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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まま章 二王(下) 文 / 午後方晴

    馬,器甲,吃空餉,這些是禁兵墮落的表現,這樣的禁兵上了戰場如何給力?

    所以王巨在隱約地猜測,王韶與章楶建功,主要還是保捷軍與蕃軍的帶動,提高了軍隊整體的戰鬥力。實際史上呂惠卿到了延州後,也察覺到這一點,以往戰鬥時,宋軍讓蕃落衝鋒,禁兵在後面跟上與策應,這樣不行哪,禁兵戰鬥力如何能提高,於是讓他們一道衝鋒,最後這個措施失敗了。

    錢明逸聽明白了,皇上這是希望殺一儆百,但又不希望事情鬧大,於是就在永興軍內部處理。

    反正這個黑鍋他是背定了。

    以王巨的德性,這次能不殺人嗎?

    但王巨能顧他的感受嗎?

    王巨立即提審這十個人,開始不招供的,可是王巨手中有了大量證據,又將他們區別開來,單獨拷問,幾哄之下,慢慢得到口供|無|錯|。

    不過這個案子比較複雜,不僅是賣馬,還有謀私,剋扣。

    天就黑了,王巨繼續將這些人關到大牢裡,然後找了一家客棧住下。

    前面安頓後,後面章楶就過來了,他做東,在一家酒樓請王巨一行人過去吃飯。

    夏束他們呆在外面,章楶與王巨進了間。

    他不是錢明逸,會問王巨如何處理。禁軍幾大弊病都很嚴重,但這個戰馬問題更嚴重,戰場上速度作用,遠勝了器甲,特別是戰馬的撞擊力。騎兵一旦敗壞,特別連帶著蕃騎敗壞。不要說北方。連西北也沒辦法打了。

    章楶關心的是另一件事:「子安。朝廷要變法?」

    「質夫兄,你也聽說了?」

    「這件事鬧得這麼大,我怎麼未聽到?」

    這就是王巨想不通的地方,難道王安石要表示決心,或者爭取大義?

    怎麼做就做吧,何必喊出這個口號,看看現在一個法還沒有變呢,便讓整個天下洶洶。

    其實王巨看到了更多真相後。對變法總體來說,還是支持的,它是真正的及時雨與救時雨。

    沒有王安石,那個黑窟窿就讓宋朝有的忙了,不要看司馬光在史上後來的折騰,若是沒有熙寧變法的底子在,他敢不敢折騰?甚至到了宋徽宗時,還享受到了變法的余恩。

    只是後來發生了一系列的失誤。

    實際這場雨下過後,大地濕潤了,就該做正事了。趙頊也確實做正事了。可惜沒有成功。在思路上王巨與趙頊一樣的,想要解決西北問題。就得打,想打就得有錢。

    雖然沒有成功,思路卻是對的。

    但對付西北時,那時候國家經濟也回轉過來,就要及時矯政一些變法所帶來的弊病。比如開支,不能說小蘇說得一點道理也沒有,如果將開支包括役錢在內壓縮到一億五百萬,正常開支在九千萬,這還是不小的一筆數字,應當是能辦到的。

    然後包括募役錢在內,收入壓縮到一億三千萬,實際收入只有一億一千幾百萬,不再繼續那麼瘋狂的斂財,不是那麼可怕的一億八千多萬,反對派還能有多少市場?百姓還能有多少壓力?

    變法就能持續了。

    這是宋朝第一個危機。

    第二個危機便是趙頊與王巨共同的目標,軍事。時間並不長,不過五十幾年,王巨若有彥博的壽命,都是能看到的。金人就崛起了。切莫小看了女真人。

    那時候只要宋朝不能及時將兵力從西北釋放出來,無論有沒有海上之盟,都會凶多吉少。

    第三個危機,就算沒有女真人壓力,一百年後,宋朝人口必然膨脹到三千萬戶,甚至王巨若是有能力矯正更多的弊病,甚至不用一百年,人口就能膨脹到三千萬戶,到了這個數字後,宣佈宋朝正式結束。

    「子安,估計會很難。」章楶說道。

    王安石說堯舜禹湯,司馬光也不排斥,這一點司馬光與趙抃不同的,趙抃要來實的,司馬光卻喜歡來虛的,因此對堯舜禹湯比王安石更推崇。

    王安石說人才,司馬光也不排斥,沒有理財的人才,經濟如何轉好?

