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宗教與信仰 文 / 郁榕
「藏傳佛教有一套教育體系，你們有時間可以去考察一下。」張春一行人沿著廣場人行道慢慢向前走，他對隨行的程立清說。
「你知道漢人與蒙人，藏人對於傳承上有何區別。」
幾個人都好奇地看著張春。
張春笑了：「因為漢人最現實，我們要把我們所知道的傳給下一代，我們對未知的東西重視，但是對於傳承更加重視，因為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只有將自己所知傳給下一代，才能讓種族繁衍下去。再就是漢人的神太多了，這方面徐道總最清楚。」
「如此多的神，又如何做到虔誠？」班禪沒有講話，他身邊的一個隨員問。
「漢傳佛教與藏傳最大的區別在於，人人心中都有佛，一念成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也就是說人人都有佛性。」張春說話時，看著貞緒禪師。
貞緒禪師雙手合十唸了一聲佛。
「傳說不出輪迴為小乘佛法，度一切出輪迴為大乘佛法。所以班禪大師為轉世活佛。」張春笑著說
班禪點頭。
「道家講輪迴嗎？」。張春問徐本善。
「遠古魂歸天魄歸地，人死如燈滅，沒有輪迴。全真派佛道歸一，講輪迴。」徐本善說得很誠懇。
張春笑了：「紛紛擾擾就不說了。班禪大師在內地不少年了，可曾聽說中土山有山神，水有水神。就是地方也有土地神。」
「略有耳聞。」
「遠古有五行神，金木水火土。這些神其實都是以前的官員。比如金正蓐收，水正玄冥等等都是遠古主管冶煉，水利等官員。他們為老百姓做了好事。所以老百姓為他們建了廟宇，祭祀他們。我們在安陽發掘除了一些甲骨，上面寫著我們對這些神如何祭祀。殷商時期，神就是做出了貢獻的祖先。班禪大師祭祀過孫丈夫，可能很多年過後，孫丈夫也會成為子孫後代嘴裡的神。」
「孫丈夫功德無量。」班禪大師沒有正面回答問題。
「黃帝分封八方，於是有了八方神。也有八風神。淮南子記載了。不過也是一些部族首領。神也分善惡，有善神，有惡神。因為這些神原本就是人。自然把人性也帶過去了。」
「道教以老君為尊，太上老君叫做李耳，是周王室的守藏史。也就是管理國家典籍的官員。他通讀了我們幾千年的歷史，寫了一本《道德經》。那時候太上老君還不是神。是個學問家，大學問家。孔子也跑去向他求教和學習。道德經濃縮了幾千年的歷史智慧。老子以後有莊子，也就是南華真人，楚國人。《南華經》講的是為人之道，治國之理。」
「中國這樣的神太多，魯班是木匠之祖，陸羽是茶聖，唐玄宗是梨園之神。關羽是武聖，岳飛是也成了岳王爺。八仙過海。曹國舅是國舅，呂洞賓是落第書生，漢鍾離是個將軍等等。就不要說各地的土地神，山神水神。所有中國的神，不是神。而是人，是我們的祖先，是我們尊敬的祖先。我講這些是說，為國家做事，為老百姓做事，老百姓就會把你當成神。中華民族五千年，莫不是如此。」
張春呵呵笑了：「其實把漢人當做神的種族也並不為過，因為人人都有成為神的機會。六祖慧能說一念成佛也是對的。其實人無有高低貴賤之分，但是有貢獻功德大小。如來佛祖說語句多如恆河沙，但千言萬語終歸不二法。我閱讀過一些佛家典籍，恐怕最終要歸結到「本性無我」。為了眾生而捨身。不知道班禪大師認為如何？」
「不錯。」
「佛從西來，松贊干布時期到熱巴巾時期，僧侶免於賦稅和體力勞動；王宮內設置供奉佛、法、僧「三寶」的道場，讓僧人參與國政。我想知道若本性無我，何至於此？既然有捨身為民的勇氣，為什麼又不事勞動，需要百姓供養？終於有了吐蕃滅法期。之後一百年，佛法復興。只是依舊是政教合一。班禪大師質問我，可想過與佛法大旨相合？」
