊了。」令狐泉不動聲色的支開了二夫人,二夫人原本還想在這裡使點壞對付滿月,可令狐泉這一開口,徹底斷了她的想法。
二夫人臉色慘白,臉上的肌肉忍不住的抖動著,又氣又恨。
令狐子璐這會子則是不動聲色的後退了一小步,生怕再引起眾人注意,畢竟硯台是從她的桌子上飛出去的,真要追根溯源的話,她第一個逃不了干係!
滿月這時候卻是看到了令狐子璐的小動作,不覺一臉疑惑的表情提醒她,
「三妹這是要去哪裡?」滿月此話一出,令狐子璐想藏都藏不住了,只能訕訕然開口道,
「我衣服髒了,想下去換件衣服。」令狐子璐被抓了個正著,頓時面紅耳赤。
「比試正在進行中,三妹還是不要到處亂走,如此一來,豈不是對太后不敬,對這場比試不敬?」既然令狐平雪已經退出比賽了,令狐子璐也張揚不了多少時間了!
令狐子璐此刻說不出的尷尬和緊張,不由得抬起頭朝林東合的方向看去。
她記得令狐平雪若是受了委屈或是遇到難題都會朝林東合投去求救和期待的目光,令狐子璐想要故伎重演,可等待她的卻是林東合慍怒冷血的眼神!
在眾人面前,他一貫都是小心翼翼深藏不露的,今兒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令狐滿月算計,本就窩了一肚子火!若不是這個令狐子璐搞出這麼多麻煩,他現在也不會被令狐滿月拖下水傷了令狐平雪!這筆賬還沒給她算呢!還有臉求他?!
他林東合本就是一個表面小心謹慎實則心高氣傲的人,給令狐子璐一個側妃的位子不過是為了在侯府留下根基罷了!老夫人和二夫人對於他這個不怎麼受寵的皇子一直是有所懷疑的,所以始終是攥著令狐平雪這張王牌不捨得撒手,不停地在太子和林東曜之間搖擺不定,而林東合一方面討好令狐平雪,投其所好,另一方面卻又惦記上了滿月,只不過滿月跟林簡和林東曜關係都不尋常,這讓林東合又嫉妒又不甘心!
可為了穩固住侯府這棵大樹,林東合自然就只剩下令狐子璐這一顆最穩妥的棋子了!可令狐子璐卻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論能力比起令狐平雪都差了一大截,更別說跟令狐滿月比!
令狐子璐一下子被林東合的眼神凍住了,整個人呆若木雞,好半晌才訕訕然的移開視線,委屈的想哭。
同樣都是有求於他,二姐看他的時候,他就會給二姐一個安心的眼神,怎麼到了她,就如此不待見她?好想多看她一眼都不想?
令狐子璐再蠢,其實心中也多少有數。
林東合未必能攀得上令狐平雪,所以這才退而求其次的找到自己,還不是為了侯府這棵大樹!
就在這時,眾人寫的絹紙已經到了太后手裡,太后一張張過目,始終是眉頭緊皺。
滿月的絹紙一開始是攥在手裡的,是最後一個交給趙公公,趙公公單獨將滿月寫好的絹紙遞到太后面前,太后最後一個才看到滿月的絹紙。
眾人這會子都是好奇不已。
「太后提問的問題究竟是什麼啊?剛才的十位千金可都是被難住了一樣。」
「是啊,看她們一個個答題的時候都是愁眉不展的,也就那個塗玲兒下筆快點,其他人都不知道怎麼回答的樣子。」
「太后出題豈能是普普通通的三從四德所能涵蓋的,只怕這一輪未必會有太后滿意的答案。」
眾人議論紛紛,卻都沒有一個人猜出太后提問的問題究竟是什麼。
前面九張絹紙,太后只挑選了一張,算是比較滿意的答案,繼而拿起滿月寫的絹紙。
因為滿月的是最後拿過去的,所以底下眾人都知道太后正在看的是滿月的絹紙,原本以為太后會不屑的放在一邊,可太后的神情竟是逐漸發生了變化。
滿月此刻垂眸而立,不動聲色。
雖然袖子上和手背上都沾染了一些墨汁,但點點墨汁此刻猶如含苞墨蓮,清幽灑脫的點綴在她的袖子上和手背上。
湖水藍的衣袖因為點點墨色更添悠然明淨的氣息,而瑩白手背上那幾滴墨汁,卻好似一幅最簡單卻又最意義深遠的山水畫,朦朧之間,惹人遐想不斷。
滿月身側,閆青青遞過來一方絲帕,一臉友善的看著她,
「令狐大小姐,給你。」
滿月出門都不習慣帶絲帕,看到閆青青遞來的絲帕,不覺無所謂的笑笑,輕聲道,
「無妨。」
語畢,她毫不在乎的將手背的墨汁蹭在了袖子上。
目睹此景,閆青青嘴巴張了張,有些錯愕的看著滿月,尚墨欣則是挑了下眉梢,看向滿月的眼底有一分讚賞。
滿月如此隨意率性的動作,看在對面某人眼裡,卻是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林簡原本是冷凝深沉的一副面容,可是在滿月無所謂的率性動作影響之下,臉上的冰霜悉數消弭,眼底流淌溫潤眸光,看向滿月的眼神不知不覺更加專注而認真。
皇后目睹此景,瞳仁一暗,一抹凌然寒氣一閃而過。
作為太子的母親,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太子眼底有如此發自內心的專注神情!自從林簡的姐姐唯愛公主去世之後,林簡眼底便從未有過是發自內心的在乎和專注!表面上,他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是陽光灑脫的處事原則,可作為母后,皇后卻從未在他眼中看到過動容和專注!
彷彿——隨著親姐姐的去世,他的心也在瞬間徹底冰凍了起來。
這個令狐滿月究竟對他施展了什麼妖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