    但司馬光對這個不加賦稅而國用足產生了懷疑。

    宋朝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財政,就是錢!

    而且這個錢窟窿很大很大,慢慢改良那是不可能了,只能急斂,一旦急斂,往那一群體上斂,難道能從下五等戶上斂出錢帛?

    章楶也是這個意思,但兩人想法截然不同,司馬光是排斥與反對,章楶是擔心,這個錢有多緊張,他在慶州就知道的,然而一旦斂財,這個風波想小都小不起來。

    「質夫兄,你多慮了,那是大人物要做的事,與你我並無關係。」

    「子安,未必啊,鄭白渠很快就要竣工了,以官家對你的信任,你非得入京不可。我是沒關係了,你到時候如何避免?」章楶開玩笑道。

    「質夫兄,我正為此事發愁呢,你可有良策?」

    「你真不想進入?」章楶愣道。

    「不但不想進入,連京城我都不想進。」

    「會有這麼嚴重?」

    「與國家積欠一樣,比你想的嚴重。」

    「比慶歷時如何?」

    「比慶歷

    新政更麻煩得多。」

    「那就最好不要捲入,」章楶道。可能後人說是保守派對范仲淹的慶歷新政打壓了,這樣說是不對的。慶歷戰爭打下來,宋王朝同樣積壓了可怕的矛盾與財政壓力,但還不及現在嚴重,並且那也是暫時性的。

    就是那個壓力,呂夷簡都吃不消了,從這方面來講,韓琦離呂夷簡確實也差得太遠,積欠那麼多,坦然自若。那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來的。

    於是呂夷簡讓賢。畢竟范仲淹當時的名氣太大。呂夷簡以為范仲淹能將國家變好。但那時他還呆在京城,蔡襄等君子卻咬著不放,生生將呂夷簡逼到洛陽去。不然呂夷簡還起一個顧問作用,畢竟范仲淹是他同意拉上位的。

    後來新政來了,有的方向是對的,比如抑恩幸,但得執行,具體怎麼做。不能喊口號。結果也不知道做了什麼,光在哪裡君子小人,打壓異己了。

    所以王巨對趙頊養士的評價,不是養士,而是養蠱母。看一看,越是君子越凶殘。前面有慶歷時的君子,後面有元佑時司馬光等君子。

    可能這些人眼中的君子不是儒家的君子,而是美帝式的君子。

    於是有了趙禎五問范仲淹。

    實際范仲淹等人下去,也沒有人打壓,晏殊不大好。保守黨,但性格總體是溫和的。更不用說章得像與杜衍了。否則後來這些人都休想上來了。

    這是運氣。

    然而現在看來,朝堂極度凶殘,包括對薛向種諤的處罰,不過功過吧,人家總是好心的,但朝堂上許多大臣恨不能將薛種二人活活吃掉,至於王巨殺了幾名胥吏,變成了國賊。有這樣精忠報國的國賊嗎?

    所以王巨捲進去,未必是好事。

    「能否拒授?」

    「只要官家給我的官職不是三司判官這些莫名其妙的職位,我恐怕無法拒授。」

    「那有點難辦……」章楶同樣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

    「這件事結束後,正好渠工忙碌,其他兵士也忙著夏收,你們抽空去一趟環州與荔原堡,上哪裡看一看。」王巨說道。

    禁兵**,王巨也管不了,不過抓到了這十二個人,那就得處理,就要殺一儆百,將其效果最大化。

    因此打著五月端午聚集的旗號,將北面三十幾個有影響的豪強以及幾十名保捷軍指使一起請來,設宴招待。當然,也包括苗授,王君萬與姚麟。

    這三人絕對有著軍事天賦,特別是苗授與姚麟,但眼下還有一個缺點,他們都沒有經過實戰,環州與荔原堡那邊現在也不在打仗,但許多將士經歷過大順城戰爭,現在還有二種在,姚兕在,他們過去親自看一看聽一聽,可以增加相關的軍事閱歷。

    「行。」苗授答道。

    下來很長時間了,不能做到每一個兵士都熟,但是各指使,與大部分都頭,他們都有所瞭解了。

    反正現在呆著也無聊,不能練軍,不如到慶州那邊走一遭。

    「至於器甲的問題,我已經在想辦法了、,如沒有意外,明年開春後,就會有器甲發放。以器為主,以甲為輔。」

    「子安,盡量替我們爭取吧。」

    「這沒有辦法的,不要說保捷軍,就是禁兵都沒有全部裝備鎧甲,而且那個已裝備的鎧甲,能合格的不會超過一半。」王巨不客氣地說。這僅是新兵的,還有四十幾營原來的保捷軍,他們同樣器甲不整,蔗糖利潤會比趙頊想得要好,但不可能將這麼多保捷軍器甲一起能換掉。那得多少錢帛哪?