班禪和他的隨從都停下了腳步，有些沉默不語，有些怒目而視，有些低頭沉思。
班禪沉思片刻道：「還望張丈夫賜教。」
張春淡然一笑：「我知道班禪大師天文曆法，藏醫藏藥等修為深厚，精通佛法，善教人心。但恐怕還是弘揚真法，革除弊政才是。」
「積弊已久，恐難短時奏效，被英人所乘。」
張春看著毛石山笑了：「看來我們還得幫一把，該請馬步芳挪挪窩了。也許過幾年我還能去塔爾寺拜訪班禪大師。」
「那後藏？」
「修生養息幾年，藏兵也罷，漢兵也罷，是雄鷹就可以翻過岡底斯神山。」
延安石油學院，科學館並不是專業的，這裡所謂的天文台，只是因為學生們要學習地球物理而建設的一個簡單天文觀察台，只有一個天文望遠鏡，對外開放。所以很多小孩子也會跑過來站在凳子上轉來轉去。
「佛學中對於三千世界的思想是正確的，地球之外，圍繞著太陽旋轉的有九大行星，無數小星星，這是一個系統叫做太陽系，地球只是其中的一個行星。我們看到的銀河是另外一個由千億個系統。太陽系只是銀河系中的一個。銀河系之上是一個更加龐大的系統。小朋友看到什麼了？」
張春問一群圍著天文望遠鏡的孩子。
「火星。」孩子們散開了，只剩下站在凳子上的一個滿臉通紅的小女孩。
張春笑著問：「好看嗎？」。
「不好看。」小女孩搖頭道。「遠看好看，拉進就不好看了。」
張春就說：「能教這位爺爺看嗎。」
小女孩興奮了：「能，我在我們班裡最厲害了。」
大家都轟然而笑。
班禪也真的走過去，小姑娘就嘰嘰喳喳地教班禪怎麼瞄準，怎麼調焦距。
「火星跑得可不慢呢，別的星星能看好半天。看火星要跟著調的。您看這星星遠看的時候還行，放大了，就不行了。所有的星星中土星最好看，像一個大氣球，周圍有很多小星星組成的土星環，還有大一些的衛星。月亮最不好看。全是環形山。銀河看起來像一條河，可是全是星星組成的。只是太遠了，我們眼睛看起來就像雲一樣。可是在望遠鏡裡就是很多小星星」
班禪第一眼看的時候嚇了一跳，不過他很快就學會了怎麼調焦距。
不過他看了幾個星星後，就不言語了。
只是拍了拍小姑娘的頭。
「你們要不要看一下？」班禪問身邊的人。
「您確定這不是魔法？」一個隨員疑問著，不過還是跑了過去。
班禪說：「你們敢在講經的時候大神喝問，看一下的勇氣應該有。」
那個隨員開始也是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就招手讓同伴去看。於是一群年輕喇嘛就圍在望遠鏡前面。小女孩直接被擠出來了。撅著嘴委屈地看著張春和麗質。
麗質笑著說：「沒事，你天天都能看，這些大哥哥第一次看呢。」
那幫孩子將麗質說話了，都圍了上來：「阿姨，我在報紙上見過你的，你比主席叔叔好看多了。」
在一幫的程立清和毛石山噗嗤一聲笑了。水玲還專門跑到張春面前看了看說：「還真是。」
麗質打趣地朝張春挑了挑眉毛。
不過她看了一眼留在班禪身邊的一個隨員。
這個隨員確實露出了殺機。
班禪也察覺到了，笑著說：「你為什麼不去看？」
「對佛的虔誠豈能被外物所動。如虛幻泡影。」那個隨員鬆弛下來。
張春一笑。
那個喇嘛都停了下來，不好意思地回到了班禪身邊。
「你們看到了什麼。」班禪問。
「虛幻泡影。」幾個喇嘛紅著臉看著沒走的那個隨員。
不過另一個喇嘛譏笑著說：「確實是虛幻泡影。」
眼見兩位要爭執起來，張春笑道：「所謂虛幻泡影也有很有意思的說法，不知道兩位有沒有興趣聽一下。」
班禪點頭笑道：「張丈夫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