    「秋後,我可能會離開鄭白渠,但在臨行前我會配合你們將此事安排好。器甲成本,一是材料成本以及損耗,二就是人力成本。到時候我會上書朝廷,於涇陽設一作院,就著湍急的涇水,置設作坊,到時候朝廷會派來工匠,另外你們也最好從保捷軍中抽出三營官員,跟後學習,做學徒兼打雜。秋後規模不會太大,磨練一下,明年春天手腳熟練了,就等於是半個合格的工匠了,製造器甲的速度就能提上去,而且也節約了大量成本。」

    「子安,這個我們來安排。」

    「切記,保密。」

    「我知道,西夏攻打王家寨,正是為了這個技術。」

    「王家寨的仇,我會讓他們十倍回報的!」王巨冷哼道:「我們出去吧。」

    外面人差不多到齊了,一片喧嘩聲。

    王巨走了出去,一百餘人一起站起來說道:「見過明公。」

    「都落座吧。」

    大家坐下。

    王巨看了一眼,分成了兩個群體,一個群體就是各指使,一個群體就是各大豪強的家主。

    王巨先來到各豪強面前說道:「各位員外,鄭白渠竣工時間指日可待了,本官也不說什麼廢話,好與壞,你們自己都可以親眼看到的,特別是涇陽的變化。涇陽的今天就是你們的明天。儒家說中庸,民間也有許多類似的諺語,比如進一步懸崖峭壁,退一步海闊天空,適可而止,知足常樂。你們都是周邊最有錢的人之一,遠比常人富裕。除非你們象西晉王愷、石崇那兩個傻瓜那樣斗富,否則你們包括你們子孫,都衣食無憂了。增加一百貫與少一百貫,對於你們來說,僅是一個數字,但對於貧困百姓來說,一個是活命,一個是絕路。你們稍鬆了松,國家財政寬裕了,百姓至少不會餓死了,這個國家也就平安了,那你們包括你們子孫可以繼續地過這種富裕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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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國家衰敗了,你們也休想能保住房你們的家產。我只打一個簡單的比喻,唐朝都城就在長安,這一帶放在唐朝也屬於京畿地區,那時候產生了多少富豪,但他們現在到哪裡去了?你們有幾人是依靠唐人祖先財產才有今天成就的?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因此本官希望秋後分田時,你們不要給本官帶來為難。」

    說完了,又來到諸指使面前:「站在這裡,本官比較高興,為何,你們的薪酬比禁兵少,各種垢齒的事卻罕有發生,戰鬥力也更強。陞官發財,本官也想,但記住,想要陞官發財,你們就要想辦法使手下士兵只從你們的話,訓練得更強大更團結,那樣上了戰場,就會打敗敵人,有了軍功,就可以陞官發財。這才是正道,如果靠歪門斜道,我只說一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一旦察覺,那不會有好下場的。」

    「放心吧,明公,」諸指使拍著胸脯說道。

    王巨壓了一下手,示意他們安靜,又道:「不久後很可能我會離開,但沒有關係,有苗將軍他們在,會繼續象本官那樣主持公道。我們都是同一類人,不是壞人,會救人,會主持公正。但我們也不是好人,至少不是爛好人,因此也會殺人。各位員外,各位將軍。只要你們不違法亂紀,本官隨時歡迎,就像今天這樣坐在一起吃酒聊天。但不守法紀,貪得無厭,便是某些人的下場。來人啦,將那幾人拉上來。」

    全二長子將方指使八人拖了出來。

    餘下四人罪行較輕,黠字流配處執了。

    王巨開始宣讀罪狀,然後說道:「拖出去斬了。」

    就在門外,當著大家的面,將八個將校卡嚓了。

    有的心懷鬼胎膽子又小的豪強嚇得快要尿褲子。

    王巨這才寫奏報,遞到京城,司馬光氣瘋掉了,這兩個王,大王小王,沒有一個是好東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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